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群間左折右彎,隻見草長林深,山石漸多。行至一座大山之前,一條山道迤邐向上,想來是經過人工開鑿出來的。眾人沿著山道上行片刻,山勢愈加險峻陡峭起來。

唐龍彪先前聽唐虎說衛風如何厲害,心中猶有不信,此時有意考較他的功夫,鬆開了他的手,說道:“賢婿,咱們倆比比腳力,看誰先到山頂。”

衛風心道:“這還用說?當然是我先了。”口中說道:“好,比就比。嶽丈你年紀大,你先請。”

唐龍彪也不客氣,提了口氣,施展開輕身功夫,全力向上奔縱。

衛風待他先行了幾丈,這才伸了個懶腰,揮了揮雙臂,大叫:“嶽丈大人,我來追你啦!”他不用飛行之術,隻是隨意而奔,饒是如此,卻也身形如煙,眨眼間便趕過了唐龍彪,遠遠領先到達山頂。

隔了半柱香時間,唐龍彪這才氣喘籲籲地縱上山來,眼見衛風好整以暇,神色悠閑已極,不由又驚又佩,暗自感歎:“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超舊人。唉!我唐龍彪終究是老了!”側首看去,隻見夕陽被群山吞沒,天邊昏昏黃黃,登時生出了英雄遲暮之感。

衛風見他麵向西山,滿臉沮喪之色,說道:“嶽丈大人,你真是好腳力啊!女婿我也不過是剛剛才上來的。唉,嶽丈你要是再年輕幾歲,我恐怕就不是你對手了。這真應了那幾句古話:‘薑桂之性,老而彌辣’、‘老將出馬,一個頂三’!”

唐龍彪本是綠林好漢出身,向來豪放灑脫,剛才不過是一時失落,聞聽了衛風之言,登時精神立振,放聲笑道:“不錯,想當年我唐龍彪綠林稱霸,縱橫無敵,何曾服過輸來!不過說真的,女婿你還是強過我當年一點點的。”

衛風隨他“嘿嘿”笑了一陣,心想:“原來世上之人都喜歡拍馬奉承,我才隻是小誇了這位唐老爺子幾句,他就飄飄然了。**,我豈止強過你一點點,一百點點恐怕都不止!”心內洋洋得意,口中卻謙道:“咱們嶽婿倆差不多!誰也不比誰強!”向前看去,隻見林遮樹掩間,高高低低地建著許多間屋宇,有如個小小的集鎮,便問:“嶽丈,那是你們的寨子麽?”

唐龍彪道:“是了。咱們先坐著等虎兒、英兒他們上山。”

兩人進到山寨內的聚義堂中,坐下喝茶敘話。過了頓飯功夫,唐虎、唐英與楊雪櫻四女也趕到。

四女見了衛風端坐廳中,均是麵露喜色,打了個招呼,自行坐到他身邊。唐英似是羞與衛風見麵,進廳之後,一直低頭扭弄衣角。

唐龍彪吩咐了寨中嘍羅去準備酒席,嗬嗬笑道:“不打不相識!今日這麽一打,英兒尋了個好夫君,老夫得了個好女婿,真是天大的喜事!晚上說什麽也要喝他奶奶個一醉方休!”

這一來正合衛風之意,大聲附合道:“嶽丈,今晚我陪你大喝一通!”

白素素側頭思忖,忽地插口道:“衛大哥,你忘了咱們的南海之行麽?可別要樂不思蜀啊。”

衛風道:“我知道了。不過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有事明天幹。陪著嶽丈大人喝酒,不喝多點不夠真心實意!”

唐龍彪奇道:“南海有千裏萬裏之遙?你們去哪裏幹什麽?很要緊麽?嗯,我還想著讓你們在寨子裏多住上幾天,然後再為英兒和風兒完婚呢。”

白素素道:“實不相瞞,我們幾人立誌修仙,此去南海是要尋個很重要的仙人,讓他指點一、二,以求能早日修成正果,飛升天庭。但那位仙人行影飄忽,蹤跡無定,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大為可惜了。”她口中所指“仙人”,自是指豬八戒口中的“猴師哥”而言了。她想豬八戒法力極高,比之自己不知要高出多少倍,而豬八戒言語中他那師哥又大為畏懼,想來他那位師哥更是仙法無邊了。

衛風界麵笑道:“不錯,那仙人就是我豬大哥的師哥。豬大哥已經夠厲害了,他那位師哥更是……簡直就是神仙中的老大!”

唐龍彪對於神仙之事,隻是聽過一些傳說,知道神仙都是騰雲駕霧、點石成金之輩,世間常人根本無緣得睹仙容,對衛風道:“賢婿,你……你跟神仙也有交往麽?”

衛風洋洋得意,道:“何止有交往?交情還很深呢!我的功夫就是跟他們隨便學來的。”

唐龍彪雙眼瞪得有如銅鈴般大,驚道:“啊,你竟跟神仙學過功夫!怪不得呢!怪不得呢!賢婿,你既然見過神仙,就跟我們說說神仙長得是個什麽模樣兒?”

衛風便胡亂吹了一通,說什麽身高數丈、腰粗如柱、口如盆口,隻聽得唐龍彪等人張口結舌,心下又是驚奇,又是畏懼。

隔了半晌,唐龍彪說道:“說到神仙我想起來了,前些陣子每到深夜,我們後山的‘萬丈穀’內便泛出一道道的彩光來,直衝宵鬥,大夥兒都猜測可能是穀中住的有神仙或者妖怪,要不然就是有什麽寶物……***,要不是後山山陡峰高,沒路可走,我一定會去探個究竟……”頓了一頓,正欲接著再說,外麵嘍羅報說酒菜已經擺好。

唐龍彪起身道:“既然賢婿身懷要事,我也不能耽誤了你的行程。我看這樣罷,今日姑且在這裏住上一夜,我馬上就遣人下山發送喜貼,待明日三十六寨的寨主一到齊,你和英兒即刻成親圓房,後日清晨再走。嘿嘿,英兒自小在寨子裏長大,沒見過世麵,就讓她跟著賢婿到外麵開開眼。”

衛風道:“這個……”

唐龍彪笑道:“英兒跟著你出去,我可是再放心不過了。哈哈,廢話少說,走,咱們一起吃飯喝酒去!”

當下讓人去發貼通知三十六寨寨主,說自己女兒明日成親,務必光臨祝賀,一麵與衛風等人來到後堂的正廳中。

其時廳內的兩張大桌上早已擺滿了酒菜,唐龍彪與衛風、楊雪櫻、白素素等坐了一桌,另一張桌上則坐的是山寨內的大小頭目。

唐龍彪初得佳婿,本想喝個痛快,但明日既要籌辦喜事,醉了可不成,隻得與衛風等人小飲了幾杯,吃些飯菜。飯畢,又坐著拉扯了些閑話,眼見天色不早,命人安排了房間,各自去睡。

當晚山寨中最難以入睡的就是衛風和唐英兩人了。衛風想的是明日圓房之時,唐英嬌軀體入懷,軟玉溫香,自己定要好好愛憐她一番,享受那銷魂的滋味兒。而唐英則是在想明日拜堂之後,洞房中衛風替自己掀下紅蓋頭,兩人相互依偎,心中甜甜蜜蜜,滿臉洋溢著幸福歡喜之情。

次日一大早,山寨上下張燈結彩,人人換了新衣,喜氣洋洋,都為老寨主之女的婚事忙了起來。

方圓三十六寨的寨主昨日晚接到唐龍彪下的喜貼,都已連夜備下了厚禮,上午親自率人送禮到賀。

巳時不到,三十六寨的寨主均已到齊,各寨主見新郎衛風長身玉立,麵目俊朗,又加之唐龍彪在旁吹捧一番,無不歎息折服,大讚衛風少年英雄,日後必成大器。唐龍彪在旁嗬嗬而笑,半晌合不攏嘴來。

申時一刻,吉時已屆,山寨外號炮連聲鳴響,眾賀客齊到拜天地的禮堂觀禮。唐虎等幾名青年陪著衛風候在堂內。

隨著絲竹之聲響起,眾人眼前一亮,隻見在八位少女的擁攢引領之下,唐英穿大紅錦袍,鳳冠霞帔,臉罩紅巾,婀婀娜娜地緩步走出大廳。男左女右,與衛風並肩而立。

讚禮生大聲道:“一拜天地!”待兩人禮畢,又道:“二拜高堂!”

兩人向唐龍彪跪拜過後,唐龍彪忽道:“對了賢婿,我還不知道你鄉籍何處、父母高堂之事呢……”

衛風道:“回嶽丈大人,我原本住在潁州城裏,後來家裏遭了難,被一把火燒沒了。我父母……他們都已不在了……”想起這段時間來與四女嘻嘻笑笑,竟將殺父之仇拋於腦後,不由有些惶惶然。

唐龍彪“啊”的一聲,道:“你父母高堂都不在了?唉,可惜!”又道:“好男兒誌在四方,有家無家又算什麽?等你們去南海回來後,就住在這山寨裏,這裏就是你們的家了。我把你們當做我的親生兒子閨女一般看待!”衛風聽他此言,心頭不由一熱。

唐龍彪向讚禮生點了點頭,道:“繼續行禮罷。”

讚禮生高聲道:“夫妻對拜!……新郎新娘入洞房!”觀禮眾人中有些年青人不由鼓掌哄嚷起來,紛紛道:“入洞房啦!”“夫妻圓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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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之中,紅燭高燃,映得衛風一張俊臉紅通通的,如中醉酒。他見唐英端端正正坐在大木桌邊,胸口起起伏伏,兩手十指不安地扯來扯去,纖細修長,有如新剝蔥白,胸口“呯”然一跳,說道:“喂,咱們拜過了天地,已經是正式的夫妻了。你頭上還蒙著那塊紅巾幹什麽?你快把它拿掉,讓我好好瞧瞧我新娶的老婆什麽模樣……”

唐英初曆此事,心中實是緊張已極,聽到衛風問話,輕聲嗔道:“你昨日不是見過了麽?還看!”

衛風笑道:“我昨日看到的那個是位凶巴巴的少女,現在卻想看看千嬌百媚的新娘。”

隔了片刻,見唐英對自己的話恍若未聞,一動不動,催促道:“你急我呢,倒是快拿掉啊?”

唐英羞羞怯怯地道:“新娘的紅頭巾都是要由新郎揭開的,你……你……”聲如蚊蚋,幾不可聞。

衛風措了摸後腦,喃喃道:“是麽?這規矩我倒是第一回聽說。”

唐英奇道:“頭一回?你跟她們……她們幾個成親時,不是這樣的麽?”

衛風怔道:“跟她們成親?”忽地恍然而悟,嘻嘻笑道:“假的!假的!***,她們沒一個跟我拜過堂、入過洞房的,我們算是露水夫妻。”

唐英心中一動,問道:“她們跟你都有過……那種事麽?”

衛風明明知道她口中所說的“那種事”是指什麽,卻故作不解:“什麽那種事啊?那種事是什麽?”

唐英的臉被紅巾罩著,看不到衛風的嘻笑表情,隻當他真是不懂,急道:“就是……就是……嗯,就是夫妻之事……”話一出口,兩頰已是如火燒般滾燙燙的。

衛風笑道:“哈哈,我明白了,什麽這種事,那種事,瞧你拐彎抹角的,說話一點也不幹脆!嘿嘿,你直說‘上床’不就得了?”

唐英心頭鹿撞,暗道:“我是個女子啊,能跟你一樣沒個正經,滿口汙言穢語?簡直就是個不良君子!”忽又想自己一向清高孤傲,極少看得起男人,還不是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這個“不良君子”?

隻聽衛風笑著續道:“她們四個跟我有過‘那種事’的隻有小櫻和真真,素素和燕玲我連一個手指頭也沒碰過。你可是我衛風明媒正娶的第一個老婆。”

唐英聽了此言後,心中一陣甜蜜,一陣驕傲,究竟是個什麽原因,連自己也是難言難述。

衛風走上前去,伸出雙手輕輕揭去她的頭巾,隻見俏美的臉龐在紅衣新妝的襯托之下,愈發顯得明豔照人,不可方物,雙眸中秋水橫波,盈盈流動,小巧直挺的鼻梁之下,那張小口緊緊抿著,便如是紅透了櫻桃一般,嬌翠欲滴,誘人已極。

此情此景,衛風再也難以自恃,坐到床邊,雙臂攬住了唐英的腰肢。唐英“嚶嚀”一聲,身子輕顫著,緩緩倒入他懷中。

衛風低頭欲去吻她雙唇,唐英身子動了動,輕輕一推他,道:“你……你沒吹蠟燭……”

衛風道:“不吹!吹了燈,黑燈瞎火的什麽也看不到啦,太沒情趣了!”嘴唇繼續吻下,唐英“嗯”了一聲,閉緊了雙目,再不拒絕。

雙唇甫接,唐英身子如遭電擊,頭腦一陣眩暈,一種從所未有的美妙滋味兒順著血液迅速流遍全身,不由自主抱緊了衛風,熱烈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