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丞相用手捂著胸口,目送著柳夫人離開,嘴裏還念叨著,“瘋了,瘋了……”

他不敢倒下,硬撐著一口氣,柳夫人說的沒錯,如果他倒下了,那柳衡就真的沒救了!

讓管家請大夫入府診治,又開了藥服下,向宮中告假,打算在家裏想想對策。

誰知次日早上,周王就以他身體不好,德行有汙為由撤了他的丞相之位。

丞相是百官之首,而柳丞相的兩個嫡子身上都背了人命,他連子女都教育不好,又如何帶領百官。

諫官認為他德不匹位,不能帶領百官,這才上了奏,在者,周王上次已經給了他機會,隻是罰了俸祿,斥責了一番,這次保不了他,直接貶了他的職,讓他去禮部去做一些閑散的差事兒,算是徹底被周王給放棄。

柳丞相一時無法接受,氣急攻心徹底病倒了。

而失去愛子的柳夫人並未過多關心被降職的柳丞相,每天都在尋找殺害柳毅的真凶,她的餘生也隻剩這一件可做。

柳家其他子女也因柳丞相的失勢,受盡白眼,被人奚落,已經嫁人的柳韻在婆家的日子過得無比艱難,沒嫁人的庶子庶女連說親的都沒有。

蘇語禾聽清風說完,心中並無報複的快感,但她也不同情柳家人,要怪就隻能怪柳毅。

清風給蘇語禾倒了一杯水,又道,“還有一件事兒,景妃死了!”

蘇語禾抬眸,有些詫異,“她是怎麽死的?”

清風搖頭,“奴婢也不清楚,隻聽說好像是上吊自殺的。”

蘇語禾端起杯子,垂著眉眼,她感覺景妃不是自殺。

她隱隱覺得景妃之死跟蘇子商有關,蘇子商連福安公主都沒放過,又怎會放過已經失寵的妃子?

算了,反正人都已經死了,深究下去也無意義。

蘇語禾將手裏的杯子放下,又撚了一塊點心放入口中。

“這次買的要甜一點。”

“奴婢換了一家糕點鋪子……”

“以後就在這家買吧。”

“是!”

主仆兩人在屋內又閑聊了一會兒,楊雲就提著一個木桶回來了,桶裏裝著一條魚,那魚原是楊父去河裏抓來改善家裏夥食的。

他們吃了楊雲帶回去的冰酪,想回送點什麽,可蘇語禾什麽都不缺,就讓楊雲將魚帶回小院,趁新鮮給做了。

……

盛京。

柳丞相被降職那一日,蘇子商在郊外的宅院裏大醉了一場,嘴裏還一直念叨,為姐姐報仇了。

他本想將蘇蟬的屍身帶回幽州安葬,可周王的人一直在暗中找他,一旦露麵,會很難脫身。

還是決定將蘇蟬的屍身暫放在鎮南王府,將人手派出去打探蕭秋然的行蹤。

前幾日,有手下在外城發現了蕭秋然的人,等他派人去尋時,又查不到任何蹤跡。

離過年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能在年前找到他最好,如果找不到,那就年後慢慢找,總會找到他的下落。

鎮南王府。

蕭景琰處理完手裏的事兒,就去公主府探望還在病中的福安公主。

福安公主被蘇子商又折騰了一遭,一直臥病在床,人也消瘦得厲害,賀為給她開了藥,她又嫌苦,沒有按時服用,這才一直沒有好轉。

蕭景琰來時,就聽到瓷碗落地的清脆聲和福安公主的怒吼聲。

“滾!都滾出去……滾啊!”

他抬腳走進寢殿,就看到摔在地上的碎片,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藥味。

婢女看到蕭景琰出現,全都跪下行禮。

原本還在發火的福安公主立馬歇了氣焰,露出一抹笑意。

“五弟來了。”

駙馬朝蕭景琰點了點頭,算打招呼,又將一個靠枕塞到福安公主身後,讓她可以靠著。

蕭景琰走到一旁的凳子坐下,“皇姐的身體如何了?”

“還不是老樣子!”福安公主語氣淡淡的。

駙馬看公主的眼神帶著一絲責備,“公主不吃藥,肯定是老樣子!王爺還是好好勸勸公主,不吃藥怎麽行?”

福安公主黑著臉,“那藥苦得跟黃連一般,實在難以下咽。”

蕭景琰問,“是賀為開的藥?”

駙馬點頭,“正是賀大夫開的方子,我去問過賀大夫,賀大夫說良藥苦口,讓公主堅持喝一段時間。”

“那皇姐就堅持喝!”

蕭景琰並不理解福安公主為何怕喝藥,他之前見蘇語禾喝藥都是一飲而盡,便以為其他女子也應該和她一樣。

駙馬就示意婢女將藥端上來。

福安公主當著蕭景琰的麵不敢發火,隻好苦著臉喝下去,然後又撚了一塊蜜餞放入口中。

蕭景琰本打算看看福安公主就離開,可看到福安一副病態的模樣,又有些放心不下。

福安隱約覺得蕭景琰今日有些不對勁,“你是不是又要走?”

“皇姐多慮了!”

蕭景琰否認,他想著反正有冷傑在那邊搜尋,也不急在這一時,還是過完年再走。

“不走就好,馬上要過年了!等我身體好一點了,五弟要陪我去看燈會。”

蕭景琰點頭應下,福安公主滿臉笑意。

……

轉眼間,又過去了半個月。

楊家村的村民都陸陸續續開始置辦年貨。

蘇語禾是第一次在外麵過年,清風明月怕她覺得冷清,不僅買了好些花燈掛在院子裏,還讓楊雲剪了一些彩紙貼在窗戶上。

原本有些冷清的小院,立馬變了樣,有了過年的氣氛。

相對於盛京的雪天,蘇語禾更喜歡楊家村的氣候,這裏不下雪,不用穿厚重的襖子,也不用抱著湯婆子。

除了早晚有點涼意,中午站在太陽底下還有些熱。

用了午飯後,蘇語禾就坐在樹下喝茶,楊雲回了楊家,清風明月在院內練劍。

突然,外麵傳來敲門聲,清風明月將劍收好,才上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