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時間,地上已經淌了一大片的殷紅,乘其風整個人就躺在血泊裏。

段別塵不慌不忙,要問個明白“你是以什麽立場求我救他,他的未婚妻,還是朋友?”

乘其風看出來了,段別塵就是想讓他多流點血!

“什麽都行!你隻要救他,什麽立場都可以!”

安恙此時已經聽不見他說了什麽,她的回答也沒有在腦海中過濾,張口就說了出來。

段別塵這才滿意,他的臉色緩和不少。

“那你回到我身邊,做我的妻子,我就救他”

這就是趁火打劫。

乘其風握住安恙的手,人都快休克了,還在搖頭說:“別答應他,我不用他救!”

他不能讓安恙為了自己答應段別塵的賣身條約。

是,是他貪玩、無恥,把林止水變成安恙,段別塵見死不救都是應該的。

但乘其風不能容忍段別塵乘人之危,用一種近乎侮辱的方式逼安恙妥協。

那可是他的安恙啊,是他精心保護,擁有他一切偏愛和寵愛的安恙,決不允許別人用這樣的方式侮辱她。

安恙現在在乎的是乘其風的命,其他任何一切都可以往後排。

“好,我答應你!”

她妥協。

乘其風暈了過去,大概是被氣的。

手術室外,安恙呆呆地坐著。

她這輩子都沒見過人可以流這麽多血,進手術室之前摸到乘其風的手,都是冰的。

“他會死嗎?”

她好像是在呢喃,又好像是在問段別塵。

段別塵蹲在她麵前,單膝跪地。

他把安恙的手小心放在手掌心,然後輕柔地替她擦拭手上幹涸的血跡。

聽到她的問題,段別塵先是沉默,然後才輕聲安慰。

“他命硬得很,不會死的”

他的表情其實是苦澀的,隻是低頭掩飾得很好。

安恙對乘其風的感情很深,段別塵察覺出來。

安恙的眼睛動了動,看著他說:“這句話我好像聽誰說過”

段別塵聞言緊張起來:“你的頭又開始疼了?”

“這回沒有頭痛”

安恙阻止了他拿藥的動作。

段別塵一愣,剛好對上她的視線。

“我送乘其風進手術室的時候,就感覺好像有過一模一樣的經曆”

她過分冷靜的開口。

段別塵卻怕她頭痛,阻止她再多想。

“也許是夢見過,又或者是看過類似的電影情節,你別瞎想了”

他揉搓著她的手背,心裏擔憂。

安恙看著他,點了一下頭:“或許吧”

她不傻,看得出他在隱瞞,也明白問不出想要的真相。

段別塵繼續給她擦手,低頭問她:“乘其風對你好嗎?”

在他以為她死了的那些日子裏,乘其風沒有讓她受委屈吧?

安恙用空著的那隻手替他打理頭發,說:“他對我很好,我應該是他這輩子最用心對待的女人”

兩人各做各的,又在平靜地討論另外一個男人。

這回輪到安恙問他:“你在碼頭強迫我嫁給你,是做給他看的?”

“嗯”段別塵老實回答,“我打算氣死他”

“幼稚”

安恙精準點評。

段別塵總算把她的手擦幹淨了,但始終單膝跪著,沒打算起來。

他仰起頭,眼裏有懇求:“和我回去吧”

別再和乘其風有牽扯,讓他在醫院自生自滅算了。

安恙卻搖頭:“不行,我要去法國,我姐被困在那裏了”

“我陪你一起去”

段別塵語氣堅定。

要去,也至少要等乘其風醒來再去。

安恙隻有等心裏的一顆石頭落了地,才能解決另一顆石頭。

不得不說乘其風真是命大,心髒天生長在右邊,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果然,像他這種禍害,是命不該絕的。

但現在,安恙在想他怎麽不死在手術台上呢?

要是能回到碼頭中槍那一天,不用等別人開槍,安恙自己就能揍死他。

“寶貝,和我一起遊輪旅行不開心嗎?”

乘其風微眯著眼,性感的唇上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其他都正常。

他說話時需要用手捂著傷口,不然會疼。

安恙連一眼都懶得看他,扭頭望著窗外沒有邊際的大海。

“你把我弄暈帶上遊輪,還把我手腳綁起來,你教教我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麽笑出來?”

她冷冷道。

昨天醫生說他醒了,安恙激動地穿著拖鞋就往醫院跑。

段別塵在處理去法國的相關事宜,所以她是自己去的。

結果剛推門進去,就被這家夥弄暈帶走了。

“我這不是擔心你揍我嗎?”

乘其風用腦袋蹭了蹭安恙的臉,乖巧道:“等你過幾天消氣了,我就給你解開”

安恙往旁邊挪了幾下,躲開他的親昵,陰沉著臉說:“我一定把你剁碎了喂狗”

“好好好”乘其風漫不經心地回應,“剁碎我也是要花很多力氣的,你先乖乖吃飯,有了力氣才拿得起刀啊”

他又把她當小孩似的哄。

左手抬不起來,乘其風就命令人端著牛排,他叉起一塊切好的牛排喂到安恙嘴邊。

安恙緊抿著嘴,看都不看一眼。

“沒胃口?”乘其風明知故問,“是不是端牛排的人讓你不滿意?”

他把叉起來的牛排自己吃了,然後站起來掏出手槍,抵在那個人的腦門上。

那人嚇得渾身一震,手一抖,盤子就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盤子都端不住,罪加一等”

乘其風愜意地勾唇,仿佛人命在他麵前不值一提。

在他就要扣動扳機的時候,安恙皺著眉開口。

“我不愛吃牛排,我要吃飯”

乘其風真的會殺人的,隻是從來沒當著她的麵罷了。

這一次,安恙就不確定他還顧不顧及自己了。

畢竟乘其風是個瘋子。

“這樣啊”乘其風收了槍,“我居然忘了寶貝不喜歡吃牛排”

他的表情很自責,下一秒眼神一變,冷聲對房間裏的人命令道:“二少奶奶要吃飯,去讓廚師準備”

房裏的人拔腿就跑,根本不敢多停留一下。

安恙提醒他:“我們的婚約已經取消了”

二少奶奶的名頭,別往她身上安。

“取消了可以再公布啊”

乘其風隨意說道。

他將**的她拉到自己麵前,托著她的臉說:“我想過了,你的心給段別塵,人給我”

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