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間,楚慕白被裹得像是隻粽子一樣,旁邊坐著的,是蘇清越。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楚慕白沒有馬上回答,想要強撐著坐起來,結果一動便牽到了腿上的傷口,疼得他差點沒叫出聲。
蘇清越趕緊起身將他按住,沒好氣地提醒說:“你忘了自己身上有傷了?”
楚慕白也是大傷小傷這樣過來的,這傷雖然看著嚴重,卻也不致命,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倒是盧舟,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哪裏受得了。
“盧舟怎麽樣了,還活著嗎?”
說起這個,楚慕白就覺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將他包圍了。
他是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刺進了盧舟的身體。
其實楚慕白不知道的是,若是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不是他拚著手臂不要,強行挨了一刀之後將那人撞開,盧舟此事怕是涼了多時了。
蘇清越見他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知曉他沒什麽大礙了,心下鬆快不少。
“我沒見到盧尚書,並不知曉他如何了,倒是你,快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楚慕白這才將事件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楚慕白自從回了將軍府之後也沒什麽事可幹,一直閑賦在家今日便去以前住的小院附近幫昔日的鄰居修補屋頂去了。
隔壁的大娘兒子犧牲在戰場上了,可她卻很是熱心腸。
便是有口吃的也惦記著給當時的他送兩口,就因為大娘說他與自己兒子一般大。
他每每想起就覺得揪心。
為此,哪怕他不住那裏了,也經常過去看看。
回來的時候便遇上了盧舟遭人刺殺。
當時他並不知道是盧舟,隻以為是尋常百姓家因為些什麽事兒尋仇滋事,沒想到越交手越覺得不對。
那幫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
更是在打鬥過程中知曉了盧尚書的身份。
楚慕白不是酒囊飯袋,眨眼間便猜到了盧舟遭人刺殺是所謂何事。
便是拚著那一絲絲的可能,楚慕白帶著盧舟幾次殺出重圍,最後仍是不敵。
對方人手太多,也是這邊的大動靜引來了城防軍,那些人也斷定盧舟胸口中刀,無法生還,這才撤走。
楚慕白說得是繪聲繪色唾沫橫飛,蘇清越仿佛置身現場一般,一顆心都揪到了一起。
尤其是聽到,胸口處被捅了。
這麽重的傷,妹妹能把他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嗎?
還有,他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都是盧子彤那雙紅腫的眼,以及眼裏的惶恐。
蘇清越一雙拳頭越握越緊,強迫自己冷靜。
很快,冷靜下來的蘇清越就問出了一個關鍵點。
“你是每日都過去嗎?”
楚慕白顯然也想過這事兒,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地說:“這事,幾乎就是個意外。”
聽他這般說,蘇清越便歇了其他念頭,隻與他分析那些刺客的聲容笑貌,想要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楚慕白眯著眼想了想,很是無奈地說:“那些人都是一身黑衣,蒙麵,戴鬥笠,身上沒有任何飾品,紋身之類的。”
“用的刀具也是尋常市麵上常見的,還有就是,他們的招式都很單一,看不出來師承何處,有何來曆。”
還是那句話,蘇清越能想到的,楚慕白幾乎都能想到。
他在被人帶回來之前便是拖著傷腿在現場勘察,可惜的是一無所獲。
“好了,既然沒有發現,你便安心養傷吧,你這傷得可是不輕。”
蘇清越說著,還在他的傷退處拍了拍。
楚慕白疼得齜牙咧嘴的,強撐著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朝他扔了團弄髒的藥布。
蘇清越也沒躲,任由那團布砸自己胸口上。
兩人也不知是誰先忍不住,竟然互相對望著哈哈大笑起來。
隻要還活著,不比什麽都強。
笑著笑著,兩人突然就想起了隔壁房間生死未卜的盧舟,頓時不敢再笑。
否則真怕這盧家人將他們扔出去。
蘇清越看了眼天色,已經過了許久,楚慕白不方便挪動便讓他先躺著,他自己則又回了隔壁。
剛好,這邊的蘇清歡總算是穩住了盧舟的傷勢,一臉疲累地被盧子彤和青果兩人攙扶著出來。
“妹妹,你怎麽樣?”
蘇清越見她累成這樣,不心疼是假的。
蘇清歡無力地擺了擺手。
盧子彤知曉她是累著了,忙搶先開口解釋:“父親胸口的匕首已經被拔出來了,血也暫時穩住了。”
“那是沒事了?”
蘇清越忍不住鬆了口氣。
“清歡說,隻是暫時沒事,若是父親能熬過今夜,才算是安然度過此劫。”
說到這,盧子彤的聲音有些發抖。
那是她父親啊,是她的天呐,此刻卻一動不動地躺在那。
於她來說,不亞於天崩地裂了。
“大哥,表哥那邊如何了?”
這話一語雙關,蘇清越明白她是什麽意思,囑咐:“他雖傷得嚴重卻不危及性命,其他的,等過後再說,你趕緊先休息一下。”
蘇清歡沒有逞能,隻點了點頭,說:“好,我知道了,大哥,你先回去,盧尚書這裏正在關鍵時刻,我不能走。”
“沒事,一會兒我遣人將去給娘親和舅母她們報信。”
出了這樣的事兒,隻怕家裏很快便會得到消息。
楚慕白不宜挪動,暫時也回不去,隻得先將這裏的情況先傳回去,以免再被有心人利用做出什麽事來。
蘇清越又朝吳氏拱了拱手,拜托她說:“勞煩三夫人給妹妹找間屋子休息一下。”
三夫人早就安排妥當了。
礙於蘇清歡的身份,她也不好將人安排去別處,就讓人將盧子彤院子裏的廂房收拾了出來。
那裏離這邊也近,有個什麽事也可馬上過來。
吳氏說著走到蘇清歡身邊,打算親自將她扶過去。
蘇清歡卻是拒絕了,與其這樣來回折騰,不如就去隔壁房間緩上一緩。
她堅持如此,其餘人也不好說什麽,隻得答應。
“蘇世子請留步。”
蘇清越本想跟著離開,盧三爺卻是開口叫住了他。
蘇清越回頭,有些不明白他為何要叫住自己。
二人以前可從未有過交集。
“盧大人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