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寧臉上露出不耐神色,對聞琛深痛惡絕,寵愛小妾心疼庶子孝敬長輩,可偏偏對自己的結發妻子和嫡子冷漠無情。

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為人父。

“也罷。”陸景寧朝著清河公主走了過去,問道:“要將兩人處死倒不難,隻是你這些年受的委屈,還有將來允哥兒要麵對的流言蜚語就麻煩了,依我之見,不如暫時撇清關係和離。”

“和離?”清河公主有些猶豫,她還從未想過這個,陸景寧拍了拍她的手:“不必擔心,皇家公主身份尊貴誰敢嘲笑?”

“允哥兒沒有這樣的生父,將來的前程反而會更好。”陸景寧也看透了纖姨娘,膽小自私又無能,隻知道爭風吃醋。

剛才她不過是試探了一下,纖姨娘就已經暴露了智商,簡直愚不可及,就算她不動手,經今日之後,聞老夫人對纖姨娘也會有隔閡了。

陸景寧看著清河公主沉默不語,暗歎自己可能是多事了,萬一清河公主對聞琛還有感情,不願意和離……

“阿寧,我願意和離。”清河公主抬起頭,說得異常堅決:“這三年我也受夠了。”

她對聞琛也絕望了。

更不想這輩子允哥兒都活在這樣的陰影下。

陸景寧欣慰一笑,對著雪鳶說:“取文房四寶來。”

“是。”

不一會兒雪鳶便將東西送來,陸景寧對著聞琛說:“看在聞家過去功勞的份上,本宮做主給你一個機會跟清河公主和離,如何?”

聞琛一楞。

纖姨娘突然激動起來,要是和離了,她就是主母了:“自從夫君尚了公主之後,越發不得誌,若是和離還夫君自由之身,夫君一定可以得以重用,而且和離的過錯還可以推給公主。”

這麽好的機會要是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聞琛抿唇並沒馬上回應。

“你們夫妻情分已經盡了,即便不和離,就憑何大夫的話,處死一個姨娘小妾也是輕而易舉。”陸景寧瞥了眼纖姨娘,眼中殺氣盡顯。

纖姨娘往聞琛懷裏躲了躲,聞琛猶豫片刻後,走到了桌子前提筆寫了和離書。

陸景寧瞥了眼,理由竟是不敬長輩,才導致的夫妻不睦,自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長輩?”陸景寧嗤笑,將和離書撿起撕毀,扔在了聞琛臉上:“本宮姑姑乃是嫡公主,先君後臣,你們一家子算什麽長輩,想造反不成?”

這話刺得聞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對著陸景寧忍了又忍,隻好提筆重新寫了一份。

“夫妻緣淺。”四個字映入清河公主眼簾,她笑了,提筆也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式兩份,各自收起一份。

“從今日開始清河公主和你們聞家就沒有任何聯係了,聞大人。”陸景寧似笑非笑。

聞琛眼皮跳了跳,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倒是纖姨娘極快地將和離書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確定無誤後臉上竟露出了笑容,許是太過得意,笑容扯著嘴角,疼得她倒抽口涼氣。

“嘶!”

纖姨娘拉著聞琛,激動地喊夫君,日後她再也不用被稱為姨娘了。

終於要扶正了。

“來人!”陸景寧揚聲:“兩個時辰內將公主府清理幹淨,把礙眼的東西全都給本宮丟出去!”

緊接著陸景寧指著何大夫:“打五十板子扔出去!”

何大夫驚恐不已,被兩個侍衛一路拖出去。

“憑什麽要攆我們走?”纖姨娘梗著脖子問,似是忘了剛才被打了,語氣還有幾分生硬。

聞老夫人同樣看著陸景寧,滿臉不悅。

“清河乃是公主封地,整個清河都是公主的,這座宅院更是皇上親賜的公主府,既要和離,難不成聞家還要厚著臉皮賴在這?”陸景寧反問。

纖姨娘臉色漲紅。

最終還是聞琛深吸口氣發了話:“我們搬!”

“琛哥兒?”聞老夫人住習慣了,實在不願意搬走,聞琛來到了聞老夫人身邊安撫:“母親,等日後兒子建功立業,一定會給您更大的府邸,堂堂正正地掛著聞府牌匾。”

聞老夫人這才不情不願地點頭。

“雪鳶,派人盯著,屬於公主府的一草一物,任何人都不能搬走。”陸景寧命令。

“是。”

聞老夫人惱火得很,臨走前狠狠瞪了眼清河公主:“早晚會有你後悔的時候!”

此時裏麵傳來允哥兒醒的消息,清河公主顧不得許多,提著裙子就朝著裏麵飛奔。

陸景寧也跟了上去。

小小的允哥兒蜷縮著身子,見著清河公主來,軟糯地喊了聲母親,清河公主吸了吸鼻子,摟著允哥兒:“不怕,母親在呢。”

哄睡了允哥兒,清河公主才退出來,拉著陸景寧的手道謝:“若不是你,我還真不知怎麽辦才好,這筆恩情,我記著了。”

“姑姑見外了。”陸景寧又商量著讓清河公主回京的事:“剛才我問過太醫了,太醫說允哥兒休養十天半月,馬車行程慢一些,是無礙的。”

清河公主見陸景寧極力邀自己回京,雖不知為何,但她聰明地沒有多問,點點頭:“也好。”

清河這個地方,她也呆夠了。

回京陪陪母親也好。

……

“母親,您的傷可有大礙?”聞琛留在老夫人身邊,看著她胳膊上的血跡流淌,有些心疼。

聞老夫人沉著氣,有些納悶:“這位大長公主放著京城不待,怎麽會來清河?”

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已經將京城和清河公主的來往切斷了,陸景寧又怎麽會這麽巧來了清河?

聞琛搖頭:“許是意外吧。”

想到陸景寧的跋扈狂妄,聞琛咬牙:“這位公主果真是被寵壞了,肆意妄為,早晚有一天會吃虧。”

“太子都死了,她還有什麽指望?”聞老夫人哼哼,在背地裏將陸景寧罵了幾十遍都不解氣,抬頭瞥了眼門口的幾個侍衛,她心口堵得慌,隻好深吸口氣:“快收拾吧。”

公主府可以不待,但這口氣絕不會這麽輕易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