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楚瓊霄心頭猛的一跳,麵露愕然。
見盧大人來勢洶洶,她便知事情不妙,卻不想居然這般嚴重。
董傾月到底是說了什麽,竟能把人氣成這個樣子!
方才就不該這麽輕易放過她!
然而,現在說這些卻也是為時已晚,必須得想法子回圜過去,不然,這樁婚事做不成不說,怕是還要結仇!
想著,楚瓊霄又趕忙開口,語氣也越發謙卑,“大人莫急,我這就把人叫來,咱們問問清楚。”
“隻是不知道彤兒現在如何,府中可是請過大夫了?我倒是認識一位大夫,醫術極佳,不如先將人請去府上,也更穩妥些。”
這一番話下來,姿態放的又低,態度又親切,讓盧舟原本滿心的火氣降下了不少,臉色也好看了些。
“彤兒身邊有慣用的大夫,已經在診治了,不勞煩侯夫人費心。”
說著,他停頓了下,瞥一眼楚瓊霄,“侯夫人還是先把人請來吧。”
話說的好聽,可沒見有什麽動靜。
聞言,楚瓊霄訕訕一笑。
她自然知道這次是躲不過去的,隻是還沒想好應對的辦法,貿貿然的就把歡兒叫來,隻怕是會讓她受了委屈。
“母親。”
正想著,她身後卻傳來了蘇清歡溫柔的呼喚。
楚瓊霄驟然一愣,猛的轉身便見蘇清歡大步邁了進來,神色從容。
她先是衝楚瓊霄點頭示意了一下,繼而又走向盧舟,屈膝行禮,態度恭敬。
“小女便是蘇清歡,見過盧大人。”
“就是你?”
見她行之有素,端方有禮,盧舟心中的惡感淡去了幾分,隻是語氣仍舊不好。
“倒是有幾分膽量。”
尋常女子遇到這事,隻怕早就慌了神,她倒是夠冷靜,還主動過來。
蘇清歡神色坦然,“即是做錯了事,自然要承擔。”
聽到這話,盧舟的心裏又“蹭”冒出了怒火。
他冷笑一聲,語氣加重,“你這話說的倒是輕巧,我女兒的命你要如何能承擔得起!難不成,你要一命抵一命嗎?”
彤兒一回家便倒地昏迷,若非大夫來得及時,隻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這一句“自會承擔”,說的可真是輕巧!
若是真出了事情,她拿什麽承擔!
“大人慎言!”
一聽這話,楚瓊霄哪裏還忍得住,趕忙出聲,“今日之事全是我蘇家不對,大人要如何懲治,我都絕無二話!隻是,今日之過,並不在歡兒身上……”
“母親。”
見她這話頭不對,蘇清歡趕忙出聲,“無論此事究竟因何而起,終究是蘇家的過錯。”
言下之意,再如何解釋也撇清不了關係,反倒更讓盧舟心生惡感,懷疑她們是故意推卸責任,倒不如先一力擔下,穩住他後,再分辨對錯。
此話一出,楚瓊霄也反應過來,知道方才失言,趕忙閉嘴。
蘇清歡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手,繼而又道,“盧大人莫氣,小女方才這麽說,並非是不把盧小姐的安危放在心上。隻是向您保證,今日之事,我絕不會有任何的推脫,必然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說著,她停頓了下,看著盧舟並不信服的神色,心中微歎。
想來也是,在盧舟看來,她不過是個閨閣女兒,話說的再漂亮,也擔不了事,不信也是正常。
隻是,這般僵持下去,怕是不妙啊……
歎了口氣,蘇清歡再度開口,“盧大人,您既是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不如先請上座,這話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這麽一直站著,也有失體麵不是?”
聞言,盧舟的臉色一僵,疑心蘇清歡是在暗指他闖進後院一事。
他方才是在氣頭上,才會不顧名聲跟規矩強闖的進來,如今氣消去大半,也覺出了幾分不好意思。
見蘇清歡滿臉笑意得望著他,盧舟也不好再擺臉色,一甩袖子坐到了上座。
蘇清歡眼中的笑意更深,朝一旁的丫鬟招了招手,“奉茶。”
見氣氛不再那麽僵硬,楚瓊霄也鬆了口氣,看蘇清歡主動奉茶的模樣,心裏也越發的不是滋味。
歡兒勇於承擔責任,自然是好,可此事非同小可,盧子彤一旦真的保不住,就盧大人愛女如命的性子,隻怕真敢要他們抵命!
想到這裏,楚瓊霄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股怨恨。
此時分明是由董傾月與蘇晴嫣生事而起,如今事情鬧大,這倆人倒是躲得安生,把責任全都推給了歡兒!
還有蘇靖跟老夫人!
盧舟一路闖進後院,鬧出這麽大動靜,便是死人都該吵醒了。
然而這麽久,這兩人卻沒有絲毫露麵的意思,隻一味的裝聾作啞,這般沒擔當,卻連一個未出閣的女兒都不如!
想著,楚瓊霄一咬牙,眼神淩厲掃向秋容,“去把蘇晴嫣跟董傾月給我叫來!”
既是要責問,那就索性全叫來問個清楚!
左右是已經丟了顏麵,倒不如丟得徹底一些!
秋容趕忙應下,走出門後又叫了幾個粗壯的婆子,率先往蘇晴嫣的院子去了。
“小姐!”
與此同時,得知消息的新竹也趕忙去房裏報信,神色焦急。
“聽說盧尚書的愛女,一回去就氣倒了,現在盧尚書正堵在後院要說法那!這件事咱們也牽涉其中,會不會……”
“慌什麽?”
蘇晴嫣坐在梳妝台前,仔細選了一發簪戴上,語調從容。
“我們今日不過是去上香,偶然碰見了盧子彤而已,她病倒了,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新竹一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先是鬆了口氣,心裏卻仍舊有些忐忑。
“話雖如此,可盧尚書動了這麽大怒,怕是不會善罷甘休,若是查出了今日之事……”
是他們帶著董傾月去找的盧子彤,老夫人夫人那裏能糊弄過去,盧尚書可沒那麽好糊弄。
再加上,董傾月若是怕事,再將他們抖出來,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那又如何?”
新竹如此惶恐,蘇晴嫣卻是一點不慌,“就算問了,惹事兒的人也是董傾月,我隻是沒看住她而已。”
“都是小輩,我也不比她大多少,哪裏能管的住?他盧尚書好歹也是當朝正三品,難道還要跟我計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