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回到府上時,四肢都是軟的,齊國公夫人郭氏趕緊上前:“國公爺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郭氏奉上一杯茶,齊國公一口飲下後臉色才慢慢恢複過來。

“國公爺,淩河公主的婚事……”

“既然是皇上賜婚,咱們遵從就是了。”齊國公揮手讓在場伺候的丫鬟全都退下,一臉凝重地將昨日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宮裏看似隻是小打小鬧,實際上早就失控了,德妃下毒謀害皇上,證據確鑿,等皇上醒來後必定嚴懲,至於昌河公主,娶進來就是個禍殃子。”

齊國公無比慶幸南梁帝賜婚。

從前昌河公主隻在宮裏,極少來齊國公府,所以他印象裏的昌河公主端莊高貴又優雅嫻靜,可今日見過之後,才覺得有多麽愚不可及!

這樣的禍害娶進門,遲早會害得國公府不得安寧。

“那皇上還能撐多久?”郭氏小心翼翼地問。

若是撐不住了,那婚事肯定就要擱置了,淩河公主是女兒,至少要守孝三年。

齊國公擰眉,他在內殿遠遠地看過南梁帝一眼,瞧著麵色不太好,宮裏還有不少太醫候著。

能不能撐過這一個月,實在是難說。

“先準備著吧。”

郭氏點頭,嘟囔道:“外頭的人都說近日不太平,全都是因為倒反天罡,大長公主煞氣太重,壞了南梁的風水。”

齊國公聞言眉頭緊皺:“誰在外麵胡說八道?”

“大街小巷人人都在傳。”

就連郭氏自己都這麽認為,一個姑娘家何必這麽貪戀權勢呢,還不如找個可靠的人家嫁了,有大長公主這個身份做靠山,誰還敢欺辱她?

齊國公回想起昨日在大殿上陸景寧不卑不亢,有條不紊地掌控全局的氣勢,還有這門婚事,據說還是陸景寧從中牽線的。

“住嘴!莫要隨意造謠,這位大長公主身份不簡單。”

“可太子都死了……”

“前朝也不是沒有女帝登基的例子。”

郭氏忽然被齊國公的話倒吸口涼氣。

此時房門被拍的啪啪作響,齊國公沉聲:“進來!”

管家推門而入:“國公爺,宮裏傳來消息說是德妃娘娘招認了,大長公主請您入宮做個證人。”

齊國公剛從宮裏回來又要折返回去,他心裏有些忐忑不安,也隻能硬著頭皮點頭,簡單地整理了衣裳後站起身大步離開。

……

皇宮

德妃跪在了大殿上,神色有些恍惚,看見陸景寧進來她緊咬著牙,想罵又不敢罵。

陸景寧坐在了最高位置的右下手,漫不經心地舉起茶杯,指尖捏著茶葉輕輕地撥弄茶葉沫兒,好似沒看見德妃。

“大長公主如何才能高抬貴手?”

被關押兩日,德妃終於醒悟了,之所以女兒的婚事被搶走,自己被誣陷,全都是因為得罪了陸景寧。

現在她的生死大權就壓在陸景寧手裏,也不得不夾緊尾巴做人。

陸景寧衝著德妃勾了勾手指,低聲在她耳邊嘀咕幾句。

“你瘋了!”德妃震驚的瞪大眼。

“一人之力承擔所有,還是株連九族,孰輕孰重?”陸景寧反問,德妃的母族在京城也算是望族,德妃又是家族精心培養的嫡女,因此十分看重家族利益。

毒殺皇帝,株連九族一點都不過分。

德妃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隻覺得有一股寒氣從膝蓋處升到了天靈蓋。

“本宮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

陸景寧說著低頭聞了聞茶香,淺嚐一口就放下了,優雅從容地拿起了手帕輕輕擦拭了唇角。

“本宮已經宣齊國公入宮了,德妃娘娘的時間可不多了。”

思來想去,德妃緊咬著牙逼自己冷靜:“慎郡王未必會聽本宮的。”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陸景寧掀起眼皮,斜睨對方,笑得玩味:“本宮可以將昌河遠嫁,一輩子衣食無憂,德妃,你要知道這個局你是跑不掉的,也休想扳倒本宮,你想想九族。”

陸景寧的話徹底打消了德妃的僥幸,她嘴裏的牙都快咬碎了,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行!”

“雪鳶!”陸景寧喊了聲,衝著剛進門的雪鳶點頭。

雪鳶會意離開。

莫約半個時辰後就傳來消息,慎郡王已經朝著碧河宮方向去了,德妃死咬著牙看向陸景寧:“但願大長公主能說到做到。”

說完德妃極快地朝著碧河宮方向跑。

雪鳶進門:“大長公主覺得德妃會不會反水,將一切都告訴慎郡王?”

陸景寧搖頭,慎郡王自身難保德妃為何要相信他?

而且毒殺皇上這件事,慎郡王有什麽滔天的本事扭轉乾坤?他巴不得離她遠遠的。

敢在南梁帝麵前替德妃求情,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大家,他和德妃有貓膩?德妃難道想不到這一層?

她閉上眼眸等著消息。

雪鳶有些心疼,她家主子這段時間太辛苦了,衣裳都明顯寬鬆不少。

終於

一個時辰後

碧河宮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砰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門口站著好幾個宮人,瞪大眼睛看著裏麵的那一幕,德妃衣衫不整地趴在榻上,露出雪肩,慎郡王赤紅了眼睛按住德妃。

許是門被打開,兩人被驚擾了。

慎郡王瞬間清醒過來,看著身子底下的德妃,臉色微變。

“慎郡王您怎麽在這?”長喜公公詫異地問,又對著德妃說:“皇上召見德妃娘娘。”

慎郡王急忙抓起衣裳匆匆套上,對著長喜喊冤枉,長喜已經抬腳離開,等慎郡王追出來時,人早就走遠了。

“該死!”慎郡王扭頭狠狠瞪了一眼德妃:“賤人,誰讓你算計本王的?”

德妃一臉無辜:“明明是郡王衝進來,本宮抵抗不住,郡王可害慘本宮了。”

這話慎郡王半信半疑。

現在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他趕緊去找南梁帝辯解,一個多時辰前是昌河公主派人給他送信,說是有重要發現,保險起見讓他去一趟。

慎郡王二話不說就來了,碧河宮沒有人守著,他就推門進來了,誰料下半身竟勾起一抹難以自控的欲望,壓都壓不住,直接失去了理智。

等醒來時已經釀成大禍了。

德妃看著慎郡王遠去的背影,泣不成聲懊悔不已,她本不該參與奪嫡的,稍稍動了歪心思,就釀成大禍。

德妃留下一封認罪書,咬舌自盡。

此時的大殿

南梁帝一臉陰沉的坐在龍椅上,目光陰毒地盯著慎郡王,一旁的長喜公公正在說起經過。

“父皇,兒臣是被陷害的。”慎郡王急忙磕頭,不一會兒腦門兒就磕破了。

南梁帝一臉厭惡,用極低沉的聲音說請太醫。

太醫給慎郡王診脈後,確定慎郡王並沒有中毒,身子健康,沒有任何異樣。

“這怎麽可能呢?”慎郡王急了,手指著兩個太醫:“你們肯定是診錯了,本王明明是被人謀害了。”

兩個太醫嘴裏喊著冤枉。

南梁帝打手一揮,讓整個太醫院的人都給慎郡王診脈,診脈還未結束,外頭宮女便來傳德妃娘娘羞憤自盡了,還留下一封血書。

一聽自盡二字,慎郡王眼皮跳得更厲害了。

死無對證,現在說什麽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