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兜

“蘇美人的**可好看?”倪項笑言。

楚清怔了怔,臉上的顏色更紅,移首看向倪項,竟覺得此刻的倪項特別的誘人。慵懶半闔的細眸裏留著情動後的餘韻,被子落在腰間,位置極好,令人浮想聯翩,**漾心神,刻薄的唇比平日裏紅了許多,想是津液潤澤過了。突然,楚清沉下了臉,指著蘇美人問道:“父皇可是有吻過他了?”

“自然是吻過。”倪項回的自然。

也不知是哪裏來的火,燒的楚清心煩意亂,提著劍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嘴裏嘟嘟囔囔的嘀咕,“吻過了,吻過了,他吻了他了,該死的,小爺都還沒吻過,怎麽可以讓別的男人先吻了去?”

楚清舉劍直指蘇美人,怒道:“你,給爺起來。”

蘇美人戰戰兢兢的站起來,素手緊緊抓著被子,怯怯看向倪項,期盼著高高在上的君主給予憐惜。

“父皇可是舍得你的美人?”

“綿兒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蘇美人大驚,櫻唇輕啟,難以置信的呆立在一旁。

“父皇舍得?”楚清挑眉。

“有何舍不得?這天下美人不知多少,朕愛美人盡管再尋。”

“噗通”蘇美人轟然雙膝跪地,惶惶爬到床前,“皇上,不要,臣哪裏服侍的不對,惹的皇上生氣了?告訴臣,臣一定改,請不要不要臣,沒有了皇上,臣便無處可去了,嗚……皇上……”

倪項挑起蘇美人的下頦,“美人沒有不對,隻怪美人讓朕的皇子不高興了。”

“殿下,不知臣哪裏做得不對,令殿下生氣了,求殿下明示。”蘇美人定睛凝視楚清,雙目泣淚。

楚清陡然後退半步,他確定自己在這個柔弱的少年眼裏看到了恨意。爺爺的,威脅小爺,小爺不吃這套,這宮裏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若蘇美人真是陰人,本皇子自不會留你在宮中危害父皇。”

“臣冤枉,臣不是陰人,皇上……”蘇美人抱住皇帝這棵唯一的救命稻草,聲淚俱下,好不可憐。

倪項曲指為美人拭淚,“美人不要傷心,朕豈是不明理之人?”

“皇上……”蘇美人哭的更甚,好似要將所有的委屈一次都傾訴出來般。

楚清腳下蹭了又蹭,眼角餘光忽然瞄到蘇美人的手,摸向了不該摸的地方,急吼一聲,“妖精,住手。”一腳踹飛了蘇美人。

蘇美人的背撞上了雕花屏風,還沒來得及哼一聲便暈死了過去。楚清驀地愣了,自己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力氣了?

“綿兒這腳可是重了,可憐了朕的美人了。”倪項一臉心痛,頓了一頓,轉了語調又說道:“這踢也踢了,還不快去看看蘇美人的身上,是不是真有那胎記,若是沒有,朕可是要罰的。”

楚清滿臉疑惑,張二摸不到頭腦,愣愣走近蘇美人,轉頭看了眼倪項,看向地上光裸的蘇美人,臉上露出了難色。如今事情可是鬧大了,自己打了皇帝的老婆,要是拿不出證據證明蘇美人就是陰人,肯定是要受罰的。左思右思,實在是想不出應對的辦法,隻好硬著頭皮查看蘇美人,心不在焉的翻弄著蘇美人,想著一會兒該怎麽向倪項解釋,忽然他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驚異的盯著蘇美人柔韌的腰肢。似花非花,似魚非魚,難道這是天助我?

楚清甩了甩頭,心想自己沒有這麽幸運,哪有這麽巧的。他細細看了看蘇美人嫣紅的胎記,又看向倒下的屏風,長籲了一口氣,心下黯然道:自己果然沒有那麽好運。蘇美人撞上屏風時,屏風上一塊突起的雕花恰巧印在了腰上。

“沒想到朕的美人真是陰人。”

楚清一愣。

“來人,擺架回宮。”

福子帶人進了屋,吩咐宮人趕緊為皇帝更衣。

“綿兒打算如何處置蘇美人?”

楚清心中歡喜,看向一旁低著頭的福子,嘴角銜起一抹調皮的笑容。“神人說若想除去陰人並非一定要驅逐,還有一個法子,隻要將極陰之人配與極陽之人便可。本來這極陽之人是很難尋得的,巧的是兒臣不久前恰遇到這麽一人。他乃是禁宮侍衛,名喚武劍,為人魁梧高大,不如就將蘇美人配與他,父皇覺得如何?”

福子的身子倏地緊繃。

楚清心下得意,妖精配禽獸,真是天作之合。就讓他們鬥去,我們家福子也少了罪受,改天還得去宋慈那討個謝禮。

“就按綿兒的意思辦吧。”

“當”

“咦?福子怎麽了?”楚清狐疑的問道。

福子忙拾起掉在地上的浮塵,惶恐道:“奴才不小心弄掉了浮塵,驚了皇上和殿下,請皇上和殿下恕罪。”

“我還以為有刺客呢!父皇,咱們走吧。”

楚清拉起倪項的手,心滿意足的出了舒雲殿,同倪項一同坐上了步輦。步輦行了一段路,楚清無趣的撅起嘴,屁股不安分的蹭了蹭。倪項一把握住楚清的纖腰,低吼一聲,“不要動。”眉頭緊鎖,神情甚是不悅。

楚清嘟了嘟嘴,“父皇再為蘇美人的事生氣?”

“哎!”倪項歎了口氣道:“朕腹內的火氣還未消,綿兒這般不老實,讓朕的這把火燒的更旺。”

“父皇這是怪兒臣了,兒臣這就叫人把蘇美人送回來。”楚清作勢要跳下步輦,不想自己是會錯了意。

“朕沒有怪綿兒,隻是……”倪項欲言又止,麵色無奈。

“隻是什麽?”楚清不快的追問。

“等你再大些就知道了。”

“哼!不就一個美人嗎?明兒兒臣就叫畫師把天下的美人都畫出來,掛在寢宮裏給父皇挑選,父皇看上誰,兒臣就叫人將他帶來,免得父皇為了一個蘇美人,埋怨兒臣的不是。”

“哈,哈哈……”倪項忍俊不禁,繼而邪魅的說道:“朕若是再封個美人,夜夜與美人歡好,冷落了綿兒,綿兒是不是又要再弄出個妖人之說,廢了朕的美人?”

楚清羞臊的滿麵通紅,垂下頭呢喃,“父皇都知道了?”

“綿兒的醋壇子可不小,千裏之外都能聞到濃濃的酸味。這美人圖不用綿兒去張羅,明兒朕就在床尾掛上一幅,去去綿兒這一身的酸味。”

“胡說,哪裏有什麽酸味?你聞聞。”楚清抬起自己的胳膊。

倪項撫下楚清的手臂,闔眼俯首在楚清的肩上,“綿兒,愛上朕是你的不幸。”

隔日,楚清從書院回到寢宮便直奔龍床,想著美美的補上一覺,難得在課堂上沒睡覺。脫了衣服,爬上龍床,驀然間床尾的畫像吸引了他的注意。

楚清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這是什麽時候掛上去的?”

畫裏是一黃袍男子與一青衣少年,他們身後是一間竹屋。畫中少年清麗,含情脈脈地凝視抱著自己的男子,男子同樣深情的回視少年。男子俊美無壽赫然就是倪項,而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此刻看著畫中人的他。

楚清一陣臉紅心跳,跳起來去摘那畫,不想腰上一緊,整個人騰了空,跌進了一個寬實的懷抱。

“綿兒不喜歡嗎?”

“我什麽時候用這種不清不楚的眼神看過你了?”楚清嗔怒。

倪項翻身將楚清壓在身下,痞痞的笑道:“現在。要朕去拿鏡子來嗎?”

楚清扭頭目視畫像,咬了咬唇問道:“你不是不許我愛你嗎?為什麽還要畫它?”

倪項細眸半闔,緩緩說道:“朕改變主意了。”

兩日後,宮中鬧鬼的事終於平息了下來,一切又恢複如常。隨著楚清捉鬼的侍衛得到了該有的獎賞,卻閉口不提捉鬼一事。蘇美人被賞賜給了侍衛武劍,兩人日日吵夜夜吵,沒少折騰。楚清以為武劍有了蘇美人的壓製會老實點,沒想到武劍變本加厲,把在蘇美人那裏受的氣,全都發泄到了福子的身上。宋慈每次看他的目光冷森森的,像要把他凍穿了一般。

“哎!”楚清趴在窗台連連歎氣,心裏怪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好事沒做成,反倒弄巧成拙。

“殿下,你這都不知是第幾次歎氣了,何事讓殿下這般愁苦呢?”柳綠一邊將剛剛送來的茶點放到桌上,一邊問道。

“爺還是太嫩,事情還是考慮的不周全,害了福子了。哎!”

“福公公怎麽了?若說哪裏不對,就是他最近清瘦了許多,眼睛總是紅紅的。”

“哎!”

“殿下,你也別總是唉聲歎氣的了,殿下要的水晶桂花糕送來了,紅茶也給你沏上了,有什麽愁的就先放放,總是愁眉苦臉的也解決不了問題。”柳綠這邊說著,手上已經沏好了濃香的紅茶。

濃濃的茶香,沁人心脾,衝淡了心裏的愁悶。楚清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端起白玉茶杯貪婪的嗅著,“泡上一杯清茶,臥於錦繡山水,享受茶香,守著一片自己的天地,為人之道,也莫過於此。”

“撲哧”柳綠忍不住樂了,坐在一旁的桃紅也樂了。

桃紅放下手裏繡著的紅絹,笑道:“殿下這是哪裏偷來的感慨?”

楚清放下茶杯,嗔道:“哪裏是偷來的,這是小爺有感而發。”

“嗬嗬”桃紅柳綠輕笑。

楚清不服氣的翻了翻眼,“你們就是瞧不起小爺,小爺可是多才多藝。”

“我們爺呀——確實多才多藝,沒事拔了雞尾做撣子,整日追著雞屁股跑;抱著琵琶說吉他,拿著勺子當鼓撥;偶爾鑽個狗洞尋上幾個番薯烤來吃,熏的那小臉黑乎乎的,不忘給奴婢們唱一段……唱一段‘包青天’。”

桃紅掩嘴巧笑,“柳綠你又欺負主子沒你嘴巧,快別說了,殿下的臉都快擰出紅水了。”

“說吧說吧,小爺是那麽小氣的人嗎?能娛樂你們也是小爺的本事。”

楚清挺直了胸脯,將自己的厚臉皮發揮的淋漓盡致。高傲的眼角那麽一瞟,瞄見了桃紅手裏的紅絹,擠了擠眼睛,嘿嘿笑道:“桃紅在繡什麽呢?真紅,是嫁妝嗎?桃紅是想嫁人了吧?那男的是哪的?小爺認識嗎?”

桃紅臊的俏臉通紅,低下頭攥緊了手裏的紅絹,“殿下說什麽呢?奴婢哪裏想嫁人了。”

“嗬嗬,這是殿下的肚兜。”柳綠嘻嘻笑道。

“肚兜?我的?”楚清大囧,“我說桃紅呀,小爺都十二了,不需要那玩意了,你就別忙活了,不如給自己準備準備嫁妝吧!”

“就是因為殿下用不到了才要繡的,再過幾日就是殿下十三歲的生辰了,總要討個喜慶的。”桃紅一板一眼的說道。

“到我的生辰了嗎?”楚清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忽然起身跑出了屋。

柳綠急忙喚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