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又***一點!”

“癟十!**!”

“哈哈!天地對!老子這回要贏啦!”

“別急!別急,看看我這是什麽?至尊寶!哈哈哈……對不住各位,通殺了!錢來,錢來……”

“什麽?至尊寶?媽裏個巴子的,今日這牌有點邪了!“

“唉!奶奶個熊的,手氣背啊!”

“風少爺,你走大財運了!贏了這麽多”

“哈哈哈……”

……

夜色已深,霧氣漸濃。

穎州城城西的“鴻興賭坊”內,衛風與十來名賭客圍坐在一張大桌前,還在吵吵嚷嚷地賭著錢。

“鴻興賭坊”是衛風賭錢的老點了。

這裏的賭客們十有八九都認識得他,知道他家中富有,又知衛風賭錢是出了名的“十賭九輸”。因此衛風剛剛坐到了莊家的位子上,眾賭客便紛紛圍過來下注。

――這樣一個既有錢、又常輸錢的一個賭客,誰不爭著搶著來跟他賭?誰不想由他身上撈點“好處”來呢?

但誰想沒有想到,衛風畢竟隻是“十賭九輸”,總還有一次會贏錢的時候。

他今天的手氣就出奇的好,幾盤下來,居然已贏了四、五百兩銀子。

衛風自學會賭錢以來,還從未一次贏這麽多。他神情振奮,將衣襟高高地綰了起來,雙手用力地拍打著桌麵,催促賭客們快快下注。

跟他同一桌的賭客,十個中倒有九個輸了錢的。有幾名賭客眼瞅著衛風麵前的銀子越來越多,而自己囊中快要空空如也,不由又急又氣,不住地用手去抹額頭上冒出來的汗珠。

※※※

賭興正濃之時,衛風忽然覺得有人在扯拉自己後麵的衣襟。

他回過頭來,見是家中的仆人阿福,皺了皺眉頭,道:“你來幹什麽?”

阿福點頭哈腰,笑嘻嘻地道:“少爺,老爺已經回家了。他見你不在,讓我出來找你……”

衛風哪裏肯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說道:“走開,走開!我正贏著錢呢!”

阿福道:“少爺,你再回去的晚些,可能……可能會挨老爺打的……”

衛風道:“打就打,我不怕!你回去說我今晚不回去了!要賭上一個通宵!”他心想父親極是疼愛自己,以前犯了再大的錯時,至多就是訓斥幾句,絕不會大打出手。

阿福苦著臉道:“可……可老爺說了,如果叫不回去您的話,就把小的腿給打斷嘍!少爺,您……”

衛風聽他在身旁嘟嘟囔囔、囉哩囉嗦的,心中不由煩躁起來,回過身子,暴瞪著雙眼,惡狠狠地道:“阿福,我從一數到三,你再不從我眼前立刻消失的話,信不信我也能打斷你的腿?一……”

“少爺……”阿福哭喪著臉,扯著他衣襟不肯放鬆。

衛風齜牙咧嘴,森然道:“二!”

阿福身子一顫,幾乎要跪到地上:“少爺,我求求您了……回去吧……”

“三!”

“三”字落音,衛風右腳飛起,將阿福踹倒在地,怒道:“瞧你個熊樣!你滾不滾?你要再敢再放出一個屁出來,我……我就……”順手拎起身邊一隻木凳來,大聲喝道:“我就讓你走不了路,用手爬著回去!”

阿福見他手拿木凳,氣勢洶洶地瞪著自己,哪裏還敢出聲?

他哼哼嘰嘰地由地上爬起來,轉身正想走時,隻聽衛風叫道:“站住!”

阿福揉著剛才的中腳之處,可憐巴巴地道:“少爺,我……我這就回去……”

“接著!”衛風隨手拿起一塊十兩的銀錠拋了過去,說道:“記住了,下次少爺我賭錢時,不要這麽樣來煩我,知道麽?這銀子賞你了!”

阿福接過銀兩,仔細看了看,登時眉花眼笑,全然忘記了那一腳之痛,笑嘻嘻地道:“知道了!謝謝少爺!”他心想自己挨了一腳,卻換來十兩紋銀,這個彩頭可是賺得大了。

打發走了阿福,衛風心情頓時為之一爽,回過身來,大聲對眾賭客道:“來啊,咱們繼續!大夥兒快下注了!”

接連賭了幾盤,衛風的手氣還是如同現前一樣好。

一些賭客眼見衛風“興”字當頭,情知今日萬難翻回本來了,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便紛紛生出了“退意”來。

“唉!不賭了,不賭了!今天手氣背得緊!”

“回家去,媳婦兒該等急啦!”

“風少爺,記得明日還來啊!。嘿,我就不信邪了,你明天還能繼續贏?”

……

“喂喂喂!怎麽都走啦!你們別走啊!再下幾注看看,保不準能贏回來呢?”衛風大聲招呼著,眼見眾賭客一個個地離去,不由大為掃興,慨然歎道:“唉!這年頭也真是的,賭風日下啊!贏了錢不走,輸了錢就一個個的開溜了……嘿,真他娘的沒一點兒賭品!”

從“鴻興賭坊”出來,衛風並沒有回家。他先是到“醉仙居”中大吃大喝了一頓,爾後徑直向西行去。

他去的方向是號稱穎州青樓第一樓的“鳳香居”。

一路之上,他捏著幾張用贏來的銀子兌換成的銀票,心想:“今日贏了幾百兩銀子,正好去消遣消遣!老爹他是幾乎天天去妓院,我也要去,瞧瞧裏麵如何。”腦中突然又想起了白日裏看過的“春宮圖”來,小腹中一熱,襠部間高高翹起,將衣衫下擺頂得老高。

他慌忙收腹彎腰,盡量使下麵的凸起部分不太顯眼,左右前後的瞟了瞟,見街上行人稀少,根本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直到下體那物事“垂頭喪氣”下來,這才繼續前行。

他腳步飛快,隻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鳳香居”大門前,整了整衣襟,挺了挺胸膛,然後舉首向天,慢條斯理走入大門內。

剛進得門來,“鳳香居”內的一個龜奴便連忙迎上,含笑招呼道:“哎喲,小爺,您來啦!快裏麵請啊!可熱鬧著呢,咱們樓裏的頭等美人--鳳兒姑娘今晚又該接客了!”

“鳳兒姑娘?”衛風沒進過妓院,哪裏知道鳳兒姑娘是誰?皺眉道:“鳳兒姑娘……她……她很美麽?”

那龜奴笑道:“看來小爺您是頭一回來,還不曉得鳳兒姑娘的好處呢!嘿嘿……跟您說說罷,鳳兒姑娘可是鼎鼎有名的“三絕”女子啊。這穎州城大大小小無數個青樓妓院,哪一位姑娘能比得過她去?鳳兒姑娘是咱們‘鳳香居’的招牌,她一個月隻肯接一次客人。這不,小爺您頭一次來就趕上了時候,可真是巧得很!唉,您瞧瞧啊,想著跟鳳兒姑娘今晚共渡春宵的客人都能堆成山了。”

“噢……鳳兒姑娘有什麽三絕?你倒是說來聽聽。”衛風聽了龜奴這些話,胃口已被高高吊了起來。

那龜奴看他衣著打扮,情知是個有錢的主兒,有心討些賞頭,便囁囁嚅嚅在道:“這個麽……嘿嘿……”

衛風平日裏出手豪闊,經常拿些散碎銀子賞給府中的家仆下人,見了龜奴這副模樣兒,立時便知道了他的心思,當下笑了笑,隨手摸出一錠銀子來,看也不看便遞給了過去。

那龜奴接過銀子,見是五兩重的,雙眼登時眯成了一條縫兒,躬腰道:“謝小爺賞錢!”

衛風輕哼一聲,道:“你少賣關子了,有屁就痛痛快快的放出來!本少爺以後會常來的,少不了你的賞錢!”

那龜奴大喜過望,點頭哈腰地又說了幾句感激恭維的話,這才緩緩道:“鳳兒姑娘這第一絕就是才藝,誦詩作文,彈箏唱曲,她是樣樣精通;第二絕是容貌,鳳兒姑娘今年芳齡十七,那模樣兒長得……嘖嘖嘖……小爺,您知不知道‘西子昭君、貂嬋玉環’?”

衛風“嗤”的一聲,不以為然地道:“沉魚西施女、落雁王昭君、閉月美貂嬋、羞花楊玉環……這四位大美人兒名字大得很,我怎麽會不知道?嘿嘿,你想考我麽?告訴你,本少爺家中藏書何止萬卷?每一本都被我讀得發黴發爛了!”

那龜奴道:“是啊!是啊!小爺果然是學識廣博、才高八鬥,佩服!佩服!”頓了頓,接著道:“咱們鳳兒姑娘的容貌之美,就是那四位鼎鼎大名的美人再世的話,也是比他不過……”

衛風咧嘴一笑,不信地道:“真有那麽美?你少吹了!”

那龜奴正色道:“小爺如果不信,這就請進去看看,鳳兒姑娘馬上就該出來了。如果您看過後覺得我是胡說八道,盡管回來找我。我就在這等著您,是打是罵,您隻管來就是了。”

衛風道:“好了,你還沒說鳳兒姑娘的第三絕呢?是什麽來著?”

那龜奴小聲道:“這第三絕麽……就是**功夫……”

衛風惑然不解,說道:“怎麽,她還會武功麽?是不是很厲害?小爺我也曾練過幾招的,待會兒一定要跟她切磋切磋!”

那龜奴啞然失笑,道:“我的小爺啊,敢情您是沒在風月場中混過,連這個都不知道?嘿嘿嘿……”

衛風神色尷尬,咳了兩聲,訕訕道:“我……本少爺怎麽會不知道?我經常到其它妓院去……”其實他就隻從朋友處聽過一些男女之事,外加看過幾張“春宮圖”,其餘的就有些懵懵懂懂了。

那龜奴看他神色,知道他不甚了解,便邪邪一笑,附在他耳邊,低聲道:“這**功夫麽……嘿嘿……就是男女歡合時,她施展開手段,保管能讓你渾身酸軟、快活無邊、欲仙欲死……”

衛風隻聽得雙眼冒光,渾身躁熱,連忙擺手說道:“行啦,知道了。我先進去瞧瞧再說!”說著放開了步子,急向大廳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