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六點,八仙樓門口,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楊逸帶著父母和妹妹,一家四口準時出現在東城八仙樓乙字包廂花開富貴廳。
雖然不是最頂級的包廂,但是花開富貴廳裝修還是相當奢華,水晶吊燈,大理石地板,紅木餐桌應有盡有。
今晚的訂婚宴,相當熱鬧,足足擺了十二桌,圓桌周圍基本上都已經坐滿了人。
張六姑特地換了身禮服,站在包廂門口迎接客人,順便收紅包。
看到楊逸一家過來,張六姑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容,她早就猜到堂妹張阿蘭為了兒子工作肯定會來參加的,“喲,阿蘭,你們來了,都等你們半天了。”
說著,她手肘輕輕碰了碰對方手臂,意思很明顯了。
張阿蘭麵露尷尬,倒是邊上的楊逸不慌不忙,將準備好的紅包遞了過去,“六姑,恭喜了!”
“哎呀,人來了就好,還帶什麽禮金,搞這麽客氣。”
張六姑嘴上是這麽說,手上卻已經將紅包奪了過去,結果這一摸,裏麵最多也就三四張而已。
她的整張臉頓時間鐵青下來,可礙於那麽多賓客,也不好直接發火,隻能咬著牙道:“阿蘭,你還真是會安排事啊!”
“彼此彼此吧。”
楊逸玩味一笑,開口道:“也算是和六姑學習的,六姑不是總說禮輕情意重嗎?”
“對了,咱們坐哪一桌?”
還沒有來前,楊逸就和一家人商量好了,送完禮,坐一會兒就走。
所以送完禮金後,他們並沒有急著離開。
張六姑心裏那叫一個鬱悶。
你們一家來了四個人,才送了三四百塊!
要知道,今晚的酒宴不含酒水,一桌子菜就是八千八,還隻能坐十個人!
這四個人相當於占了半張桌子!
見六姑鐵青著臉不說話,楊逸和楊茜兄妹倆心裏那叫一個舒坦。
從來都隻有六姑占他們家便宜的,這次還是他們頭一次占六姑家便宜。
這感覺,簡直不要太酸爽。
“哥,那一桌沒什麽人,咱們過去唄。”
楊茜朝著角落一點,一家人隨即走了過去。
路上,張阿蘭帶著兒女向張家一眾親戚打起了招呼,“逸兒,小茜,這是七嬸。”
“這是三姨和三叔。”
“這是五叔叔,你們小的時候,五叔還抱過你們。”
“這是七叔公,他老人家現在聽力不是很好,你們和他說話的時候,盡量湊近點。”
盡管張阿蘭表現得很是熱情,讓兒女們見到親戚就喊,可這些張家親戚卻是愛答不理,頂多也就敷衍兩句,更多的是裝作沒有看見,有些甚至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反觀莫曉月的弟弟莫勇,在桌上玩著手機遊戲,從始至終都沒有喊過親戚們一句,可這些人反倒湧了過去,對著莫勇一陣猛誇,說他什麽一表人才,年輕有為這些,就連耳朵不太好的七叔公都拄著拐杖擠到麵前,稱讚了一兩句。
沒辦法,誰讓六姑家裏有錢,如今女兒莫曉月更是與家裏開建築公司的富二代董青山訂婚,將來隻會越來越富。
這年頭,大家都想和有錢家親戚走動,覺得這些有錢親戚保不準哪天能幫幫自己,殊不知,像六姑家這種有錢卻極度摳搜的,從來就沒有想過幫那些窮親戚。
看到這些親戚寧願去捧莫勇的臭腳丫,也不願意理睬自家人,楊茜心裏很是不舒服,她雙手托著臉頰,腮幫子鼓得大大的,就像個土撥鼠樣,模樣怪是可愛。
“小茜,和這些人生悶氣做什麽?”
楊逸柔聲安慰著妹妹,“過一會兒,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什麽和牛啊、帝王蟹啊、象牙蚌啊、大波龍啊隨便吃!”
“真的?”
一聽有這麽多好吃的,楊茜頓時抬起腦袋,吞咽了下口水。
看著妹妹如此可愛的模樣,楊逸忍不住摸了摸她腦袋,“你個小饞鬼!哥哥當然不會騙你,今天給你管飽!”
六點半,見到賓客來得差不多了,主持人從後台走出,將今晚的主角,莫曉月和董青山請了出來。
莫曉月今晚打扮得很富貴,穿著一襲定製婚紗,臉上化著濃妝,就像個驕傲的公主般。
對麵的董青山是個一百八九十斤的胖子,穿著專門定製的藏藍色高級西服,神情卻顯得不是很耐煩。
實際上,他壓根就不想搞什麽訂婚儀式,是莫曉月母親好麵子,說要看看董家的誠意,這才讓董家舉辦了這個儀式。
好在也隻是訂婚儀式,過程並不複雜,雙方簡單交換戒指,說了一些老套的話語,儀式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穿著華貴晚禮服的張六姑這時起身,從主持人手裏接過話筒,臉上都帶著驕傲和得意,看向眾人開口道:“今天非常感謝大家能夠來參加我家曉月和董青山董少的訂婚儀式!”
“希望大家今晚吃好喝好玩好!”
“來,大家一起喝一杯,讓我們祝福曉月和青山將來越來越美滿!”
在張六姑的帶動下,現場賓客起身,端起了手中酒杯,楊逸等人也不例外。
隨著一句幹杯,儀式也正式結束。
楊逸擦了擦嘴巴,正準備帶著爸媽和妹妹離開,誰想張六姑這會兒卻是帶著一對新人走了過來。
張六姑帶著兩人,在楊逸旁邊一桌敬起了酒。
董青山雖然不太喜歡這種場合,還是端起酒杯向眾人敬酒,“各位長輩,兄弟姐妹們,謝謝你們能來,這杯我幹了!”
說完,一飲而盡。
“嘖嘖嘖!董少真豪爽,看到沒有,這就是氣度啊!”
“曉月長這麽好看,董少又這麽有財華,兩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曉月和青山這麽有本事,將來可別忘了咱們這些窮親戚啊。”
“我就喜歡青山身上那股幹勁,沒準這金陵城的首富以後就是青山了!”
“還是秋菊會教養啊,培養出曉月這麽優秀的人才。”
張家親戚們一邊跟著敬酒,一邊對著六姑一群人拍起了彩虹屁。
在親戚們的一眾吹捧聲中,張六姑神情越來越驕傲,這時,她忽然發現旁邊桌子的楊逸一家人正準備起身離席。
想到那羞辱人的三百塊禮金,張六姑心裏頓時燃起一股無明火,她眼睛珠子一轉,拿起酒杯就擋在了幾人麵前,看向張阿蘭道:“阿蘭,不是我說你,你真該好好管管你們家楊逸了。”
“今年二十五六歲了吧?現在還一事無成!天天混吃等死!”
“他這是啃老,知道嗎?”
旁邊的莫曉月跟著冷笑附和道:“媽,你也不能光怪楊逸,他其實已經很努力了。”
“沒辦法,他剛坐牢回來,就是個勞改犯而已。”
“這年頭,又有幾個公司會要勞改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