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清道:“來過一次。”
如從前一樣,扶柳將她們安置在上次的那個茶室中,她恭敬地行了個禮,說道:“請二位小姐在此稍作休息扶柳這便去請掌櫃的過來。”
言罷,她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一個身材微胖的憨厚男子笑眯眯地走進了茶室,他感歎道:“周二小姐真是好膽識,能將南楚七公主嚇破膽子。”
周嘉清聽後,淡淡地一笑,道:“王掌櫃過獎了,不過是僥幸而已。”
王福安向紀承熙簡單地介紹了自己的身份,隨後便落座於茶桌旁。他並不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紀小姐今日前來有何事?”
紀承熙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急切,答道:“今日來找王掌櫃,是想買三個消息。”
王福安先是一怔,隨即道:“三個消息?紀姑娘想知道什麽,在下自當竭盡全力相助。隻是,紀姑娘可能有所不知,三春樓曆來規矩,從未在一日之內接受過客人如此多的委托。但考慮到紀姑娘與周二小姐的交情深厚,這次便破個例吧。隻是,紀姑娘可曾想過,這三個消息所需的銀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銀子嘛,自然不在話下。”紀承熙臉上卻並未露出絲毫猶豫之色,見王福安答應得如此爽快,心中微喜,隨即從袖中取出一遝厚厚的銀票,微微一笑:“王掌櫃放心,隻要消息屬實,銀子不是問題,不過,王掌櫃,您未必能盡知我所求之事。”
王福安哈哈一笑,豪氣幹雲地道:“紀小姐真會說笑,您這可就小看了我這三春樓了。”
得到王福安的肯定答複,紀承熙心中的憂慮稍減,她正色道:“王掌櫃既然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這些銀票,隻是定金。若我能得到滿意的答案,自然還有重酬相謝。”
他拱手道:“紀小姐請說,有什麽消息要打聽?隻要三春樓力所能及,定當竭盡全力為您效勞。”
“第一個是,王掌櫃可知道四皇子的軟肋,或者,他是否藏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王福安聞言,微微一愣,目光轉向紀承熙,帶著幾分疑惑:“四皇子謝元賦?紀小姐打聽這個做什麽?”
紀承熙輕歎一聲,道:“宮裏的鄭賢妃,有意為四皇子挑選一門親事,而我,恐怕正是她眼中的合適人選,可我並不願意。因此,我希望能找到一些關於四皇子的秘密,以此來擺脫這樁我不願接受的婚事。”
這便是紀承熙想要以謝元賦的秘密來換取她的自由。
這便是紀承熙心中的打算,她不願在深宮之中,不願被束縛於權勢與利益之下,盡管周嘉清昨日說過,大殿之中,恐怕無人能成為四皇子妃。
可她還是被鄭賢妃問到了婚姻一事,出宮之時,還是鄭賢妃的貼身丫鬟親自送她們母女二人出宮,回府之後,她看到爹娘的房間燈火通明,兩人一直商量著什麽,直到深夜也未見蠟燭熄滅。這讓她不禁多想,難道自己的婚事真的已經成了定局?難道她真的要被指給謝元賦,成為那權謀鬥爭中的一枚棋子?
“不瞞紀小姐,三春樓雖然做的是花錢解憂消災的生意,但宮中的勢力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卷入其中。”眼見紀承熙的情緒低落下去,王福安喝了一口茶,笑道:“可是也不難辦,是個人都會有些秘密。”
紀承熙聞言雙眼一亮,便有開口:“第二個是,王掌櫃你也知道,南楚七公主這事,她是記恨上清兒了,那麽,她有什麽把柄嗎?”
王福安搖了搖頭,麵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這南楚使者乃是首次踏足我東秦之地,且身份尊貴,乃是皇室血脈。她身邊不僅有南楚精銳士兵嚴密守護,更有東秦將士寸步不離地保護著。想要在短時間內從她身上找到什麽把柄秘密,實非易事……”
“憑王掌櫃通天的本事,隻要那七公主還在大安一日,我相信,定能尋得她的一些秘密”紀承熙狡黠一笑。
王福安經曆了與紀承熙前兩次的交易,心中已是七上八下,他擠出了幾聲幹澀的笑聲,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紀小姐,不知您這第三個想要打聽的消息是關於什麽的?”
“王掌櫃不必擔心,第三筆生意不是皇室中人。”紀承熙瞧著他:“我想救下一個人。”
王掌櫃聞言,勉強笑了笑:“紀小姐真是宅心仁厚。不過,在下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人,能讓紀小姐不惜來到三春樓這樣的地方,而不是去尋找名醫呢?”
紀承熙為王福安斟上一杯茶後,道:“他中的是北鳴巫毒,此人是定國王爺的副將寧遠。”
王福安手持茶杯,手指微微顫動,他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緩緩開口:“紀小姐,寧副將的確不是皇室中人,可你所求的三件事,分別牽扯到東秦,北鳴,南楚三地,實在是有些難辦。”
周嘉清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王福安那故作姿態的模樣,突然之間,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她悠然說道:“熙兒,咱們走吧,若是王掌櫃日後查到了什麽線索,自然會派人送信到府上來的。”
紀承熙聞言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她感激地說道:“多謝王掌櫃。”
“沒有想到,周二小姐還是如此信任在下,在下一定會替周……替紀小姐好好打聽一番,隻是有些舊話想與周二小姐說一下,不知可否方便。”
“多謝王掌櫃了,這些定金王掌櫃先收著。”紀承熙起身,衝王福安頷首,便先行退了出去,說是在院中等候周嘉清。
“七公主此次明顯是衝著周二小姐而來,但在下看來,周二小姐已然成竹在胸,有了自己的應對之策。”王福安一邊說,一邊將那銀票逐一細數。
周嘉清笑道:“刀子都伸到脖頸了,我又豈能任由她宰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