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烈日轉眼變成黃昏的餘暉,蘇晴嫣站著一下午,腿腳已經有些發麻,途中去旁邊歇息片刻,卻被告知得親自排隊。
幾番下來,嬌生慣養的蘇晴嫣有些吃不消,好在新竹在旁邊攙扶,嘴裏還抱怨著:“什麽潑規矩,說什麽要親力親為,奴婢看這活菩薩就是故意為難人。”
排在前麵的老頭冷哼一聲,回了句:“小小年紀,連這些苦頭都吃不了,日後也成不了什麽大氣。”
前來求醫的百姓中,隻有蘇晴嫣身份最為尊貴,平日裏隻有旁人等她的份,今日破天荒在這遭罪,要不是為了救世子性命,恐怕她早就走了。
“無妨,再等等。”蘇晴嫣強忍著心中的怒火,露出得體的笑容繼續排隊。
眼看著前麵的人越來越少,蘇晴嫣的心情逐漸好轉,好不容易走進小木屋,新竹欲要跟進去,卻被旁邊的丫鬟攔住。
“你不能進去。”丫鬟讓她在外頭等候,新竹瞪了她一眼,總覺得這人是在故意刁難她。
小木屋裏一片寧靜,丫鬟送來一杯熱茶,順道提醒:“小姐,下一位便是了。”
提筆開藥方的活菩薩抬起頭,五官精致,氣質出塵不是蘇清歡又是誰。
“總算是等到她了,讓她進來。”
蘇清歡喝了口茶,擱下茶杯順手取來麵紗遮住那張絕美的臉,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今日之局,可是特意為蘇晴嫣準備的。
‘咯吱’一聲,房門從外被推開,透著竹簾望去,蘇清歡看見蘇晴嫣緩緩走進來。
滿心好奇的蘇晴嫣往裏探了探,好奇這位能治百病的活菩薩究竟是何方神聖,中間隔著竹簾卻看不清楚,趁著旁邊沒人,蘇晴嫣故意往裏走,欲要掀開竹簾時,卻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
“坐吧。”
小心思被識破,蘇晴嫣裝作若無其事的坐在蒲團上,對麵的蘇清歡又繼續問話:“看什麽病?”
故意壓低聲音,讓人以為活菩薩是個年邁的老婆婆。
“近日隻覺頭暈氣短,到後半夜便再也無法入睡,咳咳咳……”蘇晴嫣語氣虛弱,倒像是個有病之人。
一開始沒有提及她真正的目的,而是刻意試探這位活菩薩的真本事。
果然是在侯府長大的人精,蘇清歡無聲的笑了笑,又道:“瞧姑娘臉色紅潤,並無氣虧的症狀,想來是思慮過重,得了心病,按照藥方吃上幾天就好了。”
提筆飛龍鳳舞的寫了個藥方,遞過去不耐煩的揮揮手:“下一位。”
蘇晴嫣並未起身,此番前來的目的還未達到,正想要多問幾句,卻聽見外麵叫喊的聲音。
“哎呀,不好了,有人暈倒了。”
“救命啊,活菩薩,這人快沒氣了。”
排隊的人群中,有一名瘦弱的小丫頭昏倒在地,在門口等候的新竹眼睜睜看著旁邊的丫鬟衝過去。
“大夥快搭把手。”丫鬟想要把人拖進去,奈何手勁不夠大,隻好讓人幫忙。
那些看熱鬧的老百姓回過神來,立即過去搭把手,直接把人抬進去小木屋,其中一名大嬸喊著:“活菩薩,活菩薩,你快救救我閨女。”
一群人轟轟烈烈的闖進來,蘇晴嫣被人給推到旁邊角落,看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丫頭,臉色蒼白嚇人,似乎沒了氣息。
“這人快沒氣了,活菩薩,你快顯顯靈吧。”
小木屋內喧鬧不停,蘇清歡開口道:“除了病人,其他人全部出去。”
“出去,出去,別耽誤救人。”
丫鬟把人驅趕出去,大嬸跪在地上大聲嚎哭著:“閨女,我可憐的閨女,活菩薩,你一定要救救我這小丫頭啊。”
蘇晴嫣想要留下,看看這位活菩薩有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誰知她連同大嬸都被趕到門外。
“那小丫頭片子好像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估計活不了了。”
“也不知道這活菩薩能不能把人給救回來,我看著也懸。”
庭院裏的老百姓圍在一起議論紛紛,蘇晴嫣垂眸深思,新竹麻溜的去舀了一碗水遞過來,口渴的蘇晴嫣瞥見黑呼呼的碗,眼神中閃過一抹嫌棄,沒有去接的意思。
良久,小木屋的房門從裏打開,眾人一個勁的往裏瞅,隻見一名丫鬟攙扶著小丫頭走出來。
“哎呦,肯定是沒救成,可憐的小丫頭,看著歲數也不大,好端端的人就沒了。”
“真是晦氣,聽說這裏有位包治百病的活菩薩,這才跑來看病,誰知道一來就遇上死人,這不是觸黴頭嘛。”
“嗚嗚嗚……我可憐的閨女啊。”備受打擊的大嬸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著大腿哭的傷心欲絕。
“大嬸,你女兒沒事了,活菩薩把她給救活了。”
丫鬟一開口,底下就炸鍋了。
“什麽?這活菩薩還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啊?”
“看來這趟沒白來,還真給我遇上能起死回生的活菩薩了,燕京城裏都沒有這麽厲害的,把死人都能醫活了。”
“那當然,我家主子有靈丹妙藥,吃上一顆不管你有什麽病都能藥到病除,不然怎麽叫的上活菩薩呢。”丫鬟把小丫頭交給大嬸,一臉驕傲。
聽到這靈丹妙藥,蘇晴嫣卻記在了心上,看著大嬸懷裏的小丫頭,果然有了起色,就在此時,丫鬟又道:“我家主子說今個累了,各位看病的明日再來吧。”
“哎,看來今天又沒趕上。”
這些百姓都是住在附近,早就聽聞活菩薩的規矩,嘴上雖抱怨著,還是老老實實的往回走了。
唯獨蘇晴嫣站在原地不動,丫鬟要進屋時,她疾步上前攔住:“勞煩通報一聲……”
“我家主子說了,今日不看病了,請回吧。”
丫鬟毫不留情的拒絕,蘇晴嫣給旁邊的新竹使個眼色,新竹連忙從衣袖裏掏出沉甸甸的荷包,塞到丫鬟手裏,賠著笑臉:“麻煩姐姐行個方便,再說了,方才我家小姐還沒看完就鬧出這麽一回事,如今再接著看一看。”
拿到銀子的丫鬟點了點頭,進屋一會就出來領著她們往裏走:“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