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續與男伶“胡作非為”十幾天後的某天,連城家的寶貝嫡子終於成功地把那副病秧子身體搞垮了。

門外被發脾氣的某人砸得一片狼藉,緊閉的房門被前後兩股疾風撞開又“啪”的合上,將後麵緊追而來的人強行阻隔在外。

“千秋,你怎麽了?”

“乖徒弟,聽說你不舉了?!你怎麽會……不……不舉了呢?”

“老鬼你又說什麽胡話?你明知道千秋不是……”

“就是因為我知道千秋不是男娃娃,所以我才納悶啊!我問問怎麽了?鈐”

連城滄海乍一聽愛女身體抱恙已經是亂了方寸,急切地撩起床帳二話不說就去抓女兒的手腕。

一旁野林老鬼端詳著**之人,散亂的頭發後鳳眼微眯,精光閃過,他猛然抓住了連城滄海的手,“慢著!”

而後,在連城滄海困惑的目光中,防備地盯著**的人,冷聲質詢:“你是什麽人?居然敢冒充老夫的乖徒兒,小子易容術不錯,後生可畏,隻可惜在老夫麵前還欠點火候!”

連城滄海聞言,陡然運起了殺招,老鬼的眼睛不會出錯,剛才老鬼道明了千秋的女兒身,如果眼前這人是敵,就絕不能留下後患。

豈料**之人的反應卻是從容得有些異常,“兩位不必急著動手,以兩位對尊主的了解,她會輕易讓人入侵她的領地嗎?”

“你叫千秋尊主,那你是……”

那人下榻,單掌在自己臉前隔空抹過,原本與千秋一模一樣的臉容在淡藍的水光中映出另外一張陌生的麵孔,卻是個骨骼纖秀的俊俏少年,水光轉瞬消散,人也再度恢複了千秋的麵容。

“傲世天門尊主座下地煞十三,見過連城莊主、老鬼前輩。”

既然之前知曉了千秋聖宗的身份,此刻見到地煞十三身懷水靈術,兩人倒是沒怎麽驚奇,隻是……

“不是……那……我的乖徒弟呢?”

“尊主另有要事處理,但怕引人懷疑,所以才令十三留在此地代替。”

連城滄海想起了前幾天回來的路上千秋那深沉怪異的表情,心裏隱約有點不安,“要事?地點呢?”

地煞十三猶疑了片刻,為難道:“這個恕地煞不能透露。”

野林老鬼一巴掌很不客氣地拍到了地煞十三的腦門上,十三頓時那個囧,他好歹也是威名赫赫的天門地煞啊!

“你這臭小子長得像個女娃娃,怎麽性格也這麽磨嘰?他可是你們尊主的老爹,你怎麽就不知道變通?”

地煞十三瞪大眼睛氣悶道:“前輩,我可是純爺們兒!再說了,是尊主特地交代的尤其不能向您二位透露,今天前輩就是打死我也不能說,不,不是不能,是不敢!”

“你……你這臭小子!”

屋內,地煞十三鐵了心棍棒不屈,屋外,正是連成浩聞訊緊隨連城滄海而來。

“千秋怎麽樣了?大哥有沒有說需不需要叫莊上的煉藥師來?”

表麵看確是個擔心侄兒安危的好叔叔。

守在門口的下人答道:“回二老爺,莊主方才進去,情況並不清楚,但公子剛才還發了好一頓脾氣,應該是沒有什麽大礙。”

“哦,那就好,那就好!”

擔憂的歎息掩不住明顯的失落,一雙深幽的黑眸隱藏在草叢中將這一切看得一絲不漏,眼中冰冷的嘲諷一掠而過,轉眼白衣如風消失。

這個庶出的二叔總是做出一副安於現狀的樣子,可他卻有一顆蠢蠢欲動的野心,這些天她一味的沉溺於聲色,這個二叔非但不出言斧正,反而巴不得自己的侄子就這麽沉溺下去,甚至還曾特地跑來明裏暗裏地鼓勵她的胡作非為。

連城浩,我承認連城滄海這個一心愛護我的好父親,但那並不代表我會連同你這個兩麵三刀的叔叔也一並接受。

憑你,也膽敢覬覦我爹的位置?

那你就試試吧……

現在天下人把大半的目光都投注在禦龍府,連城山莊那邊也有地煞替身,即使自己有事在身,但一切不必那麽緊張,對千秋來說這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了,在去往南茲國的路上,她難得的放慢了步調,再加上古代出行本就不便,她一邊往南茲京城蝸行,一邊專心精進自己的武道修為和靈術,待到了南茲時,已經是兩個多月以後了。

這日,因為是新皇冥安隆萬壽誕辰,新皇下令舉國同慶,一朝洗卻朝堂變更的腥風,南茲京城格外的熱鬧,直到晚上仍是一片燈火輝煌的景象,宮中大宴更是輕歌曼舞,觥籌交錯。

高台下的舞姬體態柔媚,紅袖繾綣,如水的目光每一個流轉的瞬間都是對高高在上的帝王做出的多情的邀請。

南茲國第一舞姬,若煙,攪動了在場所有男人的心懷,引來貴婦千金們無盡的嫉恨。

俊美邪肆的年輕帝王嘴角斜勾,衝身邊的太監耳語一番,在酒宴未歇時顧自拂袖離席。

肅整的禁衛軍把君王寢宮把守得密不透風,偌大的寢宮外殿寂無人聲,隻有倚坐高處的年輕帝王和楚楚動人地跪在地毯下方的紅衣佳人。

冥安隆調整了坐姿,雙手扶膝,一雙眼睛如鷹隼正緊緊盯著自己的獵物。

“若煙?朕早就聽說你是我南茲第一的舞姬,美豔不可方物。”眼前的美人確實讓他很滿意,宮外這些風情入骨的女子果然要比宮裏的女人有味道多了。

若煙眼尾餘光一**,無需刻意,卻已風情萬種,聲音軟糯柔媚,“再美麗的花朵若是任其飄搖路旁,讓那些不解風情的路人野漢輕賤,紅顏也是枉然。”

冥安隆輕笑,這女子很會說,也很有膽量,但看慣了世態人情的他很清楚這不過是若煙自恃聰明與男人糾纏的小手段。

“嗬,既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枉然,那你為什麽還好端端地活到現在?”

“什麽?”若煙實在是沒料到自己得到的竟是這樣的回答,一時失態,不知該如何應對。

別說是若煙了,就是潛伏在暗處的千秋都被這個冥安隆異乎常人的思維逗得扯了扯嘴角,但也由此可見,冥安隆是個不把人命放在眼裏、肆意妄為的人。

冥安隆靜默地等待著若煙的回答,若煙勉強定定神,昂起下巴道:“千錘百煉,風雨摧殘,為的正是此刻。”

冥安隆摸著光潔的下巴,讚賞道:“朕欣賞你這份倔強,過來!”

他並未開口讓若煙起身,若煙如果冒然起身就是觸犯龍顏,她嫣然一笑,玲瓏有致的身體跪伏在地上,扭動著腰肢沿著火紅的地毯一步步向著冥安隆爬去,每一個動作都極盡魅惑。

就在若煙馬上就要爬上冥安隆所在的台階時,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忽然從大殿頂上落到若煙手邊,她定睛看去,發現自己麵前滾動的竟是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頓時驚得肝膽俱裂,一聲驚恐的尖叫打破了大殿裏曖昧的靜,伴隨著她的驚恐,又是一顆顆人頭接二連三地掉落下來,還有一條條黃色的瓔珞穗子。

若煙再是膽識過人,舌燦蓮花,終不過是個普通的舞姬,哪裏見過這樣血淋淋的陣仗,早已嚇得昏死了過去,反觀冥安隆竟是連眼睛都不曾眨過一下,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反而像個饒有興致的旁觀者。

這倒是出乎了千秋的預料,她靠坐在房頂的畫梁上,幽幽道:“作為男人,你是個無情的男人,你麵對若煙這樣的美人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作為主子,你是個無情的主子,看到昔日的仆從的首級你絲毫不動容,作為人子、人兄,你一樣無情,弑父,砍斷手足,冥安隆,本尊欣賞你這份無情,但你說,這份無情會不會成為覆滅你的利刃?”

冥安隆撐著頭仰麵看著畫梁上白衣勝雪、隻一個輪廓便是清華絕代的少女,窄長涼薄的眼底掩不住的驚豔異光。

“當日禦龍府眾生觀瞻屏上傲世天門夜尊主驚鴻一現已經令得天下人神魂顛倒,奉夜尊主姿容冠絕天下紅顏,朕一直想著再見尊主一麵,今日終於得償夙願,果真,盛名不負!”

千秋俯瞰著他閃爍不定、深不可測的眼睛,涼涼一笑,“本尊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了嫉妒,對一個人深深的嫉妒?像魔咒一樣緊緊地束縛著你。”

冥安隆臉上亦真亦假的笑容驀地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