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節 瓦西裏之死
有幸不在狙擊陣地的瓦西裏很憤怒，他看著那一片殘垣斷壁，目光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他的很多戰友都藏身在了那一夜的大轟炸之中，那樣的災難沒有人能夠脫身。瓦西裏是因為赫魯曉夫的接見才在近一個月的戰鬥中第一次缺席，而他不在的這一夜發生了這樣殘酷的事情，這是他的好運氣，也是他決心擊殺更多德軍的根源。這樣恐怖的大轟炸令人膽寒，可戰爭智慧很充足的蘇毛子當然不會就此認輸，他們集思廣益，找到很多的方法避免這樣的災難，這也讓很多的蘇軍都找到了預防的措施。隻是他們的辦法很多不容易實現。其中很有可行性的一條就是盡量的跟德軍摻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讓德軍的飛機投鼠忌器，不敢輕易的轟炸。
還有一條就是一般來說德軍飛機轟炸過的區域不會再有炸彈落下來了，潛伏在滿目瘡痍的殘垣斷壁裏麵要相對安全一點，瓦西裏就是采取了這樣的方法。
他的摸心拿肝包裹著滿布塵土的布條，整個身體都埋在磚石瓦礫裏麵一動不動。槍口對準的是一個街口，那裏是德軍到達新戰區的必經之地，距離瓦西裏大概有500餘米，在德軍熱成像的探測距離之外。他穩定的呼吸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據槍的手臂沉穩有力，時刻準備著把死亡降臨到德軍的頭上，他是如此的沉靜隱蔽，以至於走過來踩在他的身上也難以發現他。仿佛他已經跟這個環境融為一體，隻有黑漆漆的殺氣四射的瞳孔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等在這裏已經很久了，超過半天的時間他還沒有吃過任何的食物。因為他知道，饑餓能夠讓他更清醒，能夠讓他保持瘋狂殺戮的鬥誌。他把自己當做是一頭餓狼，一頭為了生存而瘋狂的餓狼。
最近數十天以來，倒在他的槍口下的德軍士兵已經突破了兩位數。其中可以確定被擊斃的德軍隻有4名，他有好幾次看到莫辛納幹的子彈擊中了德軍士兵的胸膛，可是預料之中的血花並未出現，隻是看到德國人被擊倒在地的場麵。很明顯的，被擊中的人沒有喪失生命的跡象。這一個離奇的事情導致了瓦西裏的射擊盡量往德國人的頭麵部招呼，那四位被直接擊斃的德軍士兵就是被擊中了脖子和臉。
這個危險的殺手運氣很好，他的觀察手和副射手已經換了好幾茬了。以前的人都在戰鬥中死去了，瓦西裏幾乎習慣了身邊的戰友來來去去的。舊的人死了，新的人補充，他的心早就麻木了。他現在感興趣的是殺死敵人為自己的戰友報仇，大概他的內心深處唯一不變的熱情隻有殺死德國人！
可惜的是，自從大轟炸過後那些德國鬼子好像都銷聲匿跡了一樣。很難再找到他們的蹤影，也許他們改變了戰術。再像如同往常那樣潛伏在隱蔽處伏擊他們已經不容易找到機會了。瓦西裏的觀察手在他的左側10米處，他們用手勢就能夠交流，副射手在他的右側120米的另一個狙擊陣地上，在那裏有很好的掩護。德軍炸彈把整棟樓都毀掉了，一塊樓板恰好落下來想成了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有一個小小的洞子可以逃生。瓦西裏他們在接敵的一段用刺刀挖出了幾個不規則的射擊孔，厚實的牆壁能夠抵擋住敵人的子彈也可以保護狙擊陣地不被發現。
瓦西裏手中的摸心拿肝在微微顫抖，他有一點激動。因為前方600米處有一個德軍小分隊在向這裏移動，位置稍微高一點的觀察手告訴他大概有12名敵軍，其中有兩名背著60毫米火箭筒！看起來這是一個標準的德軍作戰小組，如果沒猜錯的話，敵人的兩個狙擊小組正在遠處觀察著這裏的情況，一旦貿然開槍射擊的話，很可能會招致他們的壓製。
瓦西裏猜得沒錯，現在蘇軍對於德軍傘兵的15人作戰小組已經知道一二了。像是瓦西裏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兵油子更是知曉什麽時候可以攻擊，什麽時候應該隱蔽。但是今天的瓦西裏有一點不冷靜，因為他的幾十位戰友在一夜之間都死去了，他實在是太想為戰友們報仇了。他迫切的想要把複仇的子彈射到德軍的腦袋上去！以至於有點衝動了。
他緩緩的摸了一下身上背著的迫擊炮炮彈，這是為了在最後迫不得已的近距離作戰準備的，幾乎是他跟敵人同歸於盡的最後手段了。在被德軍發現並無路可逃的時候，瓦西裏希望用這枚炮彈為自己拉一個墊背的！
他等待著緩緩靠近的德軍，仔細的選擇射擊的目標。一般來說，他要打擊最後麵的德軍士兵，這會給他們造成一個假象，讓他們以為敵人隱藏在他們身後。這會讓他多出來一次或者幾次射擊的機會。但是這樣做的風險很大，因為或許有這麽一兩位經驗豐富的老兵，會根據細微的槍聲判斷敵人的位置。他們的戰場直覺很靈敏，幾乎可以本能的判斷出自己的藏身地。況且最後的士兵距離相對遠一些，也可能第一槍就落了空，什麽也沒擊中。那就算是最失敗的一槍！
終於，經過了仔細的甄選。瓦西裏開槍了，子彈飛速的跨越了400多米的距離，徑直撞在了一名貌似軍官的左臂上！強大的衝擊力帶走了這位軍官手臂上的一部分血肉，直接擊倒了他，他立刻躺在地上鮮血止不住的汩汩流出！瓦西裏的第一槍直接重傷了這個小分隊的頭兒！莫辛納幹清脆的槍聲暴露了他的位置，頓時德軍的密集火力覆蓋了過來。瓦西裏毫不猶豫的放低身子，從早就計劃好的路線逃跑了。他很快的就矮著身子鑽進了第二個狙擊陣地，這裏能夠很清楚的觀察到德軍小分隊的側翼，剛才遭到槍擊的小隊長看起來好像昏了過去。衛生員正在熟練的包紮著他的手臂。
剛才瓦西裏射擊的地點已經是廢墟一片，如果他沒有即使脫身的話恐怕已經是一片碎肉了！德軍的火力的確是猛烈而迅速！
可惜的是，瓦西裏第二次射擊的機會已經沒有了。因為德軍同行的20毫米狙擊步槍子彈已經飛了過來！瓦西裏完全是憑借過人的直覺避開這一槍的，他迅速的把腦袋縮在了一塊瓦礫的後麵。剛剛做完這個動作，三枚高速飛行的20毫米榴彈就在他的附近爆炸了，他感覺到右腿上麵被叮了一下子，而後就有濕乎乎的鮮血流出來。而他的副射手則要悲慘得多，他的半個身體幾乎全部被小鋼珠破壞了，止不住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地麵。瓦西裏看到他的步槍上麵的狙擊鏡也已經破裂，於是為了安全瓦西裏不顧右腿的疼痛，立刻做手勢招呼觀察手撤退！
可是，已經晚了！他聽到了嗡嗡鳴叫的飛機發動機的噪音！德軍高速武裝直升機趕來這裏要把敢於打黑槍的蘇軍狙擊手消滅掉！他根本來不及逃離這個狙擊陣地很遠，一片密集的火箭彈彈幕就把這裏覆蓋了！大火中的瓦西裏能不能涅槃重生呢？
原來，德軍小分隊前進的時候看到的畫麵跟一家武裝直升機上的武器員是共享的。地麵小分隊就是飛行員的另一隻眼睛，所以他才會在遭到槍擊後及時的趕來這裏。那一個被德軍狙擊手發現的狙擊陣地則是純粹的專業判斷，因為德軍傘兵精銳的狙擊手同樣的很優秀，瓦西裏看中的陣地他也想到了！於是碰巧的一次襲擊，瓦西裏這個戰爭利器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