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匯,怪人求見

禦書房。

看罷薛丁呈上來的以及那番密稟,皇帝麵色陰沉:“這些可都確實?”

薛丁頷首:“回皇上,微臣所言所訴句句屬實,也正因牽扯到宮中兩位皇妃以及二皇子,所以未敢貿然動作,特來請示。”

皇帝麵色頓時更加難看,抿唇半天,才道:“剩下的朕另派人處理,而你……暫時就當完全不知道。”

涉及宮中兩位皇妃以及一位皇子的事,薛丁本就不願攙和,聽到這樣的話自是鬆了口氣,但麵上也不敢流露什麽的頷首應諾,本想就此告退,卻不想皇帝卻忽然提起百裏明鏡。

“百裏副提督雖年少,但個性是少見的沉穩,不多話,辦事一絲不苟滴水不漏,也未見與誰走得親近,雖最近都並未提交新兵器,但從不吝對同僚的研究給予建議……”薛丁道。

皇帝抿唇聽罷,就未在說什麽的讓薛丁走了,而薛丁一走,皇帝就氣得掃落桌上的大堆奏折,嚇得一旁內侍一動不敢動大氣不敢喘。

“這些賤人,一個個都當朕死的不成,尤其是那個賢妃,朕本還憐憫她無子想給她留到旨意讓她日後也好過一些,卻不想她心那麽大,頻頻打九皇子的主意還不算,竟然也敢往神機營伸手咳咳噗……”

怒火攻心,未發泄完先一口血噴了出來,嚇得內侍慌忙上前:“皇上……”

皇帝接過手帕一把推開內侍,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蒼白的龍顏猙獰似鬼:“朕是真命天子,豈是她們想算計就算計得了的,既然這麽喜歡算計,那朕就讓她們好好算計一番,嚐嚐什麽叫得到又失去!”

——

西北。

秦家同意了軒轅徹的處置,秦祿宇也得以從牢中放出轉回家中麵壁思過,但相應的,秦興則要送去軒轅徹指定的地方,美其名曰學習。

長輩當家,秦祿宇夫婦再不服也鬧不起來,不但秦祿宇被人看管了起來,就是陸巧芬也被送回了娘家,交由她父母管教……

這日,海東青又到了那間鐵匠鋪。

“再買一架?”

雖說送上門的生意沒有不做的道理,但紅臉鐵匠卻是憨實的人,聽了海東青的話後不禁道:“雖說海爺您不缺這點錢,可這小車子隻適合幾個月大的孩子用……家裏沒有那麽多孩子的話,實在沒必要買這麽多。”

海東青淺笑道:“不瞞你說,之前那小車子親戚收到很喜歡,又恰好他的親戚去他家中做客看到覺得稀罕,也想要一架,就托了我幫買。”

紅臉鐵匠不疑有他的恍然了悟:“原來是這樣。正好,鋪裏現在有現成的,您瞅瞅看著哪架合適。”

海東青笑著隨他進鋪,有模有樣的挑選起來,隨口般問道:“都一個款式的啊,沒別的了嗎?對了,之前你就說造了一架,也是這樣的嗎?真的不能帶我去看看嗎?”

紅臉鐵匠也不瞞:“那架是平郡王妃定製的,價格高,自是精細許多。小人真沒法帶您去看。”

居然還真是……

海東青心中這般想,麵上卻還是做出驚訝的模樣:“原來是平郡王妃訂做的,那就沒辦法了……算了,本來還想著到底是家境不錯的人家,挑不一樣的可能會好些更高興一點,但既然實在沒別的款式的話,也就沒辦法了。”

說罷,隨手挑了一架便付清了銀子,又閑聊了幾句才帶著小車子離開。

待走遠,隨從才忍不住低聲問:“海爺該不會是懷疑那平郡王妃就是……”麵色凝重:“那此刻京城裏的那個是誰啊?”

海東青卻似沒聽到一般,抿唇不語徑直往前走……

因為猜到了一些,他才跟來的西北,可事實真的越來越接近他猜測的時候,他卻有些不知如何下去了。

那個女人,結結實實的捅了他一刀,若不是他天賦異稟心髒長在右邊,早已經死了,這是大仇,他沒道理不報,可……

她一個女人,卻擁有著更勝男子的沉穩幹練,在這男尊女卑的大明國不論是對內還是對外,都有著非凡驚豔的處理能力,實在讓他都不得不欣賞,不得不佩服。

這樣的女人,他還真有些下不去手尋仇……

——

京城首富林家,隱秘的從平郡王妃運往西北的財物中拿走了一隻古董花瓶的事,被隱秘的傳揚開了……

據說,瓷瓶以特殊的方式藏有一張藏寶圖,圖內財寶量驚天,保守估計也可抵半個大明國庫,不然身為首富的林家也沒有必要冒著被平郡王妃知曉開罪她的危險取之!

所謂空穴不來風,這消息隱秘傳開的第一時間四下便轟動了,頓時不少人心動的虎視眈眈起來,而這些,林家的三位卻並不知曉,還沉浸在得瓶的喜悅和如何分配之中,生生氣得林老太爺病倒了。

蘇靜卉得了信,讓了還留在京城陪左媽媽的張嬸替她去看望。

“平郡王妃說,答應您的她一定會盡力去做,但眼下三位爺闖出的這禍她是實在無能包得住了,還望您莫怪……”張嬸道。

短短時日,此時躺在**的林老太爺卻似老了幾十歲,往日的精神威風全不見,風燭殘年猶似已經半身黃土,默默聽罷好一會兒,才幽幽歎了口氣,閉著眼喃喃:“那孩子卻是做大事的料,可惜生是女兒身,還不姓林……”

那聲音太小,張嬸離著近卻也愣是沒聽清楚,遲疑著要不要問時,就聽他老人家聲音微高一些的又道:“告訴那孩子,這事我不怪她,也沒法怪她,唉……都是那幾個不爭氣的自作孽不可活,自作孽如何活……”

張嬸抿唇,不敢搭腔。

“好了,我累了,你回吧。”林老太爺也不為難她,閉著眼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待張嬸頷首離開後,林老太爺才招了人近前,不多久後,自打去了莊子就隻在林老太爺病倒後回過一次京城林府的林大少爺林夕辰,失蹤了……

恭親王府。

大房軒轅謹身傷好了但留下了心理陰影,根本無法與女子同房,金華說瘋又沒瘋全,更為了顧及恭親王府的臉麵而事不好外傳也就沒法合理的休了她,如此已是仇人一般的夫妻二人碰麵自是每每都雞飛狗跳,而不碰麵,金華就日日變著模樣找軒轅謹那些小妾包括那新進門的太師府小姐麻煩,攪得呂側妃也不得安寧的日日頭痛,短短時日青絲白了大半,哪裏還有心思去搗亂……

四房軒轅斌夫婦連同史側妃都在月前被送去了南方,史側妃本是不願去,但恭親王一聲令下就不是她不願就能留下的……

大房沒閑情鬧,四房又被送走了,世子妃沈欣婷反倒輕鬆自在了許多,府中內務十分熟練,左媽媽的腿也已無大礙,趁著天氣合適,便與她告辭的準備上西北與蘇靜卉匯合。

“這些日子以來多虧了左媽媽幫忙,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到底不是自己的人留著也不太放心,沈欣婷便意思性的挽留不了後,備上厚禮道謝,並托左媽媽把給蘇靜卉和兩小寶準備的禮物一起帶上:“也不知三弟妹在西北過得還適應嗎,天翔和天翊長得如何了,缺些什麽沒有,隻能照著自己猜測的大概準備了這些,用得上也好,用不上也罷,到底是我和世子爺一番心意,還勞煩左媽媽一起帶去西北。”

左媽媽淺笑應諾,先替了蘇靜卉口頭上道謝,便不多閑聊的告辭了。

回到聚寶苑,容嬤嬤便湊了上來,欲言又止。

左媽媽輕輕一歎,道:“屋裏說吧。”

容嬤嬤麵色微妙的點頭,尾隨進屋,遲遲疑疑著將一封信遞給左媽媽:“勞煩左媽媽將這封信轉交平郡王妃。”

雖然之前就約莫有些猜到,但真見到,丹葵還是忍不住麵色難看的問:“容嬤嬤真不打算一起去西北了嗎?”

青芝雖沒張口,但麵色也是一致的難看。

容嬤嬤故作鎮定的笑:“已經在京城住了這麽多年,習慣了。”旁的說多也隻是借口,再多也是一個意思,幹脆就省了。

丹葵和青芝一聽,頓時就鬧了,正要說話,卻就聽到左媽媽輕輕道:“人各有誌強求不得,你往後多加小心好自為之吧。”

這話旁人聽著沒什麽,容嬤嬤卻是聽得頗心驚,不由的就直直怔怔的看著左媽媽,想從她臉上看出幾分端倪,看看左媽媽是不是知道些什麽,卻見左媽媽神色依舊,實在瞧不出半點什麽來……

斂著心驚,容嬤嬤默默點頭。

左媽媽輕輕一歎,沒再多說多問什麽的便收了信。

容嬤嬤留著反倒更尷尬,幹脆告辭的出了屋去,而待她一走,丹葵和青芝就控製不住的炸了,要不是左媽媽在,她們都想追出去問個清楚明白。

“好了,別說了。”左媽媽歎氣:“你們還小,有些事情不懂。”

丹葵委屈道:“我們隻是為平郡王妃叫屈。”那麽好的主子,打著燈籠都難找,竟然還被“拋棄”,簡直了。

左媽媽失笑,搖頭道:“你們跟平郡王妃一般大,但跟她比,實在差得太遠了。”

“就是年紀大一倍兩倍的,也難跟平郡王妃比呀……”

青芝忍不住的嘀咕,卻是把左媽媽逗笑了:“這倒也是。”

——

能搬的已經先隨了平安鏢局走,左媽媽一行倒是輕便得很,也不似軒轅徹那般遊山玩水的亂晃,再趕一趕,倒是很快便到了平郡城。

水仙和幼梅早已收到消息的到城門口迎,雖真沒見到容嬤嬤而心中失望,但很快便拋開鬱悶與丹葵等人聊了起來,一群丫頭七嘴八舌,一路熱鬧的回了平郡王府。

“這是容嬤嬤讓奴婢轉交給您的。”左媽媽將信交給蘇靜卉。

蘇靜卉約莫也能猜到信中寫的是什麽,自淺笑著接過後便不急著看,反而更關心左媽媽的腿:“又不是一大堆事急著等您來理,何必這麽趕,腿傷確實好全了嗎?沒事吧?”

兩年多的相處,雖然似乎看起來沒有多親近的接觸,但彼此都是心明眼亮的聰明人,細節中了解彼此,自是明白蘇靜卉這番話出自真心並無做作,反而正是如此,更讓左媽媽動容:“好湯好藥的捂著,早好全了,拖到今日才來已是偷了許多懶,實在不好意思再賴下去,再加上也十分掛念兩位小公子了,也就稍微趕了趕,沒事兒。”

丹葵和青芝正跟水仙等人擠著圍兩小寶呢,聽著這話,丹葵忍不住回頭道:“奴婢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著平郡王妃和兩位小公子了,快想死了,才催著一路快走的,平郡王妃要怪奴婢們就好,左媽媽可真心是最無辜的。”

蘇靜卉笑著跟左媽媽道:“左媽媽你說好笑不好笑,別人家的丫頭都搶著爭功,我們家的丫頭卻爭著搶過,嘖嘖,好似板子很香很好吃一般。”

左媽媽不禁抿唇笑,丹葵也不怕的咧嘴哼道:“沒辦法嘛,誰叫我們家主子溫柔善良從不拘那些小節,不似人家主子那麽斤斤計較屁大的事兒也算是過的亂賞板子。”

“幾月不見,越發油嘴滑舌了!”水仙笑著抬手戳她眉心。

這時,門房來報說府外有怪人求見,並遞上個一隻錦盒:“說是您看到盒子裏的東西,便知道他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