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權的陰影籠罩下,為了保命,他,乃至整個瑞王府的人,整天小心翼翼地活著。

渾渾噩噩的生活讓他頹廢不堪,身體一日日衰弱。

後來,千秋遇見了他旎。

那之後,他整日流連煙花之地,用這種不思進取的浪**偽裝自己,讓那些忌憚他的人徹底不把他放在眼裏。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咬著牙,流血流汗,拚命地讓自己變得強大,脫胎換骨。

他是所有東寮皇族繼承人中最耀眼最出類拔萃的一個,可他……

更向往自由!

“離魂,對待東寮,需要啟用墨殺嗎?”

千秋猶豫著,終於忍不住低聲開了口鞅。

除了念蝶姨娘的事,這才是她今晚找離魂的首要。

“東方琰,是絕對不能讓他長據皇位的,那麽你呢,你的選擇是什麽?若你要守住你的家族,若你選擇那個位置,我不會啟用墨殺。”

東方琰的身份太特殊,觀羅刹宮至今的所作所為,沒有人會天真地認為他會一直做一個愛民如子、造福蒼生的好皇帝。

所以,必須把他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而這之後呢,是要離魂這個最適合的人選坐上那個位置,還是坐視東寮國就此分崩離析?

離魂沒有看她,隻是一直牽著她,隨著人群往前走。

聲音徐徐飄來,“不分對錯,逆我者亡的墨殺,如今已經讓傲世天門招來了不少聲討之音,人人畏之懼之恨之,遲早要有一個聲音出現,讓傲世天門為墨殺的殺戮付出代價。這一點,你從創立墨殺那天開始就想到了,對嗎?”

千秋腳下猛地一滯,離魂隻當沒有察覺,繼續拉著她走。

這一次,他的聲音更加輕柔。

“知道我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嗎?在我執行墨殺令、殺掉第一個人之後,我就明白了。我沒有告訴他們幾個人,但我想,玉露肯定是猜到了。墨殺這張牌,是死牌,對手的死牌,也是自己的死牌,把這張牌打出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回頭路了。

“世人啊,麵對一個異種的出現,總是先抱著消極的態度,墨殺就是個異種,他們首先看到的不是墨殺行動之後快速穩定的局勢,而是墨殺逆我者亡的行事準則。”

說著,他放眼前方熙熙攘攘的人海,那一張張臉,一個個各異的表情。

“逆我者亡,誰能不害怕這樣一個存在呢?就像一個注定要掌控天下的天命之人,人們害怕被束縛,尤其那些身處高位、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

總裁的偷心小騙子。

在這之後,男人們才冒出了頭,有的直接走了出來,有的似乎有點不甘心,在那些繡帶中找尋著。

千秋看到了離魂,怕他找不到自己,就想叫他。

“離……雲……”

出了聲,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叫了,離魂是傲世天罡,雲展是瑞王府小王爺,這兩個名字人盡皆知。

想了想,她提著嗓子喊了一聲:“展雲!”

離魂聽見了她的喊聲,也聽見她這一眨眼的工夫就給自己改了名字,不禁莞爾,衝她招了招手,呐喊道:“等著我!”

千秋開始不解,但看離魂一直在祭神池裏摸索,大概明白他應該是要找到自己丟進去的繡帶。

祭神池太大了,除了月光,周圍沒有任何燈火照明,那麽多的繡帶淩亂地跟水草似的糾纏在水裏,要找到實在不是易事。

過了很久很久,周圍的人都散得七七八八,離魂仍然在裏麵找著。

千秋也不厭煩,一直在岸邊的等著,看著那個徘徊水中的身影。

“哈哈哈哈……”

忽然傳來離魂朗然開懷的笑聲。

他揚起浸濕的鮮紅繡帶,在四濺的水花中轉身對著千秋大喊:“我找到了!你看,我終於找到了!”

灩灩一池波光,灼灼如璧兒郎。

那樣的笑容,讓千秋也忍不住對

他會心一笑。

離魂把繡帶塞到了自己懷裏,翻身上岸,渾身濕答答的往下滴水。

“走吧,我們回去!”

離魂,一直都是個很講究儀表的人,很少見他把自己弄的像現在這樣。

千秋由他拉著走,瞥了眼那揚著的嘴角,輕問:“看你那麽努力撿回繡帶,是有什麽說法嗎?”

“呃?”離魂愣了一瞬,隨即笑道:“是啊,誰若是能找回繡帶,就能得到大神庇護,無災無難!江湖險惡,我也想讓神仙保佑啊!”

“原來如此!”

千秋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在離魂努力地找繡帶那時,她抽空問了身邊一個女子,那女子說……

傳聞,男子若能找到女子丟出的繡帶,便能廝守白頭。

“尊主!”

“嗯?”

“我有一個心愛的女人,我想守護她,所以,東寮國那個位置,我一定會得到!或許我不能擁有整個天下,但至少,我可以統轄一方疆土,我希望至少在我的疆土上,沒有人敢傷害她。”

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他隻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盡自己所能,愛她!

千秋抿了抿嘴唇,嘴裏的苦澀難以消散。

今生君恩還不盡。

願有來生化春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