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目光轉處,眼前登時一亮,隻見進來的女子雙十年華,穿著一身銀白色衫裙,脂粉淡搽,蛾眉輕掃,香腮帶俏,實是嬌媚無比。

瞧的正呆間,那老者招手道:“狐兒,過來拜見衛少爺。他父親可是咱們家的大恩公呢。”

狐兒杏眼一轉,秋波橫流,在衛風臉上滴溜溜的轉了一圈。衛風隻覺心神一**,魂魄兒險些被勾了過去。

楊雪櫻雖然身上傷痛,但見衛風那個癡癡呆呆的樣兒,不知為何,心中老大的不是滋味兒,故意大聲“呻吟”了幾下,但衛風的眼珠如被釘住了一般,竟充耳不聞。

楊雪櫻心中憤然,暗道:“見了漂亮女人就像丟了魂兒似的,呸!真是個小色鬼!”忽然想起他當初見到自己之時,也還不是這副傻呆呆、色迷迷的模樣兒?一時間心中又煩又亂,牽動了傷處,疼得冷汗直冒,強自咬牙忍住。

就聽狐兒嬌聲說道:“奴家剛一回來,就聽娘說家裏來客人了,就特意過來瞧瞧。”說著盈盈走到近前,衝衛風深深萬福,道:“衛少爺的父親既是我們家的恩人,那麽衛少爺到此,便如同的恩人親至……恩人在上,奴家這廂有禮!”

衛風眉花眼笑,擺手道:“不敢當,不敢當!你們恩人、恩人的,說的是我老爹,不幹我的事。”隻覺一陣濃香撲麵,刺得鼻腔發癢,忍不住“阿嚏”、“阿嚏”的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他這幾個噴嚏打得極是痛快淋漓,卻不想狐兒與他相距甚近,避閃不及,一張粉嫩的俏臉登時沾上了不少星星點點的口水鼻涕。

衛風暗叫不妙,歉然道:“對不住!對不住!失禮啦!啊……啊……”自覺又要打出“噴嚏”來,急忙用手狠狠捏住鼻端,終於壓製了下去。

狐兒不知羞急還是氣惱,一張臉漲得通紅,偷眼去看父親時,見他微微搖頭,便緩緩向後退開,抬起衣袖去擦臉。

衛風叫道:“我來幫你擦!”疾步上前,伸出右臂,用衣袖在她臉上擦抹起來。

他多日未曾洗換過衣衫,上麵早已是肮髒不堪,其間還夾帶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兒,至於衣袖之處,更是跟塊抹刀布一般髒得發亮。他擦抹之下,狐兒白裏透紅的一張臉蛋登時變得花花的。

楊雪櫻雖然疼痛在身,但見到狐兒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心中竟是說不出的開心,“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隨即想到哥哥昏迷不醒,生死難料,又不禁黯然神傷。

衛風大是尷尬,收回了雙手,搔了搔後腦勺,囁嚅道:“這個……嗯……嘿嘿……不好意思……”

狐兒初進來時還是言笑風聲,但這時卻臻首低垂,也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如何。

其時天色已黑,四下裏群山林立,猶如一個個巨大的惡鬼熬神一般,偶爾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陣的虎嘯狼嗥,令人心悸難安。

屋內靜寂了片刻,那老者忽然“嗬嗬”一笑,道:“狐兒,你出去瞧瞧你娘準備好了飯菜沒有?小少爺早就該餓了……”狐兒應聲而去。

衛風大為不舍,目光一直送到了屋外。

那老者看在眼中,目光一寒,心內暗暗冷笑,說道:“對了小少爺,你這兩位朋友傷的可著實不輕啊!怎麽回事?是不是被歹人傷的?”

衛風道:“不錯啊,我們遇到了一大夥的強盜,不但搶錢劫物,還打傷了我這兩位朋友。***,要不是我奮力拚殺,衝出重圍,早就做了刀下之鬼了!你瞧瞧,我這身衣服本來是好好的,跟他們打架時,硬是被撕扯得破破爛爛!”

那老者道:“是,是,我就說呢,小少爺家中富有,為何會穿得如此……如此模樣……”

忽聽得狐兒在外麵喚道:“爹,飯菜做好了,你跟衛公子到這邊屋裏來吃罷。”

那老者答道:“知道了!”站起身子,對衛風道:“小少爺……”

衛風看了看楊雪櫻兄妹,見一個昏迷不醒,一個傷痛難禁,歎道:“算了,我不吃了。我要跟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飯同吃,有床同睡……我這就去找個大夫來,把他們的傷治好。”

楊雪櫻聽他如此一說,心中甚是欣慰,口中卻道:“我……我們命大,死不了的!你隻管吃你的飯去,不用管我們了!”

衛風見她無端生氣,有些摸不著頭腦,眼珠兒一轉,嘻嘻笑道:“楊大姐,你這是怎麽啦?說起話來咬牙切齒的,我可沒惹你生氣!嗯,我聽人說過,女孩兒家常常生氣很不好的,容易老相,會越長越醜!像你這麽好看,如果變得老了醜了,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楊雪櫻道:“難看就難看,我……我本來就不好看!”話雖是這樣說的,但臉色卻舒緩了許多,隻是身上帶著痛楚,還是禁不住眉頭微皺。

那老者在一旁說道:“小少爺不用擔心,不是我胡亂吹噓,我自幼便學過醫術,近些年閑來無事,更是苦心鑽研,雖不敢說手到病除,但一般的小傷小病還是能夠看好的。你這兩位朋友都是被暗器所傷,雖然現下受些苦楚,但無性命大礙。等會兒吃過了飯,我再給他們瞧,包管手到傷除……”

衛風大喜,說道:“真的?那可太好了。嘿,你怎麽不早說!我看還是先給他們治病,然後咱們再吃飯,那樣我也吃的安心些。”

那老者嘿嘿一笑,道:“小少爺,這個你可就不懂了。他們受傷不久,此刻正是心情煩躁之時,讓他們躺在**多靜養一會兒,待心平氣和了,到那時我再動手治醫,效果才能更好啊。”

他這話說的甚是不通,但衛風懂個什麽?隻覺得極為有理,點頭道:“知道了,明白了。”側眼看了眼楊雪櫻,心想:“怪不得呢,小美人兒剛才莫名其妙的對我發脾氣,原來是受了傷、心情煩躁的緣故。嗯,想來她的傷一好就會又變得溫溫柔柔的了。我喜歡溫柔的。”

那老者鼻翼微動,突地大聲道:“啊,好香!好香!這一定是菜都做好了。狐兒那妮子最是好客,說不定也動手燒了幾樣菜出來呢。”

衛風依法效仿,鼻子用力嗅了嗅,果然聞到一股肉香味兒,便也大聲道:“哇,想不到狐兒妹妹人長得美,飯菜也做得呱呱叫的香!受不了啦!我要去嚐嚐也!”

那老者“嗬嗬”笑著,當先走出,衛風對楊雪櫻道:“你好好休息,不要亂動,回來我讓他給她瞧傷。”說著跟了出去。

楊雪櫻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心中氣苦,心道:“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我就不好休息!我偏要亂動!”身子猛力一扭,“啊呀”一聲叫了出來,兩隻手分別捂住左胸部和右腿根部,心想:“他們說吃過飯後要給我治傷……我傷著了這些要緊之處,是不是還要除去衣物?呀!羞也羞死人了!那老頭兒上了年齡倒沒什麽,但他……他卻有些不規不矩……”想到此前衛風差點摸到自己的胸脯,心中不免有些羞懼,卻又夾雜著些許的失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