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馬兒在人前半米的位置停下,大腦袋不停的往蘇清歡身上拱,似乎是在撒嬌。
蘇嫣然等了半晌,聽到眾人鬆了一口氣,才緩緩睜開眼睛。一睜眼,便看到了這樣一番景象,不由得一愣。
蘇長寧被翠屏護著,雖然害怕,卻也忍不住探出頭來瞧。
她驚訝的同翠屏道:“我怎麽瞧著那馬兒似乎是聽清歡姐姐的話?”
“奴婢瞧著也是這麽個意思。”翠屏小心的護著她,一邊點頭附和道。
蘇晴嫣心中嗤笑,想到自己方才上前被那馬兒傷著嚇著了。
那畜牲又不是人,怎麽會唯獨對蘇清歡服軟?
她眸子垂了垂,小聲道:“若是清歡真能治住這馬兒,也算是救了霍世子,是功德一件。”
說罷,她小心的看了蘇清歡一眼,隻見那匹馬在蘇清歡的輕撫下,慢慢有了睡意,漸漸的蹲下身趴在草地上繼續睡覺。
原是蘇清歡身上戴的香囊散發出來的香味有靜氣凝神的功效,馬兒早已筋疲力盡,嗅到這股味道自然迅速入睡。
眾人見蘇清歡製服那匹烈馬,蘇長寧頭一個跳出來誇讚:“清歡姐姐你可太厲害了,竟然還會降馬!”
旁邊的侍衛鬆了一口氣,還好小姐們都沒有受傷,不然他們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一個個看向蘇清歡的眼神都極其讚賞,蘇晴嫣語氣幽怨:“二妹妹既會降馬,為何不早些出麵,若不是那匹馬兒險些傷到二妹妹,恐怕二妹妹也不會出手。”
方才自己出手之時,那馬兒暴躁不安差點傷了自己,如今它卻對蘇清歡如此溫順,這叫蘇晴嫣麵子上很是過不去,臉色不免更加難看起來。
她看著那匹馬已經熟睡,麵容有些扭曲。她從前聽說過霍方野少年時得了一匹烈馬,寶貝的很,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將其馴服,從此那馬兒便十分護主,輕易叫人近不得身。
自己不行,她不信蘇清歡能行!
蘇長寧聽出來她的言外之意,說蘇清歡故意不出手仍由馬兒傷人,欲要張口幫蘇清歡說話,卻被拉在身後。
“你不是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你怎能幫霍世子包紮了,也算是救了他,是功德一件。”蘇清歡麵無表情的看著臉色蒼白的霍方野,氣息又比之前弱了一些,“你再不救人的話,怕是你想救都就不了了。”
蘇晴嫣咬著唇,鬆開攥緊的手,對扶住她的新竹道:“去咱們的馬車裏將金瘡藥取來,越多越好。”
新竹將東西取來,被刺激了一番,蘇晴嫣顧不得身上會沾染上血汙,取了金瘡藥,便蹲在地上,小心的將金瘡藥倒在傷口上,又撕了自己內衫的料子將傷口綁住。
隻這一會兒的功夫,蘇晴嫣便將霍方野的傷口給包紮好了。
用手帕試擦額頭的虛汗,她長籲一口氣,頓時輕鬆許多,不久後聽見馬蹄聲,蘇武帶著大夫前來,見傷勢已經止血,連忙送上馬車回京醫治。
目送霍方野離開,蘇晴嫣神色略微得意,蘇清歡收入眼底,她倒要看看,這一世把救人的功勞讓給蘇晴嫣,結局又會如何?
事情已經辦妥,蘇清歡掉頭上馬車,蘇長寧跟上來,馬車前往清淨寺的方向緩緩行駛。
見那麽大的功勞被蘇晴嫣搶走,蘇長寧卻是急了:“姐姐,你怎麽不救他?就算是救不活,做做樣子也是好的,他醒了肯定會報答你的!”
“男女授受不親,他流了這麽多血,定是傷的不輕,少不得得好些傷口,我要將他全身都看完了?那我除了嫁給他便別無選擇了。”
蘇長寧啞口無言,方才她隻顧著讓她得個助力了,倒是忘了上藥需要脫人家衣裳之事了,若是因此就讓清歡姐姐嫁給他,她還真是不舍得。
見她低著頭扯掛在腰間的流蘇,渾身上下都是極為不滿意的樣子,蘇清歡失笑,道:“好了,別扯了,流蘇扯掉了就不好看了。”
今日之事,蘇長寧竟然比她還要上心,想起之前她所說的話,蘇清歡隻覺好笑:“你怎麽知道我與蘇晴嫣不對付?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倒是有個好眼力。”
見說漏了嘴,蘇長寧有些驚慌,隨即便又放鬆下來,鼓著雪腮說道:“她鳩占鵲巢這麽多年,有點良心的都不會這麽心安理得的留在府上。便是你回來之前大伯母那樣鬧,她也隻敢嘴上說著要走,實際並沒有動作。我以前是覺得她挺好的,但是這件事讓我覺得她有些自私的可怕了。”
“那萬一是祖母找人看著她不讓她走呢?”蘇清歡歪頭問道。
蘇長寧嗤笑一聲:“什麽看著她?她若真想走,借口去找小姐妹玩耍趁機逃出城去不是很簡單?便是半路上被找回來我都覺得她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可是她卻是什麽都沒做,每日還擔心被趕走。”
蘇清歡揉揉她的頭說道,“你信我,就算沒有信國公府的幫襯,我也不會輸給蘇晴嫣的。”
知道蘇清歡雖然溫柔,卻是個心裏有主意的,蘇長寧也不再勸她。
算了,就相信清歡姐姐吧,總歸還有兄長和將軍府護著,便是她也會好好保護清歡姐姐的,
蘇清歡卻是想到了前世之事,怪不得霍方野會一次次的護著蘇晴嫣,即便是她當真做錯了事,也會護到底,隨後再與她講道理,原來竟是因為他知恩圖報?
或許一開始是知恩圖報,但是在漫長的日子裏慢慢的就心裏裝著她了,甚至心疼她是個孤女處境艱難。她記得當時霍方野還讓自己對蘇晴嫣好一些,說她不容易。
如今想來甚是好笑,她蘇晴嫣一個鄉野村婦的孩子,占著候府嫡長女的身份這麽多年,闔府上下均是對她和顏悅色,從不曾有半句重話,又是京城第一才女,有自己這個草包反襯著,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也不為過,她有什麽不容易的?
而蘇晴嫣當年冒認自己的功勞,是不是也是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索取?
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這一世,她隻想報仇雪恨,護著家人一世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