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這回回來可會多住些時日?”
“放心吧,那邊的事情我已經交給妹夫去照看了,這回我會盡量多抽出點時間陪你,也省得你對著這些花思念我,要不然離兒那小子可真要為了給你出氣來找我這個爹打一架了。”
影像中,一男一女正在大廳談話,男才女貌,恩愛無比,實在是天生的一對佳偶。廳中擺著好幾盆一模一樣的花,千秋認得,那花正是折柳。
南風離錯愕地看著影像中的男女,眼中浮起濃濃的思念。
“爹?娘……”
千秋默默地看著他,上回在雨中樓時他的房間正好有這麽一盆,他當時還特地留心照看了。原來……他不是惜花,隻是單單因為……那是折柳,是他母親對他父親的情感寄托鈐。
“夫人,我這次之所以回來是因為前幾天接到五位長老叔伯的信,他們對離兒很是上心,說離兒是修武的奇才,將來一定是我南風家的驕傲,所以讓我回來專心照看離兒的修煉!”
“可是外麵的事情……”
“夫人放心,妹夫那個人辦事利落,有他在,我就可以放心陪著你們母子了。”
“夫君,你身上這是什麽味道?”
“嗯?”
夫妻重聚有說不完的話,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的到來打破了這幅幸福安寧的畫麵。
南風紹立馬把夫人擋到身後,目光凜然望向來人,“你是什麽人,竟敢闖入我江南府?!”
“我是誰並不重要,南風紹,交出三寶,我會給你們夫妻一個痛快!”
黑衣人的聲音聽著很不自然,明顯是在掩飾自己的身份,南風紹打量他一眼,不屑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憑你的等級還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那你不妨試試你的功力還能用幾成。”
之後便是南風紹臉色一變,黑衣人得意地大笑,“南風紹,我已經在你們夫妻二人身上各下了一種藥粉,兩種藥粉相融就會變成抑製內息的劇毒,你們夫妻馬上就會成為一對恩愛的鬼夫妻了,南風紹,你知不知道我最見不得的就是你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怎麽樣,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到底是誰?”
南風夫人一直安安靜靜地觀察著黑衣人,這時,她上前一步,與自己的夫君並肩而立,柔聲道:“夫君,你不用再問了。”
她轉對黑衣人道:“喬越,你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了。”
黑衣人拉下了麵罩,果然……
“妹夫?你……”南風紹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喬越冷笑道:“大嫂真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
南風夫人平靜道:“喬越,夫君他一直都信任你,可我一直都對你的人品有所保留,如今你終究還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少廢話,我喬越入贅南風家,寄人籬下仰人鼻息了這麽多年,早就受夠了,憑什麽他南風紹一生下來就坐擁世家大族的榮耀,今天,江山該易主了!”
說話中,他趁機將南風夫人抓到了自己手中,鉗製著她的脖子對南風紹威脅道:“南風紹,我知道你這次去府外辦事其實是去南風家的秘密所在取回三寶傳給你的兒子,你剛回來東西一定還在你身上,現在馬上交出來,否則我要你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在你麵前!”
“喬越!有本事你衝我來,你明知我夫人她不會武,你為難她算什麽男人?”
“啊哈哈哈……南風紹,沒想到你也有這麽緊張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這個南風家的家主隻會理所當然地命令別人呢!想救你夫人?好啊,你現在就跪在我麵前,把三寶交給我,否則……”喬越收緊了手指,南風夫人呼吸困難,表情痛苦至極,可是她卻不服軟一聲。
她嘲諷地斜睨著喬越醜惡的嘴臉,艱難道:“喬越,我夫君強過你百倍並不單單是因為他比你多了一個尊貴的身份,論人品論德行論資質,你沒有一樣能跟我夫君相比,就連你自以為是的聰明,嗬,你可以千般萬般的算計,可有些東西是你這種人永遠都無法算計到的,愛人之心……”
一把匕首毫無預兆,深深地被她插進了自己體內。
刺目的紅染紅了南風紹的視線,他心痛大呼:“夫……夫人!”
喬越也沒有料到自己手上用來威脅南風紹的籌碼竟然就這麽沒了,不由得鬆開了手,南風夫人就那麽滑落在地,汩汩湧出的鮮血很快淌了一地。
南風紹發了瘋一般衝上去用自己的餘力將發愣的喬越逼退,手腳慌亂地抱住奄奄一息的妻子,不斷地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內息為她續命。
可是南風夫人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懷裏綻放著溫柔的笑容,“夫君,你總說我愛杞人憂天,愛胡思亂想,可是我早知人生在世禍福難料的道理,所以從我嫁給你那天開始,我就在自己身上帶著你送給我的這把匕首,為的就是防止有一天自己會成為你的負累,你看,紹哥哥,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是江南第一才女,我就是……比你聰明……你……傻……”
“是,我傻,是我傻,是我錯信了他,害了你……”此時此刻,南風紹痛恨自己當初沒有聽從妻子的勸誡,才釀成今日之禍,讓喬越這個小人得逞。
“嗬,紹哥哥,可我就是……喜歡……你的傻……”
南風紹忍著心痛,一聲厲喝,回頭就和喬越打了起來,奈何他身中劇毒,處處受喬越鉗製,而多年的隱忍和妒恨也讓喬越陷入了瘋狂,不斷地在南風紹身上留下一處又一處重傷。
“把三寶交出來!”
“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想得到我南風家的鎮宅之寶,做夢!”
南風夫人倒在地上,恨自己滿腹才華卻無能為愛人分擔,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少年歡喜的叫喊。
“娘,是不是爹回來了?娘……爹……”
喬越自以為找到了新的籌碼,欣喜若狂,可他沒有看到南風夫婦遙遙地對視一眼,那心照不宣的笑容。
離兒,他們的兒子,他們夫婦和南風家唯一的希望……
十一二歲的小少年滿麵興奮地跑回家,一身黑色的武服,顯然是剛練武回來還沒來得及更衣,可他萬萬不會想到自己一進家門看到的竟是……姑父……親手殺了他爹……
“爹,娘!”小南風離握著手裏的木劍就要撲上去為自己的父母報仇,可是被南風夫人幾時喊住。
“離兒,住手!”
“娘?!娘……”看到自己的娘還能說話,小南風離也顧不上和喬越那個壞人拚命,急忙要去南風夫人身邊,卻被喬越一把拎住。
“壞人,你放開我!你為什麽要殺我爹娘?為什麽?”
小南風離不安分地在喬越手中掙紮,而南風夫人已經帶傷艱難地爬到了丈夫身邊,南風紹此刻比她傷得更重,隻剩下最後一口氣。
夫妻二人對視而笑,青梅竹馬的兩人清楚地知道對方此刻在想什麽。
南風夫人回頭對喬越道:“喬越,你也看到了,你明知道墨龍吟就在我夫君身上,但你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有劍的影子,那是因為南風家的三寶有它獨特的藏匿方式,隻要你放開離兒,我就會把如何取出三寶的方法告訴你,我們夫妻今日已經是在劫難逃,你讓我們最後和離兒說幾句話,你若不答應,那就讓三寶隨我們一家三口一起下地獄!”
喬越毫不留情地把小南風離拋了出去,“我知道你滿腹才情,智慧過人,但我警告你,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麽手段,否則你們的寶貝兒子隻會死得更快!”
“你放心,離兒,你過來!”
“娘,爹……”
南風夫人摸著小南風離悲戚的臉,縱有再多的不舍和悲傷都被她深深地藏在了心底,從此一家天人永隔,她不願讓最悲傷的一麵成為兒子心中最後的記憶。
所以在後來南風離的記憶中,那天,娘笑得很美,很安然。
“離兒,記住爹娘唯一的心願,無論如何,活著!你一定要活著!去……絕巍山……”
說著,她毅然拔出了自己身體裏的匕首,鮮血頓時濺到了小南風離臉上、身上,隨後,她咬牙心疼地望向自己的夫君,一如當年未嫁他時那般含羞低喚:“紹哥哥……”
南風紹向她露出最後一抹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她隨即也笑著……笑著親手……把匕首插進了夫君的心口,想著當年那個傻傻的少年拿著這把匕首向她求親的情形,當時,他說……
“瑾妹,這把匕首裏有我的心頭血,與我的心脈相通,同時也藏著我們南風家最大的秘密,現在,我把我的心,我的一切都給你,明天我就要正式接任南風家的家主之位,你……願意做我們南風家的主母嗎?”
“紹哥哥是傻瓜,你就不怕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後又不嫁給你?”
“那不行,我之所以現在告訴你就是因為這樣你就必須成為我的妻子了……”
紹哥哥,下輩子,你的瑾妹還做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