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麽!”

一道不可置信的聲音打斷了正卿卿我我的兩人,宋嫣然緩緩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衣衫不整尚且摟在一起的兩人。

方才險些丟了命,現在還被枕邊人和最信任的丫鬟背叛,三重打擊之下,她嘴裏泛起一股甜腥味,竟生生嘔了一口血。

她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跡,微微昂起頭不讓眼眶裏的淚水落下。

蓮心慌亂起身整理衣服,幾乎是跪著爬到宋嫣然麵前:“娘子,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宸哥哥,太子殿下——”宋嫣然雙眼盛滿了失望:“你承諾過,嫣然會是東宮唯一的女人,可現在……”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她啊!”

宋嫣然絕望地嘶吼,淚水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滑落,她不明白,為什麽一切都變了。

明明前世的謝宸對宋昭那般情深,甚至願意讓宋昭走上朝堂,與他共治天下,為什麽今生換了自己,一切就都變了?

“嫣然——”謝宸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的伸手去拉宋嫣然,情欲散去,此事到底是他理虧:“你誤會了,方才本宮身體有些不太舒服,所以讓蓮心給本宮瞧瞧。”

然而,宋嫣然卻是不吃這一套,她躲開謝宸伸過來的手,語氣刻薄:“太子殿下哪裏不舒服,需要蓮心衣衫不整的伺候到軟榻上去?!”

此話一出,謝宸那點僅剩的心虛瞬間**然無存,他躬身將地上跪著的蓮心扶起來,冷冷地覷著宋嫣然:

“本宮是太子,而你並非太子妃,隻是納個妾而已,都需要你點頭同意了嗎?”

“你自詡名門貴女,卻在本宮和你長姐婚約尚在的情況下,不知廉恥的和我有了首尾,行為更是**不堪,**功夫比起那勾欄瓦舍的女娘更是不遑多讓,你如今有什麽資格教訓蓮心?”

宋嫣然的心狠狠一顫,心髒的位置就好像被一雙大手攥住一樣,讓她近乎呼吸不過來。

皎潔的月華透過窗欞,灑在她慘白如紙的臉上,良久良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質問:“殿下說什麽?”

“本宮已及冠,明日會稟明父皇母後,迎娶太子妃!也好讓太子妃好生約束你,免得言行無狀丟了我東宮的麵子!”

謝宸說完,牽著蓮心揚長而去,行至門口還不忘囑咐著什麽。

已近中秋,一陣涼風從敞開的大門吹進殿內,也吹進了宋嫣然的心裏。

她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那一輪彎月,心中湧上一股淒涼。

明明幾個月前,謝宸還牽著自己的手深情款款。

“嫣然,本宮這一生,有你足矣。”

“嫣然,若是與本宮有婚姻的人是你該有多好。”

“嫣然,本宮心悅你。”

“嫣然,本宮想到法子了。”

“嫣然,委屈你了,以昭訓的身份進東宮,本宮答應你,以後東宮隻會有你一人,待本宮榮登大寶,你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

……

“啊!”

宋嫣然雙手抱頭,撕心裂肺地叫出了聲。

“騙子!謝宸,你這個騙子!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她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再也顧不得那所謂的世家貴女的體麵,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狼狽不堪。

在她將要踏出房門時,兩個侍衛將她攔住:“昭訓娘娘,殿下吩咐了,沒有他的命令,您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嗬。”宋嫣然輕笑一聲,落寞地轉過身進了房間。

這就是她千方百計用盡手段搶來的男人。

一定是因為宋昭那個賤人,她哪裏不如宋昭,憑什麽重來一世,宋昭還是嫁得比自己好,那個謹王那雙眼睛裏隻容得下她一人!

隻要宋昭死了就好了,不,她要將宋昭捏在手中,讓宋昭生不如死。

與此同時,謝珩和宋昭已經離開東宮回到了謹王府,南枝早早在院中等著,看到兩人眼淚一下子便落了下來。

“王爺,王妃。”她匆匆行了一禮,瞧見宋昭衣服上的血跡頓時神色大變,“王妃,這是怎麽回事,你受傷了?”

宋昭將衣服抽回,笑著對南枝道:“這不是我的血。”

說完還轉了一圈:“你看,我好著呢。”

對上南枝狐疑的眼神,她繼續道,“若是不信,你伺候我梳洗時好生檢查一番不就知道了?”

說完她轉頭看向謝珩:“今日多謝王爺,若不是王爺出手,隻怕我一時半會尋不到南枝。”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房了。”

謝珩頷首,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他這才轉頭看向身側的淩浩:“查到了嗎?是什麽人指使的?”

“回王爺,這幾人本就是市井流氓,那幕後之人行事又極為謹慎,屬下無能,什麽都沒查到。”他如實道:“不過……”

淩浩猶豫了一瞬,還是湊到謝珩耳畔低語了一番,說完瞧見謝珩臉色有些難看,他退後半步:“屬下也隻是猜測,至於事實如何,屬下並無切實證據。”

“嗯。”謝珩淡淡應了一聲,眸色晦暗不明地看著宋昭的房間,半晌才收回視線,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來,“淩浩,你先下去吧。”

他說完,腳尖輕點一躍上了二樓。

房間內,南枝再三確認宋昭確實沒事之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娘子,你嚇死奴婢了,素心說你去東宮找三娘子,奴婢都要擔心死了。”

“南枝,我沒能殺了她……”

“娘子!”南枝打斷她:“三娘子再怎麽說也是太子昭訓,若忽然暴斃,大理寺早晚會查到你身上的!”

“而且,奴婢覺得今天和奴婢說話那人不像三娘子,身型差距太大了,那個女娘要高一些。”南枝仔細回憶著破廟裏的細節。

宋昭擰眉。

那會是誰呢?公主府她盯得很緊,最近謝淩薇很老實,根本沒有出府,皇後更不可能如此大費周章隻為了對付南枝一個丫鬟。

端王目前來說應該算是盟友,而且他查到的東西還有自己從中推波助瀾,以他那性子不可能猜不到。

“娘子,娘子!”南枝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你想著什麽呢,這麽入迷。”

“啊?”宋昭猛然回神伸手摸向腰間,頓時臉色一變。

“怎麽了娘子?臉色怎麽這麽難看?”南枝瞥見她難看的臉色,繼續問道。

“沒事。”她斂下神色,對南枝笑笑,“替我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