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嫣嘴角抽搐,無話可說。

“我們是好心問你。”

蘇紫茗身為狗腿子看不得她吃癟,義不容辭的出聲反駁,“你這是什麽態度?”

“這樣啊。”蘇清歡恍然大悟。

蘇紫茗心中隱約升起不好的預感。

她當機立斷就要結束這個話題,不料還是晚了一步。蘇清歡笑吟吟的看著她:“這樣啊,那你們又是要去哪,要去做何事,不知可否告知清歡呢?”

蘇紫茗氣得啞口無言。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撇頭輕哼了一聲,不屑道:“我們和她有什麽還說的,為這種人耽誤時間可不值得,走罷。”

蘇清歡和他們擦肩而過。

蘇紫茗滿腹牢騷,一路上都在嘟嘟囔囔:“聽說她最近時常出門,早上出門晚上才回來。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可別是出去和野男人**敗壞我們侯府名聲。”

“什麽?”

蘇晴嫣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她總出門做什麽?”

京城大家閨秀無一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極少出去拋頭露麵,她這般行跡實在不同尋常。

“我也不知。”

蘇紫茗回答,“不過她一個漠北來的野丫頭,能去做什麽好事。”

蘇晴嫣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眼。

臥房門窗緊閉,黯淡的天光皆被阻攔在外。

確認隔牆無耳,蘇清歡悄悄拿出油紙,在燭火之下靜觀默察起來。

手中白紙平平無奇,如世間千千萬萬的白紙一般無二,蘇清歡卻料定這張紙中另有乾坤。

她摸著下巴冥思苦想,忽然想到古書上寫的一個法子。

——若以特質的藥水在白紙上書寫,藥水幹後白紙也會隨之雲消霧散,再以特製的解藥浸泡,方可一窺內容。

隻是這藥水她聞所未聞,一時也無計可施。

正思考解決的法子時,門外說話聲由遠及近。

“哎,紅姑,你怎麽過來了,可是要見我們小姐?我這就去叫她出來見你。”

紅姑的聲音一如往常平淡:“不必了,我是來找夫人的。”

梨落為難的回答:“這可不巧,夫人在半個時辰前出去辦事了,還不知何時回呢……”

說曹操曹操到。

正當紅姑擰眉不語時,楚瓊霄正低聲交代秋容一邊走來,梨落眼尖最快,如蒙大赦的提醒。

“紅姑,夫人回來了。”

“怎麽了?”

楚瓊霄循聲看來,啞然失笑,“不知今天刮的什麽風,竟把紅姑給吹來了。”

紅姑屈膝行了一個禮,臉上麵無表情:“老夫人派我過來請夫人,讓你即刻到長壽院一趟。”

她的態度實在不同尋常,楚瓊霄臉上笑容漸淡,若有所思。

屋中的蘇清歡將外麵的聲音盡收耳底。

她靈敏的從紅姑複雜的語氣中察覺出了異常,暫時將白紙仔細藏好,出麵查看情況。

“紅姑。”

她一把打開門,任由天光傾瀉入臥房之中,眉眼含笑的問,“不知是祖母那邊有什麽事嗎?”

“二小姐。”

紅姑麵部終於帶了點微不足道笑意,嘴卻鐵還嚴實,“夫人去了就知道了,主子門的事,奴婢不敢擅言。”

她越是守口如瓶,越證實楚瓊霄心中不好的預感。

楚瓊霄正權衡利弊,蘇清歡另辟蹊徑問:“那我也能一起去嗎?正好我有兩日沒有見祖母了,剛好曲看看祖母身體如何。”

紅姑沒有明說:“老夫人並未說其他人不許去,隻要夫人到了即刻。”

“好。”蘇清歡了然一笑,拍板決定,“那我也一起去吧。”

一路氣氛沉悶。

三人前腳跟後腳的進了長壽院,未見其人,如鬼哭狼嚎的痛哭聲就撲麵而來。

蘇清歡走在最後,不由腳步一聽。

這哭聲如和尚念經讓她恍如牛聽彈琴一般,一個頭兩個大,已預料到裏麵定是一個燙手山芋。

她所料不錯。

老夫人高高在上的看著跪在腳邊的人,疾首蹙眉道:“你先別哭了,我先將大房的人叫過來問一問,再給你個說法。”

女人已是徐娘半老的年紀,身著華裳卻不成體統的跪坐在地上,精致妝容被淚水㓎得如打翻的顏料一般,慘不忍睹。

“她們什麽時候能到?”

她哭哭啼啼的擦去眼淚,“我姑爺可等不得,還不知在牢裏過的如何呢?”

門口湧進的晚霞被人影擋住,蘇老夫人麵無表情的抬頭,眉心褶皺越發的深。

“怎麽來的這麽慢?”

紅姑領著身後兩人魚貫而入,並未解釋:“夫人恕罪。”

“罷了。”

老夫人並未計較,嘴角隨和皺紋撇下,“人來了,有何事你自己問她們。”

楚瓊霄定睛一看,認出女人的身份,神情頓時有些古怪。

“母親?”

蘇清歡狀似好奇,目光毫無溫度的落在女人身上,“這是何人呀?”

楚瓊霄側首偏向她,以隻有兩人可聞的聲音解釋:“這就是我先前和你提過那位老夫人的侄女兒的母親,算起來是你祖母的表妹。”

蘇清歡恍然大悟,果然是來者不善。

念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肆無忌憚的打量起地上的人。

——許是因輩分差距,老夫人已是日薄西山的年紀,這位表妹倒風韻猶存。

女人嬌貴的一身肉,哭時那身肥肉就上下晃動。她被蘇清歡猶如實質的目光盯得惱羞成怒,出言嗬斥。

“你看什麽?”

“在看你啊。”

蘇清歡落落大方的落座,笑意不減反增,“算起來你還是我的舅奶奶,舅奶奶跪在地上不冷嗎?要不有事起來坐著說?”

女子一時語噎,淚水欲墜不墜的掛在眼角。

“清歡。”

蘇夫人不讚成的說,“休得無禮。”

蘇清歡差點笑出聲。

客人跪在地上無理取鬧不說無力,她說句實話倒是無禮了?

心裏如此想著,她從善如流的改口:“是,清歡一時失言,還請舅奶奶恕罪。”

女人不屑輕哼了一聲。

不過經此一遭,她也沒有臉麵再跪地鬧事,爬起來降貴紆尊的用眼角睨她。

“我來這裏是有事,不和你多費口舌。表姐說她將救我姑爺的事派給了你,不知進展如何了?我告訴你,要是你們辦的晚了,讓我姑爺出了事,我可是不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