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高明的高大夫
謝清影笑了,正要再說,鼻子裏卻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香味十分的淡,卻有一股讓人昏昏欲睡的魔力。
這香味不對,謝清影摸摸鼻子問一側的奕兒:“你聞見一股味道沒有?淡淡的香味。”
“聞到的,娘親的房間裏怎麽會有這麽好聞的味,姐姐,奕兒有些困。”奕兒搓著迷蒙的眼睛說到。
有問題。謝清影三兩下拉開窗,把頭伸出窗外,外麵夾雜微雪的寒風一激,謝清影昏昏欲睡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可惡,又讓小人鑽了空子。奕兒快去外麵叫兩頂軟轎過來,今日本縣和娘親去一趟謝家別院的竹瀾別院去轉轉,來京日久,本縣還沒有去串門。”
奕兒明顯的停頓了一下,二話沒說,轉身出了屋。
謝清影不顧嬤嬤丫鬟的勸阻,硬逼著墨氏起床,乘上了軟轎,緩緩的向著謝家別院行去。臨行之時,謝清影拉過香伶一陣耳語,隨即吩咐下去:“如今娘親的肚子裏又懷了身孕,本縣主剛才仔細的看了半天,房子裏的格局,實在是不適合娘親養胎,香伶,此處由你全權負責,趁著本縣主和娘親外出之時,將娘親的房間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清掃一遍,若是有了半點差池,本縣主唯你們是問。特別是一應的用具,該換的換,該添的添。”
“是,小姐。”香伶和一應眾人急忙應是。
謝清影滿意的點頭:“嗯,這事大家都辛苦了。香伶,吩咐下去,今日所有幫忙的丫鬟小廝一應統統有賞,具體的事宜,莊嬤嬤,還得勞煩您留下仔細的監督一番。另外,給莊嬤嬤的賞賜加倍,香伶也一樣。”
香伶依然一臉的平靜:“是,小姐,香伶一定把小姐交待的事情辦好。”
莊嬤嬤卻有些遲疑:“這,小姐,要不,讓其他人留下照看此處吧。老奴還是跟隨在夫人的身邊才好。您總歸年紀還小,不懂照顧懷有身孕的婦人。”
“莊嬤嬤不愧是跟隨在娘親身邊的得用之人。莊嬤嬤,借一步說話。”謝清影滿意的點頭,看來娘親身邊的莊嬤嬤倒是蠻有心的。領著莊嬤嬤走到旁邊一側,謝清影輕聲的說:“莊嬤嬤,清影感覺娘親現在的症狀實在是不好,所以想換換娘親臥室裏的裝飾擺設,一個是為了讓娘親更舒適一些,一個,也是防止有心之手。清影這麽說,莊嬤嬤可明白?”
莊嬤嬤恍然大悟,抬手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連連讚道:“還是小姐考慮周詳,老奴就沒有考慮到這些。不過小姐您盡管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給老奴去打理,保證一隻蚊子,也別想逃脫。”
看著鬥誌昂揚的莊嬤嬤,謝清影連連稱讚,上轎抬起昏昏欲睡的娘親,去往謝氏別院。
謝氏別院就在侍郎府後麵,直接穿過侍郎府後院西行,穿過一條長長的弄堂窄巷,巷子僅僅隻夠兩個人並排通行。還好兩個人都是乘坐的軟轎,要是馬車的話,還得圍繞侍郎府南大街轉上一圈,才能從別院的前門進入,速度也會慢上許多。
晃晃悠悠的軟轎十分平穩,在窄巷裏慢慢前行。許是冷風一激,墨氏從昏睡中清醒過來,抬頭四處一看:“清影,我們這是去往別院的路?”
當初謝英耀來後,謝思遠就專門為他置辦了這棟別院,院內的一應擺設,還是墨氏幫忙安置的,對這周圍的景致,自然也十分了解。
謝清影從後麵的軟轎上坐直身體,“娘親您感覺如何?可是覺得這心裏好受許多?”
墨氏稍微感受一番,自己那總是軟綿綿的身體,似乎恢複了些微力氣,就連瞌睡,似乎也消散了不少。“許是外麵的空氣好,娘親感覺倒是好受許多。”
正說著話,轉過一個轉角,眼前豁然開朗,露出一樹寒梅綻放的大院,一樹的寒梅開得正豔,陣陣香氣傳來,沁人心脾。在院牆中間,開了一道角門。
軟轎停下,謝清影扶著墨氏下來。墨氏抬頭望向寒梅,一臉的歡快之色:“這別院的寒梅開得就是好,娘親每次來時,總要看上半天。總是覺得天地一下子都亮堂了。”
謝清影上前扶著墨氏的手臂:“娘親,外麵風大,我們先進去裏麵再聊。”
跨步走進角門,遠遠的就聽見韓氏那尖銳的聲音:“喲!今兒可是刮得什麽風,把我們安陽縣主給吹來了?還從這區區的角門裏進來。要是不知情的人,莫不是還認為,是我們家虐待大侄女,不肯讓你從正門進來呢。”韓氏那尖八度的聲音真是刺人耳膜,讓謝清影不禁懷疑,來這別院一趟,是不是真的錯了。
墨氏可聽不得有人說自己的女兒的不好:“大嫂你怎麽可以如此說話?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什麽正門角門,哪邊近些,我們自然就從哪邊進來。要是是去客人家,那才講究。”我看你就是不講究。
話裏的意思讓謝清影險些笑出聲來,急忙輕咳一聲:“大伯母這是做什麽攔著我們的去路?這就是大伯母的待客之道嗎?還有,大伯母既然都叫清影安陽縣主了,大伯母是不是忘記了些什麽?”是不是忘記了見禮?
韓氏原本還想再說,一聽此話,就想反駁,話出口時急忙止住,一扭頭指著遠處:“哎呀,那是誰,你是哪個房裏的丫頭,站住,別走……”說話間,人飛快的逃走了。
看得謝清影二人又是一陣笑,扶著墨氏,領著身後的丫鬟婆子,向著竹瀾別院走去。
應該是聽到了小廝的通報,謝清影二人還沒有走到,遠遠的就看見院前謝英耀正站立等候多時。遠遠的迎上來見禮:“小侄英耀拜見嬸娘,見過安陽縣主。”
墨氏最近的身體十分虧空,走了這一段路,頭頂已經微微見汗,謝清影感覺到墨氏的不適,顧不得和堂兄客氣:“堂兄免禮,我娘有孕身子不好,還是先進去裏麵休息一下再訴親情不遲。”
英耀一拍腦袋,急忙把兩個人往裏麵領:“也是小侄糊塗,堂妹快些扶好嬸娘,先躺好休息休息。”
等到娘親重新躺下,昏昏沉沉睡去,謝清影臉上的笑容才消失了。謝英耀也感覺不對:“嬸娘的氣色怎麽如此隻差?按理說婦人懷孕,氣色差些是正常的,嬸娘如今的氣色,實在不像懷孕,倒像是……”生了重病。
謝英耀沒出口的話,謝清影明白,點頭直接說出了她的疑惑:“這大宅裏的陰私實在是太多,娘親現在懷有身孕,可是半點差池都不能有,堂妹又怕打草驚蛇,對方會使出更毒的計謀出來,是以,堂妹已經派人去請信得過的大夫悄悄上門,借堂兄之地,掩護一下,給大夫瞧瞧,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點有何難?隻是大夫可有去請,要不要堂兄派人前去?”
“不用了,堂妹在出行前,就已經安排好了。”謝清影輕聲說道。
正說著,虹兒領著一名翩翩佳公子模樣的人進門:“啟稟小姐,高大夫人帶到了。”這高大夫身材瘦削,一臉的吊兒郎當,隨意一眼掃過屋內的裝飾,最後把目光落在謝清影的臉上,謝清影急忙放下屏風紗簾遮擋。
高公子嗬嗬一笑,轉身對著謝英耀抱拳一揖:“其它的事晚些再說,病人在哪裏?”
謝英耀急忙將大夫領到榻前,一番診治之後,站起身來刷刷刷的連寫了三張藥方,遞給站在一旁的謝英耀:“這藥方,你去命人速速抓來,我有急用。”
謝英耀急忙接過,轉身出了屋。
清影急忙問道:“大夫,情況如何?”
這名高大夫慢條斯理的在麵盆裏淨手:“不如何,隻是你們也太大意了,哪能給懷有身孕的婦人長期服下幫助睡眠的藥物呢?這人,她就是要多走多動,太久不運動,人的各種毛病都會出來,何況是睡覺太多,孩子到現在也沒事,真是萬幸。”
謝清影噌的一聲站起來:“你說什麽?助眠的藥物?”
“不錯,而且分量還不輕。”高大夫擦幹手,回過頭來:“你應該就是李俊茂那小子的未婚妻吧?這臭小子的眼光不錯,不錯。”
這語氣……難道他和李俊茂認識?
高大夫哈哈一笑:“你別瞎猜了,我今日隻是正巧去找他,不想碰到虹兒,聽說了此事,便特意過來一趟。嘿嘿,看來這一趟沒有白來。”
“原來是趙世子的好友,多謝您的援手,清影謝過。”說著輕輕的一福。
高大夫並沒有閃避:“這一禮,我受得。藥方記得給病人吃。這藥方主要是保胎的,還有去除她身體裏沉寂的餘毒。你的這一禮,換了兩條人命,你說,是不是受得?”
“受得,受得,謝清影多謝公子援救之恩。”謝清影再次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