第五章 血光之災

台上出來的是蘇三,扮相讓孔令錚有些吃驚,身邊的四姨太見狀說道:“令錚,這楊老板可是有名的三美,扮相絕美,身段嬌美,唱腔優美,他上一次登台是六年前,我們哪,還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他登台的了,沒想到,還有這等福份。”

三美?孔令錚嘴角一抿,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來,不就是一個戲子麽?

楊硯卿誌在魏士傑,先盯上了魏士傑,這家夥也是個酒色之徒,果然被姨太太拉過來看戲,看他長得矮胖,生有一對八字胡,看似猥瑣,就是此人,六年前拉著自己的一幫部下繳了自己長官的槍,一槍射入長官右眼,血嘩啦啦地流了一地,靠著這股狠勁,取代自己的長官占地為王,成為雲城之王。

楊硯卿為讓自己隱於市井,全身心地用花旦隱藏在自己,登上戲台就是另一個自己,將戲台下的自己徹底丟掉,舉手投足間就是傾成傾世的蘇三,台下的喝彩聲並沒有讓楊硯卿迷失自己的目的,魏士傑的心思並不在戲台上,一隻手在三姨太的大腿上輕輕磨梭,另一隻手握著兩枚鐵球不斷地轉動著,那三姨太極有風情地靠在魏士傑的身上,眼睛卻粘在台上……

齊石去而複返,站在邊上看到三姨太的模樣,心中不禁暗笑,一會兒見了楊硯卿本來的樣子,恐怕魂兒都要飛了。

楊硯卿時隔六年再登台,榮豐戲院的氣氛達到頂點,票友們終於在滿足中離去,清了妝容的楊硯卿穿一身青衫出來的時候,一群小姐太太都竊竊私語起來:“咦,這是哪家的公子,剛才怎麽沒有看到?”

楊硯卿徑直走到魏士傑的三姨太麵前,三姨太的身子馬上坐直了,好一個俊眉星目的年輕人,實在讓人心裏癢得很,這英氣,這硬身板兒,豈是身邊這個矮胖的老男人可以比的?看著自己的姨太太眼睛都不知道打彎了,魏士傑將手裏的瓜子扔在盤子裏,雙眼已露殺氣,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未斷奶的小子,居然敢打自己姨太太的主意!

“在下楊硯卿,魏大帥英名早就耳聞,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楊硯卿一拱手:“雖然初次見麵,但有一番話,不得不講。”

“你是楊硯卿?”魏士傑朝地上啐了一口:“娘匹希的,和台上的娘們怎麽不一樣?你有什麽話說,我倒想聽一聽。”

“剛才在台上,我已經注意到大帥眉心發暗,所以冒昧地走近仔細地看,果不其然,大帥印堂發黑,近日有禍事上身。”楊硯卿說道:“大帥最近是否有損血親,比如,胎死腹中?”

三姨太的身子一怔,馬上落下眼淚,她好不容易懷上一個男胎,七個月都成了小人兒了,結果胎死腹中,也就是一個半月前的事兒,魏士傑了為了安慰她,這才千裏迢迢地帶她來到十裏洋場,滿足她捧場楊硯卿的願望,這事兒魏士傑嫌不吉利,從未對外說起。

楊硯卿一語說中,魏士傑把放在腰上佩槍的手放了下來:“哦,你倒是說說,我最近有什麽禍事?”

“血光之災。” 楊硯卿的四個字鏗鏘有力。

“有化解的法子嗎?”魏士傑說道:“你一眼就看出我失了血親,看來不簡單啊。”

“有是有,不過我需要去看看您的宅子,風水大改,甚者,還要遷祖墳,具體如何,看過再說。”楊硯卿說道:“我倒是個閑人,隨時有時間,就要看大帥是否有空了。”

魏士傑的手在桌子上敲了好幾下,終於拿定了主意:“好,三天以後,雲城見。”

魏士傑起身要走,楊硯卿衝齊石一招手,齊石就捧著一個盒子過來:“大帥,這是楊老板送您的禮物。”

打開來,裏麵是一塊奇怪的石頭,楊硯卿解釋道:“這是一方明朝的官印,以官煞擋災,就是效果短了點,大帥先備用,三日以後,我們再從長計議。”

送走了魏士傑,楊硯卿嘴角浮上一絲笑,風水改運,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進入魏士傑的宅邸,他倒要看看,那卷風水錄究竟藏在什麽地方!

冷不防邊上傳來一句:“招搖撞騙,攀附權貴!這手段也太低級了一些。”

順著這個聲音看過去,楊硯卿看到了穿著西裝的貴公子,他側頭問齊石:“他是誰?”

“孔家的公子孔令錚,聽說剛從國外回來,看他這樣子,臉上寫著三個字——不高興。”齊石“呸”了一聲:“最看不得這樣的富家大少爺把自己捧到天上去了,看別人就不爽快。”

孔令錚!楊硯卿腦子裏轟得響了一下,那句命批回響在耳邊——一身骨肉最清高,早入孔門姓氏標,待到年將三十六,奈何孤心意自拋!難道他就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