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可一定要給兒臣做主啊。”
四公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狠狠瞪了一眼沈公子,一旁的沈公子伏地不起。
上首坐著的南梁帝,指尖時不時地敲打著桌子,臉上表情看不出喜怒,聽著四公主的哭聲,緊皺著眉,聽見腳步聲輕抬起頭。
“微臣給皇上請安。”步晏拱手行禮。
南梁帝見著步晏後,臉色緩和不少:“步愛卿來得正好,你快來幫朕做個決斷。”
步晏疑惑。
長喜公公極快地在步晏耳邊說:“四公主在入宮時不小心被沈公子的馬車撞到了,沈公子在大庭廣眾下抱了四公主,皇家女兒失了清白。”
步晏恍然大悟,看了眼哭哭啼啼的四公主,又看了一眼沈公子,他若有所思片刻:“沈公子是沈尚書嫡長子,文武雙全……”
“步晏!”四公主急急打斷了步晏的話:“沈如豐已經娶過一房妻了,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讓本公主上門做繼室!”
四公主多看一眼沈如豐都覺得惡心,她堂堂皇家公主,豈能配一個死了妻子的男人?
何況,沈如豐樣貌最多算得上是清秀,她根本就看不上。
步晏拱手對著四公主賠罪:“是微臣疏忽,公主之尊的確不該配沈公子。”
聽這話,四公主臉色才好看些,用鼻孔冷冷一哼,扭過頭去,竟是連步晏也不願意多看。
步晏也不計較,慢慢站起身一隻手束在後腰,看向了沈如豐:“那就賜死罪吧。”
沈如豐身子一抖,不可置信地抬頭。
“步大人言之有理,沈如豐冒犯皇家公主,就該賜死罪。”四公主拍掌叫好。
隻有沈如豐死了,她才能保全名聲。
“胡鬧!”南梁帝輕嗬。
四公主委屈的看向南梁帝:“父皇,兒臣覺得步大人說的極對,沈如豐肯定是早有預謀,故意接近本公主,就該賜死罪。”
沈如豐惶恐:“皇上,微臣今日是有要緊的事入宮請奏,絕非故意為之,當時馬速太快了,微臣實在是避之不及,所以才撞到了公主的馬車。”
“你還敢狡辯!”四公主怒瞪著對方。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南梁帝看向沈如豐,沈如豐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雙手呈上。
長喜接過遞給了南梁帝。
南梁帝接過看了眼,臉色微變,然後目光看向了四公主:“你為何這麽著急入宮?”
四公主眼皮跳了跳,她細微的察覺了南梁帝的語氣有變化,趕緊看向了一旁不吱聲的趙嫣:“趙三姑娘被奉和給打了,兒臣氣不過,想入宮找父皇做主。”
提及奉和,南梁帝極快地打量了一眼步晏。
步晏麵色波瀾不驚,宛若事外人。
南梁帝收回視線,哼道:“就因為這點小事,你縱馬街頭,要不是沈如豐救了你,你還不知什麽下場呢,竟還敢要置沈如豐於死地!”
四公主嘴上稱不敢,一個勁的朝著趙嫣使眼色,可到了禦前,趙嫣本能的膽怯,嘴巴閉得很緊,根本不敢說陸景寧半個字不好,氣的四公主恨不得撬開她的嘴。
真不夠義氣!
“皇上,微臣無礙,是微臣不該在這個時候入宮,衝撞了公主,還請皇上明鑒,微臣對公主絕無異心。”沈如豐衝著南梁帝砰砰磕頭。
南梁帝朝著步晏看了眼。
步晏上前:“皇上,沈公子無意,公主也不願意嫁給沈家,這門婚事不如就此作罷。”
“那本公主的名聲怎麽辦?”四公主質問,豔麗的小臉上盡是憤怒,連帶看著步晏的眼神都不悅了:“步大人這是不是在替奉和討公道?”
步晏一臉無辜地看向四公主:“那依四公主之意是要嫁給沈公子?”
“沈家也配?”四公主哼道。
“那微臣不明白,四公主為何說微臣偏心奉和公主?”步晏狀似無奈地看向了四公主:“今日是否是奉和公主率先挑釁,若是,微臣絕對不會包庇,懇求皇上嚴懲奉和公主。”
四公主立馬心虛的別開眼。
可步晏卻沒打算這麽饒了四公主,繼續追問:“奉和公主惡名在外,縱然有跋扈,但微臣身為京兆尹,絕不會偏袒任何人,還請四公主說明當時情況,另外趙三姑娘當初可是微臣差點就議親的人,今日受辱,微臣定要問個清楚。”
趙嫣愣了,她壓根就沒打算嫁給步晏,今日去找陸景寧麻煩,隻是因為心裏氣不過。
想要敗壞陸景寧的名聲,僅此而已。
沒想到步晏居然對自己情有獨鍾,趙嫣斂眉,雙頰染紅,心裏頭忽然間小鹿亂撞。
外界都說步晏是百麵閻羅,身為京兆尹,得罪無數人,懲戒人的手段更是數不勝數。
可今日,望著不卑不亢,侃侃而談的步晏,趙嫣居然覺得格外順眼。
四公主被質問的啞然,指著趙嫣:“你快說句話啊。”
趙嫣回過神,一雙眼眸染上水霧,她抬起頭特意將巴掌印的那張臉展露出來,哽咽道:“臣女也不知奉和公主為何這麽生氣,竟動手打人……”
“什麽,奉和公主居然無緣無故動手打你?”步晏擰著眉頭,一臉痛惜,沉聲道:“趙三姑娘不必害怕,皇上就在此呢,你快具體說說今日是怎麽遇到奉和公主的,又是怎麽被打的,可有人證?”
趙嫣猛然語噎。
今日算起來,還是她們主動上門找茬的。
“我……”
“趙三姑娘?”步晏來到她麵前,語氣柔和許多:“是不是奉和公主仗勢欺人,故意為難你?”
趙嫣猶豫片刻,想著能讓陸景寧被皇上厭惡,她一咬牙點頭:“是,奉和公主見肅國公府不被所喜,當眾說我母親是活該,還說肅國公府早晚有一日會被皇上厭棄,更是對四公主不敬,說什麽她是皇上親冊的奉和公主,地位遠在四公主之上。”
說完這些,四公主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墜落,委屈的喊了聲父皇。
“皇上,奉和公主實在是太過分了。”步晏拱手:“還請皇上將奉和公主傳召入宮,質問清楚。”
南梁帝挑眉:“步愛卿,當真要這麽做?”
“皇上,微臣絕不偏袒任何人。”步晏義正言辭地說。
南梁帝思索片刻後揚聲命令人去請陸景寧入宮。
……
容家
陸景寧親自上門拜謝容夫人,特意帶來了一整套南珠頭麵,容夫人將盒子扣上:“我救你母親,不是為了這些。”
“容夫人,我知道。”陸景寧將東西放下:“這上麵的南珠是母親一顆一顆攢下來的,也是母親的一片心意,當初你們二人有諸多誤會,如今容夫人不計前嫌地救我母親,我們無以為報。”
容夫人推辭不過,隻好收下,又問這兩日上官氏如何了,陸景寧微微一笑:“服用了保宮丸之後氣色好多了,還配合服用您開的藥方子,一日日見好。”
容氏笑了:“過兩日我得空再去探望你母親。”
兩人說了會兒話,雲栽上前在陸景寧耳邊嘀咕幾句,陸景寧臉色微變,容氏也依稀聽見了什麽四公主,皇上召見。
“阿寧,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和你母親之間的事說開了,也沒什麽。”容氏道。
陸景寧不敢多耽擱,起身衝著容氏道謝,轉身離開了容家快步往回走,她眉頭緊皺:“還真入宮告狀了。”
“步大人派人來送信,讓您準備準備。”雲栽說到這還有些心虛,眼睛四周瞄了瞄,將一包東西遞上前。
陸景寧接過,一股子腥味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