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我還得謝謝表兄……”周懷玉臉色冷了下去,“不過,表兄可要保護好自己的心悅之人,若讓她暴露於人……”
周懷玉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是蘇長卿扼住了咽喉高高提起。
她腳尖和地麵分離,窒息感襲來,她艱難的拍打的蘇長卿的雙臂,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她對上的,是蘇長卿那雙毫無溫度的眸子。
她明顯的在蘇長卿的臉上看到了殺意,恐懼感瞬間將她包圍,如今她已是陛下親口賜下的良娣,蘇長卿怎麽敢——
隻要大理寺一查,他難道不想要自己辛苦得來的一切了嗎?
殊不知,她這樣的入宮方式及不體麵,若忽然暴斃,於皇家顏麵而言,是一件好事。
“我警告你,別以為有太子這個靠山,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如果她出事,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蘇長卿雙眸冷厲,“我二姐的婚事,好像還有你和你娘的摻和吧,你們還真是費盡心機給她尋了個好婆家!”
“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我要長寧侯那個老畜生暴斃,並且這件事不能牽連到我二姐,否則……”蘇長卿說到這裏忽然頓住,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我會將你們周家碾入塵埃,而你的日子,會比現在我二姐的日子難過千萬倍,我說到做到,你大可試試看。”
說完,他將在手裏已經漸漸浮現死氣的周懷玉扔在地上:“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咳咳咳,表兄,若是大表兄還在,知道你如此對我,他……”周懷玉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鼓起勇氣將早逝的周大郎搬了出來。
話還沒說完,便被蘇長卿打斷:“你別忘了,他先是我的兄長,才是你的表兄,況且,他也不會對你們這些蛇蠍心腸的人手軟。”
蘇長卿淡淡掃了她一眼,“在我這裏,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我不會像侍郎府那群蠢貨一樣被你迷得團團轉!”
“送客!日後這節度使府,別在把什麽狗都放進來。”蘇長卿說完揚長而去。
周懷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淚水無聲的滑落,誰樂意做那東宮妾?她要做的是高門大戶的正頭娘子!
不過如今雖是給太子做妾,未來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哪怕她的家世比不上現在東宮裏的那幾位,但自己家裏有錢啊,而且現在的皇後,曾經的家世不也很一般嗎?
隻要得了謝宸的歡心,那個位置她未嚐不能去爭一爭。
“娘子,”丫鬟青兒在馬車前等著她,瞧見她有些狼狽的出來,忙迎了上去,在看到她脖子上的那一圈紅痕之後,嚇得臉色一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沒事,我們先回去吧。”周懷玉衝著她搖搖頭,在青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想到什麽又道:“不回了,去侍郎府。”
一刻鍾後,馬車在侍郎府停下,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邁步進了侍郎府,好巧不巧和下朝回來的蘇侍郎撞了個正著。
蘇侍郎一眼便看到她紅紅的眼眶,忙關切道:“好孩子,你這是怎麽了?”
“舅父!”周懷玉的眼淚說掉就掉,“都是懷玉無能,惹了三表兄不喜,他……”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蘇侍郎著急起來,他們蘇家並未有女兒在宮裏,現在好不容易外甥女進了東宮,這可是天大的榮寵。
以後隻要謝宸能順利登上皇位,那蘇懷玉高低也能撈到一個貴妃的位置,他這個做舅父的,自然也會跟著沾光。
很快,蘇侍郎便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紅紅的一圈掐痕,他顫抖著聲音問道:“是那個孽障掐的?”
周懷玉搖搖頭:“舅父,不關表兄的事,都是我不懂事,是我自己摔的。”
“誰家摔倒能摔成這樣?天子腳下皇城之中,簡直無法無天了!”蘇侍郎氣急,“我去找那個孽障,有本事他把我這個做爹的一並掐死算了!”
說完,拂袖而去。
殊不知,周懷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險些笑出了聲。
她這個舅父啊,別的不說,就是蠢了些。
而且,他一直以來對自己和母親有著虧欠,所以自己在侍郎府的待遇甚至比正兒八經的侍郎府的娘子們待遇要好的多。
譬如,侍郎府最好的院子是她的,哪怕她不在,丫鬟婆子們也會認真打掃,半點不敢怠慢了去。
譬如,侍郎府得了什麽好東西都是先送給她選,她不要的才會輪到侍郎府的娘子們。
畢竟,舅父寵外甥女,天經地義。
……
“懷玉隻是勸你回侍郎府,畢竟我們是一家人,你怎麽可以對她下那樣毒手?”蘇侍郎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
他指著氣定神閑煮茶的蘇長卿,“你今日敢對她動殺心,明日是不是連我這個父親都要殺了!”
“當初我娘怎麽死的?”蘇長卿不搭腔,而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二姐一直是記在我娘名下的,她出嫁的嫁妝都去哪裏?”
“把她嫁給長寧侯,是誰的主意?”
一連三個問題,將蘇侍郎問得啞口無言,他心口突突直跳,總覺得蘇長卿和從前不同了,從前的蘇長卿是謙謙君子,如今的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指著蘇長卿,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總覺得,蘇長卿好像知道了什麽。
蘇長卿卻是不在乎他在想什麽,自顧自地遞給蘇侍郎一杯茶,笑意不達眼底:
“蘇侍郎,你前來不就是想讓我回侍郎府嗎?怎麽?王氏生的兒子沒出息,那些庶出子又死絕了,現在看我深得陛下寵信,所以想起來還有我這麽一個兒子了?想讓我回去光耀門楣?”
蘇侍郎啞然,無話可說,因為蘇長卿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我可以回去。”
蘇侍郎還沒來得及高興,蘇長卿就繼續道,“不過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蘇侍郎咽了咽口水,問道。
“很簡單,幫我二姐和離,讓她歸家。”蘇長卿笑道,“我隻有這麽一個要求,若蘇侍郎答應,那一切就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