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陸景寧就以迎陸麟生母為由,起身去一趟清河,臨走前陸麟拉著陸景寧的手,擔憂道:“長姐,你可一定要快些回來。”
陸景寧失笑:“你放心,院子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你娘回來讓你們團聚。”
陸麟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笑容,伸手撓了撓腦袋,小聲嘀咕:“其實我娘過慣了外頭的生活,未必能受得了宮裏的條條框框,倒不如讓我娘一直留在外頭逍遙自在,她要是願意來,日後我自會想辦法接入宮。”
陸景寧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長姐別誤會,我隻是擔心我娘會卷入是非。”陸麟自知說錯了話,趕緊解釋。
末了,陸景寧拍了拍陸麟的肩:“莫要多想。”
隨後上了馬車,漸漸遠去。
陸麟盯著馬車的背影發呆,久久才回神。
馬車一路飛奔,為了趕路程,陸景寧吩咐晝夜不停地趕路,隻有在驛站時才停下,換一匹馬繼續趕路。
原本八日的路程硬生生地給縮短成了五日,終於抵達了清河郡。
清河郡還算富庶,資源豐富,有山有水,大街上的百姓走來走去,還有無數小販叫賣,一片祥和。
來之前陸景寧已經提前讓人快馬加鞭去給清河公主報信兒,當她抵達城門口時,卻不見有人來接應。
直到她安置在了客棧,過了許久清河公主府的人才上門。
“奴才給大長公主請安,我家公主得知大長公主來了清河,很是開心,隻是不巧家裏的小少爺病了,公主實在是抽不開身。”來人是一位年長的嬤嬤,說話滴水不漏,讓人找不出錯處。
“公主的意思是讓大長公主先緊著自己的事辦,等過兩日小少爺的病好轉了,定會好好招待您。”
陸景寧眼眸微動,點點頭:“也好。”
送走了嬤嬤,陸景寧即刻派人去打聽清河公主府:“越仔細越好。”
……
清河公主府
沉香院內,婦人懷裏摟著一名三歲的男童,男童此刻渾身熾熱,嘴裏嚷嚷著疼。
婦人急得直掉眼淚:“允兒乖,不哭不哭,母親在這呢。”
允哥兒小臉蛋燒得通紅,哭鬧不止,婦人焦急地抱著孩子在原地轉悠,一旁的下人卻是一副早就見怪不怪的樣子。
婦人正是清河公主,她轉過身朝著丫鬟問:“大夫呢,為何還沒來?”
“公主,奴婢已經派人去請了,您再等等。”
清河公主無奈,隻能焦急等待。
又過了半個時辰,丫鬟湊在清河公主耳邊嘀咕:“公主,何大夫走在半路上被纖姨娘的人給叫走了,大人也在那邊,二公子也病了。”
清河公主聞言眸中怒火湧起:“何大夫是我帶來的,為何被纖姨娘的人給帶走了?快去請!”
“大人說,二公子也病了,先緊著二公子來,還說大公子的病也不是一兩日了,不著急。”丫鬟道。
清河公主氣的連連咳嗽,身子晃了晃差點就沒站穩,幸好丫鬟扶了一把才勉強站穩。
摸了摸允哥兒的小手,火熱滾燙,她又問:“快去請其他大夫來。”
“公主,門房的人不許人出門。”
“為何?”清河公主氣息都有些不穩了。
丫鬟都快哭了,哽咽道:“老夫人今日丟了一條十分貴重的珠子,懷疑被人動了手腳,所以要全府搜查。”
清河公主呼吸急促,也顧不得許多了抱著允哥兒就朝著纖姨娘的住處趕,不出所料,還沒到門口就被攔住了。
“公主,二公子才喝了藥睡下,我家姨娘也是許久幾天沒合眼了,您就別去打攪了。”
“我要見何大夫。”
“公主這不是為難人麽,何大夫還要守著二公子呢,萬一二公子有個好歹,誰能擔待得起?”守門的嬤嬤攔住了去路,說什麽都不肯讓。
清河公主又氣又急,轉頭又去找聞老夫人。
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了聞老夫人扯著嗓子大喊:“下賤胚子,居然敢偷拿了我的寶珠,要是被我抓到,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老夫人消消氣,已經封鎖了大門和二門,一定能找到的。”
聞老夫人哼哼,坐在了椅子上喘著粗氣,抬起頭看了眼清河公主進來,當即臉色又沉了,連帶著看她懷裏的允哥兒都忍不住露出了厭惡,當即揉著眉心:“我說怎麽腦袋突然暈沉沉的,原來是你來了。”
這是聞老夫人一貫的作風,對著清河公主沒個好臉色瞧。
清河公主跪在地上:“母親,允哥兒高燒不退,還請您告知門房,讓丫鬟出去請大夫吧。”
“請大夫?”聞老夫人嗤笑:“為娘的做了什麽孽,如今都報應在孩子身上了,當初要不是你恬不知恥的勾搭琛兒,何至於允哥兒自小體弱多病?”
被人羞辱,清河公主也已經麻木了,她解釋過很多次,當年在京城中秋宴會上,她是被人灌了酒才走錯地方,一覺醒來就和聞琛睡在一塊。
當時聞琛是有婚約的,也就是如今的纖姨娘。
因她公主身份,聞家豈敢讓公主做小,也就隻能委屈纖姨娘,也因此,聞家上下都恨透了清河公主。
尚了公主後,聞家不僅沒有得到晉升,反而被收走了兵權,聞琛也從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變成了空有名頭的駙馬爺。
總而言之,聞家上下就沒一個待見清河公主的。
“母親,允哥兒年紀還小,他是無辜的,也是聞家子嗣,您難道就能眼睜睜看著允哥兒出事麽?”清河公主衝著聞老夫人呐喊,哭得聲嘶力竭。
這些年備受冷落不說,還連累著孩子被欺辱,清河公主有些絕望,要是允哥兒有個什麽好歹,她也不活了。
聞老夫人不耐煩了:“是你身子骨弱才生下了這麽弱的允哥兒,怪得了誰?”
“母親……”
“將公主送回去。”聞老夫人擺擺手。
兩個婆子一前一後地攙扶著清河公主,將人提起來往外拖拽。
撲通
允哥兒從懷裏跌落,摔在地上,嗷嗷大哭委屈巴巴地看向清河公主,嘴裏喊著母親。
“允哥兒!”清河公主掙紮,一把撲過去將允哥兒攬入懷中,允哥兒早已經渾身濕漉漉,說話都不清晰了,小手緊緊地攥著清河公主的衣袖,嘴裏喊著母親母親。
清河公主心都快碎了。
“吵死了!”聞老夫人揉了揉耳朵,衝著兩個嬤嬤喊:“都是死人不成,連她都拉不住?”
見聞老夫人動了怒,兩個嬤嬤趕緊賠罪再次伸手去拉清河公主,此時門外小廝來報:“老夫人,攝政大長公主就在門外,說是來看望清河公主的。”
“攝政大長公主?”聞老夫人想了半天,才想起這人是陸景寧,太子的掌上明珠。
聞老夫人皺了皺眉。
清河公主則是眼前一亮,有人來,就有希望了。
“就說公主身子不適,不便見客。”聞老夫人想也不想就打發了,她才懶得去見什麽攝政大長公主。
小廝麵露難色,支支吾吾:“老夫人,這位大長公主已經在門口了,還從京城帶來了太醫來,說……說半個時辰內見不著清河公主,就……砸了聞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