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拒絕
戚氏心裏一咬牙，一跺腳，心裏頭即便再怎麽擔憂，也必須為了蓮姐兒豁了出去。不就是她的大伯，安遠侯府的世子爺麽？有什麽好害怕的？她戚碧茹曾經怕過什麽？！
這般想著，戚氏又重新邁出沉重的腳步，朝著錦苑一步一步的走去。
不知為何，戚氏竟緊張了起來。
隨著丫鬟的通報聲，戚氏進了錦苑的東次間。她在外頭隱約可聽見的歡笑聲戛然而止。屋內的人雖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詫異，戚氏依然可以感受到她不是特別的受歡迎。
沈弘淵淡淡的瞟了戚氏一眼，問道：“二弟媳有事？”
沈弘淵那一眼雖然輕淡的很，但戚氏卻頓時覺得壓力山大的很。可是人都來了，難道戚氏看了一眼坐在炕上的寧氏，又用餘光瞟了一眼在一旁的明佑軒，端著笑道：“我來找大嫂有些事情……”
寧氏有幾分訝異。沈靜初亦然。這個二嬸嬸，她找母親能有啥事？瞧她那唯唯諾諾的神情似是有事要求於母親。
沈靜初忽的想起明佑軒曾經對她說過，戚氏找過他，詢問他對沈靜蓮與明佑宇結親的看法。又想起方才老夫人喚了她與寧氏過去榮苑說話，也正正是為了與明佑宇的親事。難不成，這二嬸嬸這行亦是為了此事？
沈靜初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沈弘淵雖也覺得戚氏忽的尋了寧氏有幾分意外，但臉上卻沒顯露半分。隻朝著明佑軒道：“女婿，我們去隔壁對弈。”
明佑軒笑著起身應是。方才戚氏瞧他的眼神他已經看到，想必戚氏今日來亦是為了那事。他確實不想摻和進去。他相信他的嶽母以及妻子能將搞定戚氏。更何況老夫人方才還給嶽母派了任務呢！難道戚氏以為自己能越過老夫人去不成？
戚氏聽到沈弘淵喚了明佑軒去隔壁。心裏頭糾結的很。按道理，她已經表明了有事要跟寧氏說，沈弘淵當然會識趣的避開，而她亦不想當著沈弘淵的麵說此事。可是沈弘淵把重要人物明佑軒也喚走了……
當然，沈弘淵為了避嫌都避至隔壁了，難不成明佑軒一個外男還能呆在這裏？戚氏隻好用餘光依依不舍的目送明佑軒的身影消失，心裏頭卻感慨沈弘淵回來的真不是時候。
寧氏見戚氏半天不說話。也不知道戚氏心裏頭在想什麽，隻得輕咳了幾聲示意。戚氏聽得咳聲才反應了過來，抬著頭。笑意盈盈的看著寧氏道：“大嫂，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沈靜初聽得戚氏這般說來，險些想要出聲譏諷，虧得她的二嬸嬸知曉這是不情之請！既然知道。那如今這般厚著臉皮來求又是為何！
寧氏覺得戚氏突如其來的笑容看起來有幾分森然恐怖。平時見慣了戚氏一副尖酸刻薄。驕縱不屑的模樣，忽的卻見戚氏朝著她笑的這般殷勤，不由得覺得有幾分毛骨悚然，直覺告訴她，戚氏又不知道在打什麽壞主意。
但她勉強壓下心中的反感，扯了扯嘴角問道：“不知二弟媳有什麽請求？”
戚氏涎著臉皮，笑嘻嘻道：“我那不成器的蓮姐兒，私心愛慕明二公子已久。此事想必大嫂亦略有所聞。我知大嫂與靖王府是姻親，所以便厚著臉皮向大嫂討一個人情。希望大嫂可以在靖王妃麵前給我家蓮姐兒美言幾句，讓蓮姐兒入了靖王妃的眼……”
寧氏微微吃驚。她沒有想到戚氏會因為此事來求她。她雖知道沈靜蓮的事情，因為那時沈靜蓮動靜太大，弄的沈府上下人盡皆知。可是莫說是老夫人剛剛才讓她給楊梓嫣去說明佑宇這門親事，戚氏不可能越過老夫人，她亦不可能答應戚氏。即便沒了這層關係在這裏，她也不可能答應戚氏啊！
沈靜蓮是品行如何，她這個大伯母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又如何不知？讓她去跟靖王妃說這事，她還真拉不下臉！平心而論，鎮國公府的嫣姐兒知進退，懂規矩，比蓮姐兒好到不知道哪裏去了！她情願親自去給嫣姐兒說親，也不可能答應戚氏這個無稽的請求的！
寧氏眉頭蹙了蹙，臉上卻依然掛著淡淡的微笑道：“二弟媳，不是大嫂不願意幫你這個忙，隻是方才母親喚了我去，讓我給嫣姐兒說明二公子這門親事呢！蓮姐兒的事情，怕是要得了母親的同意才行。”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老夫人同意，我倒是願意給你開這個口的。可是，老夫人同意才有鬼了！
寧氏輕巧的一句話便將戚氏打發了。
戚氏卻不肯善罷甘休，她賴著臉皮道：“大嫂，我知道你因身子不方便，所以將此事托給寧夫人去辦，既然如此，寧夫人說嫣姐兒的，你說蓮姐兒的，兩者並不衝突，亦可以給靖王妃多一個考慮，不是麽？”
人家靖王妃肯考慮蓮姐兒才有鬼了！寧氏心裏頭腹誹著，卻依然端著笑容道：“二弟媳你也知我身子不便，若是能去靖王府，母親也喚了我去，我也不必托我大嫂去了……”
戚氏笑著道：“就算如今你大著肚子不方便，初姐兒這不正好近水樓台麽？過幾日她便要回靖王府了，她是靖王府的世子夫人，回去的時候，與靖王妃好生說一說，這不也是一樣的麽！”
這個戚氏竟然把念頭動到她的初姐兒頭上來了！寧氏不由得有幾分憤怒。打她的主意可以，可是打她寶貝女兒的主意便是不行！她的靜初是靖王府的新婦，剛剛才嫁入靖王府，腳跟都不曾站穩，不管靖王妃如何和善，她也不會讓自家女兒落任何可以讓人詬病或者讓靖王妃心裏頭不痛快的事情發生！
寧氏的臉當場便冷了下來，嘴角淡淡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寧氏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不那麽憤怒，卻是有了明顯不滿的語氣道：“靜初不過是個晚輩，不宜插手自家小叔子的親事。二弟媳想要大嫂幫這個忙，大嫂自是樂意的。隻是這一切，還需得經過母親的同意才行。”
寧氏的意思很清楚，不是她不幫，而是她不能越過老夫人的決定幫。事實上，寧氏心底深處也是不願意幫這個忙的。但有老夫人這個完美而精確的借口，又何樂而不為？
戚氏在心裏頭低咒了一聲。若是老夫人同意了，她還用得著這般私底下來找她，這般低聲下氣賠著笑麽？她自然就是明確了老夫人肯定不樂意了！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依她看來，這大房的寧氏就是個膽小鬼，做個主也不敢，事事都要讓老夫人來做主，這個世子夫人還做的有意思沒有！
戚氏不甘心，於是激將道：“大嫂，如今在安遠侯府當家的人不是母親而是你，你是安遠侯府的世子夫人，又何必時時事事都按照母親的意思來行事呢！如今中饋在你手中不是打理的井井有條？母親既然把這些事情交給了你，自然是想做個甩手掌櫃，樂得清靜了。大嫂，你不必連這點小事也非得經過母親的同意不可的！你日後辦事，不可能事事都順著母親的心意，有些事情，即便您不問過母親的意思，也不會有違孝道的！”
寧氏微微一笑。戚氏想要挑破離間，用中饋一事激發她對老夫人心中的不滿，從而讓她違逆老夫人的主意。可是戚氏太不了解她了。對於她來說，這些事情都不是大事，她真正在意的不是主持中饋的那些事情。
她淡淡的反駁戚氏的話：“二弟媳，事事問過母親，是因為我尊重母親的選擇和意見，倒不是被孝道二字壓著。況且此事母親已有了定論，我又如何能違逆她的決定呢？二弟媳，你若是有什麽想法，與我說，倒不如與母親說說，隻要她同意了，我照做便是。”
戚氏恨得咬牙切齒。乖了個乖！她說的話，寧氏到底聽懂了沒？是不是因為腦子太笨了，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倒不信這麽多年以來，寧氏對老夫人沒有心存怨恨過。可她如今為何竟這般的淡定？戚氏有些不解。同時更加不滿的是，寧氏竟然用老夫人來壓她，還表明了老夫人不同意她也不會去做，逼著自己要拿了老夫人的同意才肯幫自己！可是老夫人若是同意，她何必在此多費唇舌？！
戚氏壓低了聲音，裏頭明顯帶了幾分不快之意：“大嫂，這般說來，你就是不肯幫我這個忙了？”
寧氏優雅的攤手道：“二弟媳，不是我不肯，是我無能為力……”
“好！”戚氏憤憤的站起了身子，道：“我一定會記得大嫂今日的‘恩情’的！”
寧氏輕聲道：“二弟媳慢走！”
戚氏重重的“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東次間門口的丫鬟高聲喊道：“恭送二夫人！”聲音大的隔壁房間的人都可以聽見。
待戚氏離開東次間，沈靜初和葉衣衣兩人不由得掩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