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明顯感覺國公府的氣氛有些壓抑,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心道老太太那麽自私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因為宋玉珂被關就這麽病倒了?根本不像她的風格。

想到這裏,她加快了腳步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長姐,你等等嫣然——”

“大娘子,老夫人說了,您是回來侍疾的,就別帶著丫鬟了,不合適。”老夫人身邊的丫鬟攔住了跟在宋昭身後的南枝和素心,板著一張臉,根本沒有退讓的意思。

“行啊,”宋昭轉頭對二人道,“你們就在院中等我,若誰敢造次便照冒犯王妃的罪名論處,出事了我負責。”

宋昭意有所指的話讓丫鬟神色一滯,但她到底在宋老夫人麵前待了多年,還不至於被幾句話嚇到,是以她忙笑道:“大娘子真會開玩笑,奴婢哪有膽子對您的丫鬟做什麽?”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看來祖母身邊的人記性不太好,我現在是謹王妃,見到王妃不跪,是為大不敬。”

“南枝素心,你們就在這守著,讓她跪滿三個時辰,半盞茶的時間都不能少!”

宋昭說完邁步進了屋,不由得感慨宋老夫人真是沉得住氣,都已經對她身邊的人下手了,她還是一聲不吭地等著自己進來。

“宋昭!打狗還要看主人,你就是如此對你祖母身邊人的嗎?”方才外麵的動靜她可都聽到了,這宋昭仗著自己成了皇室中人就無法無天,竟連她身邊伺候多年的丫鬟都敢罰了!

這樣一個孽障,怎麽看都不像是他們國公府的血脈。

但轉念一想,宋昭就算是皇室宗婦,也還是她的孫女,瞧這一個孝字壓下去,她還不是乖乖回來侍奉自己?

“哦,我就罰跪了,宋老夫人想如何?”宋昭掃了一眼麵色紅潤,說話中氣十足的宋老夫人:“不知老夫人裝病喚我回來,所為何事?”

宋老夫人氣結。

她為什麽裝病難道宋昭心裏沒數嗎?

“你——”宋老夫人指著宋昭,渾身都在顫抖:“見到祖母不行禮問安,反倒出言汙蔑,你的禮數都學到狗肚子去了?!”

“若把我氣死了,你這謹王妃的位置,你定是坐不穩當,還得丟了性命。”宋老夫人將自己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詛咒說了出來。

“不勞老夫人費心,我定會坐得穩穩當當的。”宋昭放下茶杯:“老夫人房裏的茶就是好喝啊,不如給我一些。”

“你放了玉珂!”宋老夫人見她半天沒有提宋玉珂的事,也有些急眼了:“她再怎麽說也是你的五妹妹,你怎可將她關進地牢。”

宋昭聞言驀地收了笑容,倏地起身一步一頓朝著宋老夫人所在的方向走去:“不放!”

“不過,你既然這麽喜歡裝病,我不介意讓你真的病一場!”宋昭說完,手裏三根銀針朝宋老夫人紮下去、

“祖母!”宋嫣然的聲音適時響起,她朝癱軟在凳子上的宋老夫人撲過去:“長姐,你到底對祖母做了什麽?她方才還好好的!”

“宋昭,你簡直蛇蠍心腸!”宋澤宇也邁步進來,他方才可都看見了,祖母明明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宋昭一靠近她便倒了下去。

宋昭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宋澤宇,看來你一點教訓都沒記住啊。”

隨著她話音落下的,是一個重重的巴掌。

“你敢——”

“啪!”

“你!”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過須臾,宋澤宇便頂著一張紅腫的臉,惱怒地瞪著宋昭。

若是眼神能殺人,宋昭隻怕已經被淩遲了。

“宋澤宇,你真是沒教養。”宋昭揉了揉手腕,“我以為我離開這段時間,國公爺會好好教教你。”

她眼底滿是譏誚:“畢竟國公府沒了承襲爵位的資格,這國公府的榮耀,還得靠你去掙。”

“你什麽意思!”宋澤宇不服,宋昭和他們本就是一體,國公府若是遭殃,她宋昭在謹王府的日子還能好過?

宋昭沒理會她,徑直朝裏屋走去,宋老夫人已經被宋嫣然招呼人扶進了裏屋的**。

她坐在床頭,笑得單純無害,“宋老夫人,我都跟你說了,沒事別裝病,你看這下遭報應了吧?

“其實我挺好奇的,畢竟同為宋家女,為什麽我就要被送到鄉下十數年,回來之後又被你們各種無視欺淩。”

“難道,我不是你們國公府的娘子嗎?”

宋老夫人始終瞪著雙眼,眼裏滿是怨毒。

“你還好意思問!”秦氏踏入房間,看到躺在**不停流口水的老太太也是一愣,旋即意識到什麽,看向宋昭的眼神裏帶著些許驚恐。

“你對你祖母做了什麽?”

宋昭充耳不聞,而是問道:“夫人,什麽叫我還好意思問啊?難道把我放在鄉下莊子上任由我自生自滅的不是你嗎?”

若不是師傅,她現在隻怕早已化作一堆枯骨了。

那些是不是出現在飯裏的毒藥,真真是叫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每每都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把我接回國公府後,扔在最偏僻的院落不給月例,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嗎?我倒是想問問夫人,我到底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讓你費盡心思置我於死地!”

“我就不和宋嫣然比了,和宋玉珂比起來,你待她也比待我好得多,敢問夫人這是為何?難道我不是夫人所生,所以夫人才會那般對我?”

宋昭字字泣血,將秦氏逼得連連後退。

秦氏被她看得心虛,腳步趔趄連連後退,尤其是對上她這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雙眼……

“還不是因為你是個災星!”宋澤宇扶著搖搖欲墜的秦氏,指著宋昭憤怒的吼出聲。

“二郎!”秦氏回眸瞪了他一眼:“阿昭再怎麽說也是你的長姐,這話若是傳了出去,陛下定不會輕易放過了她去。”

“母親把她當女兒,她把母親當過母親嗎?你為了她能好好活著費了多少心思,可換來了什麽?她可有半點憐惜過母親的良苦用心!”

宋澤宇一張臉腫著,說話有些口齒不清。

但這並不影響他聲討宋昭。

一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孽障,國公府養她這麽大,她不懂感恩也就罷了,還將祖母害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