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禽羽倒豎

九龍宗外門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件。

丹藥堂的一位弟子奉命外出采購藥材時，在回宗途中連帶坐騎靈鷹一起莫名失蹤。本來外門弟子失蹤也屬常事，畢竟宗派立在深山中，外門弟子外出時不幸遇到高階妖獸時自然會有所傷亡，而外出任務時發生意外也並不鮮見。奇怪的是，在這位丁姓弟子失蹤的那段時間內，外門的煉器堂和飼獸堂也各有一名弟子失蹤，三名弟子幾乎同時失蹤已不能算是小事了，此事件也引起了內門的關注。後經調查，發現這三人是當年一起入門的室友，且與進入內門的莊德浩一起相互間結為師兄妹，平日裏感情不錯。因為此事，外門周主事還專門就此事件向內門作了匯報，並找了莊德浩了解相關情況。據莊德浩所說，自從當日進入內門後，與三位好友便未曾有過聯係。聽聞此驚人消息後，莊德浩先是滿臉不可置信之色，隨後便捶胸頓足、放聲大哭，直哭得涕淚交流，反累得周主事安慰了好半天。

據說，次日，莊德浩與牛晴還相攜出宗，在九龍山脈裏尋找了好幾天，後帶滿臉失落之色，無果而返。此舉也令宗內弟子感受到了莊德浩等人之間的深厚友情，每每談起這起事件，自是不甚唏噓。

此事過後約半年，牛晴開始衝擊築基期，失敗。又過半年，莊德浩修煉至煉氣期九層，之後被牛一鞭收為記名弟子，一年後，莊德浩也開始衝擊築基期，成功。

進階築基期後不久，莊德浩就被牛一鞭收為正式弟子，並與牛晴正式訂親。一時間，莊德浩成了九龍宗內門的新星，風頭一時無兩。

而有關外門三名弟子失蹤之事，在時間無情的流逝下，漸漸被人所遺忘……

當日丁辰生和龍行天墜崖的崖底，形狀和上麵那是大為不同。懸崖底部有數百丈寬，形狀為橢圓形。前後兩邊都是陡峭的崖壁，要是順著另外兩邊去探索，會發現這兩邊竟也全是聳立的峭壁。這兩麵峭壁在山上竟然完全不見，竟似隱在了雲霧中。四麵峭壁圍出了這片崖底，恰似圍出了處寧靜的居室，更像圍出了一間天然的牢房，這不得不讓人感歎天地造化之奇。

峭壁之上，寸草不生，**出黑黝黝的顏色，似是岩石的本色。假如用手去撫摸，會感覺到甚是光滑。

崖底地麵上也是寸草不生，許是日光照射不到的緣故。仔細去看，方知崖底和峭壁一樣，都是那黑黝黝的岩石。

地麵上有幾堆白色的碎骨頭，已經分辨不清死前是人還是獸。可能是不小心掉下崖來，亦或是被人扔下來，摔得粉身碎骨，年長日久形成的。

崖底中間部位，有著絲絲白氣冒出，近前一看，方知是數丈方圓的一處圓形水池。池水水麵幾與地麵相平，池水深不可測，有水泡自水底不斷冒出。

水池的水麵上，飄浮著一具赤身祼體的少年軀體，生死不知。

水池裏，還有一隻小狗仰躺在水池邊上，兩隻狗爪伸直搭在地麵上，整個狗身隱在水裏麵，隻將一個狗頭露出水外。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這隻小狗露在外麵的頭和身體竟然光禿禿的，一根毛也沒有。透過清澈的水麵看下去，會發現水裏的狗體也是寸毛皆無，若不是此狗雙目圓睜，加之嘴巴也不時開合，定會被人認定為是一隻剛褪完毛，扔在熱水裏待煮的死狗。

“這次可真慘了，變成了個光屁股狗狗了，也好，也好，老夫原本的龍身可是沒這些雜毛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假如沒有這身狗毛，這次是鐵定交代在這裏了，和那些碎骨頭真正做伴了，嗯，還是要感謝下這些光榮犧牲的小狗毛毛。”

說到這，龍行天轉頭看了眼那些碎骨頭，用爪子摸了下胸口，臉上露出心有餘悸、後怕不已之神色。

原來，那日龍行天被莊德浩踢下懸崖之時，以那凡狗之身，龍行天自認必死，隻有在那裏大罵莊德浩的祖宗十八代。隻是在空中飛行時，忽地腦中似一道閃電劃過，龍行天靈感頓生，一道在記憶裏蒙塵的功法躍然而出：禽羽倒豎功。

禽羽倒豎功是龍行天在仙界時曾滅殺過一隻仙禽，搜其魂時發現的功法，當時隻是覺得甚為有趣，便記了下來，不成想此時倒救了自己一命。

禽類雖會在空中自由飛行，但當遇上被敵人所傷或體力不支等意外情況時，亦會失去飛行能力，從而蹩屈地從空中墜地而亡。此隻仙禽倒也曆害，從人類受到驚嚇汗毛倒豎的反應得到啟發，創立了禽羽倒豎功。在遇到上述危急情況時，便施出此功，豎起全身羽毛，以暫時抵消下墜之力，讓自己像個絨球一樣輕飄飄地下落，從而得到活命機會。

人處絕境時，隻要有一絲絲的活命機會都會全力去爭取。記起此功法時，龍行天可沒想到羽毛和狗毛的區別，沒有絲毫猶豫地施展出了禽羽倒豎功。不成想這次倒是成功地催發出了禽羽倒豎功，將狗身上的黃毛瞬間全部硬化。龍行天頓時就成了刺蝟狀，滿身的狗毛如針般聳立，這為他抵消了大部分的下墜之力。下墜的速度明顯下降，龍行天像一棵變異的蒲公英種子般晃晃悠悠地往下飄去。

隻是過剛易折，下飄過程中，此時珍貴無比的狗毛因受力不斷地斷裂、脫落，最後摔在地上時，一身狗毛俱成往事，龍行天就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要說以全身狗毛為代價，成為禿毛狗，結果卻是換回一條老命，對此，龍行天還是覺得物超所值，內心也是沾沾自喜的。隻是一想到著地時沒有掉進水池裏，而是掉在離水池僅丈許距離的岩石地麵上，結果全身骨頭大多摔成兩截時，龍行天兀自憤憤不已，時不時就破口大罵，而被罵的對象除了老天，剩下的就隻有那莊德浩了。

“這個挨千刀的莊德浩，看老夫出去後不好好地活剮了你，你小子到底是踢人的水平不行，還是對老夫意見太深，借機打擊報複？為什麽丁辰生這小子運氣這麽好，直溜溜地就掉進了水池裏？難道就因為你們關係好？是師兄弟？是不是認為老夫好欺負啊，把老夫摔在距水池僅一丈的地麵上，僅僅差了一丈啊，是一丈啊！”

每每想到這裏，龍行天都是越想越氣。氣憤之下他就會對著丁辰生一頓大罵。現在，龍行天又開始對著飄浮在水池上的丁辰生一陣咆哮：“死小子，還不滾過來給老夫捶下背，早讓你一刀一個了結了那對狗男女，咳咳，是那對賤男女，你卻不聽，修仙之人要是都像你這樣優柔寡斷、對敵留情，隻怕早就死絕了，這次真是被你害死了，丁小子啊，你真的是害人害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