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洛宓一臉鄭重點頭的模樣,藏塵默默地翻了兩個白眼,她的性情自己也算是清楚一些。

別看此時允諾的鄭重其事,可帶著她本就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盛一旻若是知曉自己的舉動指不定會如何的雷霆暴怒。

這倒不是覺得洛宓會幫著秦蕤,而是上位者都不喜歡意外,而洛宓的亂入恰巧不在他們的計劃範圍之內。

“走吧!”

藏塵走在最前麵揮了揮手,然後帶著自己的下屬神不知鬼不覺的開拔,六日後趕至雪蓮關隘的外圍。

洛宓本以為他會一鼓作氣朝著西盛的軍營奔赴,卻不料在外圍停留下來,隻是那地方選擇的有些奇怪。

——和雪蓮鎮遙遙相望,距離北秦屯兵的郢城居然比西盛駐紮的隴右之地還要近一些。

洛宓本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這事情本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奈何留在這裏見不到許霖,隻得出言相詢。

“待在這裏,可以見到許霖嗎?”

“會。”

隻是需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相聚,然而這話藏塵並未言明,他不希望發生一些不可預知的變故。

他雖然並不看好盛一旻的計劃,可後者為了這計劃付出良多,他也不想功虧一簣。

洛宓對藏塵本就沒有太大的戒心,對他的話並未起疑,反而憂心忡忡地說起了亂脈術的事情。

“你說什麽?”

剛開始的時候藏塵隻是心不在焉地聽著洛宓講話,身雖然在她麵前,可心早已經跑到了遙遠的郢城。

隻是當他聽到亂脈術幾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顯然沒有想到事情走到了這一步。

“許霖被人使了亂脈術。”

一句話讓原本還抱有些許希望的人瞬間後退了幾步,兩個人站在土丘上並未言語,唯有深夜的蟲鳴聲在周圍飄**。

“怎麽會是亂脈術呢?這種邪術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亂脈術和《帝鳴經》的本質極其相似,他們都是以損害自身來活得力量,隻是相比較《帝鳴經》來說亂脈術更加霸道。

畢竟《帝鳴經》可以轉移傷害,隻要有一個人願意被吸納功夫另一個人則能被保全,就如同他和秦問天的關係。

好在兩個人是幸運的,碰到了玉鼎先生和洛宓,身上的隱患雖然沒有全部消除,可反噬也沒有之前厲害了。

“這世上的東西都是真真假假難辨,在別人的眼中《帝鳴經》不是也失傳了嗎?”

洛宓對此倒是沒有多大的詫異,這世上所謂的神秘之物隻是針對某些人,而不是所有人。

媚姑等人顯然不是普通人。

“他的身體狀況如何?”

“我雖然用藥物幫著他溫養了一段時間,也用金針試著調整他的脈絡,可他亂脈時間過久,就算是治好也會有不小的後遺症。”

亂脈術可比《帝鳴經》難纏多了。

“下一次溫養時間是什麽時候?”

“三日後。”

“時間可以後推嗎?”

三日的時間尚不能完成此次的任務,盛一旻斷然不可能因為他身體的緣故,便將其從第一線撤下來。

此事明顯行不通。

“……若是後推,那麽溫養就得重新開始。”

話說到這一步,洛宓也知道許霖必然是有秘密的任務需要執行,否則藏塵不會阻斷溫養時間。

“那就等一段時間吧!這段時間過後,我便送你和他離開。”

藏塵不知道盛一旻是否知曉亂脈術的事情,可盛一旻曾經答應過自己,隻要此次的事情成功他便能做主令霖哥兒安然離去。

在藏塵看來,這是一個機會。

“好。”

洛宓沒有多說,藏塵一時間也瞧不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隻是兩個人此時明顯沒有繼續交談的意思,分別回到了自己簡易的帳篷裏麵。

同一時間,黑布似的夜空繁星點綴,那一彎下弦月高高地掛在天際,氣氛詭異且安靜,唯有時不時輕撫的微風似乎在昭顯著自己的快樂。

秦蕤背負著手立在窗柩前,天一和顧宸站在不遠處沉默不語,靜默地等著他發話。

“甄煜那邊傳來了消息,西盛駐紮在隴右的軍隊有異動,若是所料不差最近幾日便會攻城。”

甄煜是西北軍的最高統帥,他此時正站在郢城的牆頭觀察敵人的動向,所以並未趕過來。

“陛下可是準備主動進攻?”

顧宸太了解秦蕤的性子,他從來不是一個被動的人,這種情況總會主動攻克。

“盛一旻蹦躂的太歡,是時候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了。”

秦蕤對於這位後起之秀一直報以欣賞的態度,可真正對了強強對決的時候心底也頗為忌憚。

他倒不是擔心自己一敗塗地,而是擔心損失太大,最終搞得滿目瘡痍,這並不是他的初心。

這個時候,他倒是寧願盛一旻能昏庸一些,這樣兩軍交戰的時候也用不著死太多的人。

“甄燁率領西北軍攻擊隴右的右翼,顧宸,你和天一率領虎賁軍進軍隴右的左翼,朕帶兵鎮守郢城。”

秦蕤雖是帝王之尊卻也是行軍打仗的好手,否則當年就不可能取大元而代之。

“諾。”

兩個人齊聲應諾,顧宸倒是想讓天一留下來保護秦蕤的安全,可他對自己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拎的身板表示無奈,唯有熟讀的兵書或許能用得著。

天一沒有接管蛛網之前,可是秦蕤身邊少有大的用兵高手,此次二人合作也算是相得益彰。

“朕的安危,你們不需要擔心,這世上能傷得了朕的人沒有幾個。”

“諾。”

二人點頭應是,他們心裏麵也明白,憑著他自身的實力和蛛網的保護,這世上能傷害他的人不多。

再者說,這郢城乃北秦的駐地,到時候那些虎賁軍也能將賊子們射成篩子。

“下去準備吧!爭取讓西盛再無還手之力。”

秦蕤修生養息多年,此次出兵為得就是一勞永逸,他可不想看到這山河繼續分崩離析。

顧宸等人退去後,秦蕤便將蛛網的暗衛統領交道了身邊,同他詢問了和戰局無關的事情。

“你們確定淳兒和洛虞在一起?”

“是。”

“派出一批人,將她二人完好無損地帶到郢城來。”

秦蕤前些天收到了蛛網的密信,信上言明淳兒的行蹤,隻是這種時候更要謹小慎微,免得著了別人的道。

他便讓人繼續確認淳兒的真假,如今看來自己倒是小心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