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澤宇蹙眉,她能有什麽好主意?
定是又想了什麽法子來折磨嫣然?
她這顆心果然捂不熱,這麽多年了,她對待這個家的人從不鹹不淡到了滿是厭惡。
果然不出他所料。
宋昭接下來說的話,氣得他險些暈過去。
“既然二弟不願讓旁人動手,那就親自動手吧,這是命令哦。”
宋昭笑得開懷,前世他們不是鐵板一塊嗎?那今生她倒是要看看,這點所謂的親情重要,還是他們自己的命重要。
“如果二弟不願意的話,就隻好連二弟一起懲罰了,這雙手我瞧著……”
“阿昭,他們是你的弟弟妹妹,作為長姐,你當做好表率,怎可讓一家人自相殘殺?”秦氏打斷了宋昭的話。
宋昭挑眉,這秦氏素來就是個和稀泥的,如今跳出來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不過是舍不得她的一雙兒女被自己欺辱罷了。
不過,她偏就喜歡仗勢欺人,尤其是欺負前世的仇人。
“是嗎?”宋昭坐回原地,端起茶杯揭開蓋子,杯蓋自然而然的在杯沿處刮了刮:“夫人可想清楚了,若本王妃親自動手,就不是掌嘴這麽簡單了。”
秦氏的臉色幾乎是一瞬間白了下去,她看向宋昭的眼神裏竟還帶著幾分忌憚。
“轟隆”一聲巨響,閃電照透過窗欞照進房間,將宋昭那張淺笑盈盈的臉映照在秦氏眼中。
她腳下一個踉蹌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越來越像了,越來越像了。
不,方才定是錯覺,怎麽可能會像——
宋昭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絕不可能像!
她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閉上雙眼。
宋昭看到她的模樣,心中越發疑惑,尤其是她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實在有些不同尋常。
不過宋昭也沒多想,她轉頭看向宋澤宇,“還不動手?”
宋澤宇怒瞪著宋昭。
宋嫣然是他們全家嬌養長大的小娘子,怎麽能……
宋昭見他始終沒反應,伸手便要去抽纏在手上的鞭子,因著今日穿的是齊胸襦裙,鞭子纏在腰間屬實不太美觀,是以南枝想出了將鞭子纏在手上,再以大袖衫掩蓋的法子。
“我打!”宋澤宇看到她的動作,心裏頓時警鈴大作,他緩緩走到宋嫣然麵前,“按大雍律,直呼王妃名諱,當掌嘴二十。”
說完,他高高揚起手,又輕輕落在了宋嫣然臉上。
宋嫣然也配合得極好,整個人偏了過去,明顯是把宋昭當傻子打發。
“若是二弟不會的話,便讓素心動手。”宋昭冷冷地覷了他一眼,眼裏滿是寒意。
對付這一家子人的時候,她極有耐心。
如果她想的話,她重生回來的第二天便下毒將他們送上西天了。
可她不想。
她前世受盡折磨,她怎麽甘心讓他們就那麽輕鬆地死去呢?當然要狗咬狗,才最精彩啊。
“宋昭,你簡直無法無天!”謝宸的聲音適時從外麵傳來,他甚至還帶著一群侍衛,看向宋昭的眼裏充滿了戒備和……,欣賞。
宋昭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奇他怎麽會露出那樣的神情來,他便已經上前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胳膊:“阿昭,你鬧夠了吧?既然鬧夠了,為何還不回本宮身邊?”
“謝珩再怎麽樣,也隻是個王爺,而本宮是太子,是儲君,難道本宮許給你的東西你就那麽看不上嗎?”謝宸深情款款地看著她,此刻他的眼裏似乎已經容不下其他人。
“七弟,看來你很是覬覦本王的王妃啊。”謝珩一襲紅衣踏進屋中,從謝宸手裏抽回宋昭的手握在手裏:
“你不會以為本王的王妃喜歡你這樣的窩囊廢吧?”
“你!”謝宸氣急,指著謝珩的鼻子,卻對上了他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他一時有些心虛。
“對了,本王不僅僅是親王,還是統率三軍的兵馬大元帥。”謝珩繼續道,笑意半點也不達眼底。
謝宸摸了摸鼻子,惱怒的瞪了宋嫣然一眼,若不是這個女人,自己又怎麽會失了麵子?
謝珩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麽一樣,繼續道:“七弟,身為儲君,不去跟太傅學治國之道,反而在這裏說人閑話,你不覺得丟人嗎?”
謝珩說完看向宋昭,握著她手的力度又大了些,“王妃,這國公府本來就不歡迎你,你說你還眼巴巴地來侍疾做甚?這不是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嗎?”
“隨本王回府吧,天塌下來有本王頂著,你隻管坐穩謹王妃的位置,幫本王管好後院就是了。”謝珩說完牽著宋昭便要離開。
行至門口時他又忽然駐足,“對了淩楓,好生看著,讓二郎君打完,切莫出了岔子。”
“是,王爺。”
——
“你放開我!”宋昭說著便掏出了銀針對準謝珩的脖子,“你來做什麽,看我借著你的名號狐假虎威然後興師問罪嗎?”
謝珩卻是不肯鬆手,定定地瞧著她:“我以為我們之間是有情誼的,沒想到你卻一次又一次地對我刀劍相向。”
宋昭心口一滯。
情誼嗎?自是有的。
前世他們並肩作戰那麽久,甚至她還懷了他的孩子,哪怕那個孩子是被算計而來——
可那又如何?
記得前世的隻有自己,謝珩不知道,他也不可能知道。
畢竟前世今生這樣的話說出來,實在是荒誕,誰會信?
非但不會信,他估計還會把他當成妖孽,拖出去直接燒了了事。
而且自上次的事之後,她便猜測謝珩回到長安和宋嫣然有著脫不開的幹係,若真的是這樣,那她的仇人又多了一個。
畢竟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若不分清楚,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情誼?謹王殿下真會說笑。”宋昭昂起頭看他,笑得格外明媚,“我是感念你曾經跑來宋家給我出頭,也感念你將私產拿出來給我置辦嫁妝,可那不都是你的麵子嗎?”
謝珩聞言眼眶微微泛紅,他要麵子?
麵子是何物?於他而言有何用?
不過對上宋昭那雙懷疑的雙眼,他終究是將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
罷了,她什麽都不知道,自己又何苦為難她呢。
前世她受了那樣的苦,今生她怪自己也是應當的。
想著想著,他便鬆開了握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