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左一蓮一臉的糾結看著眼前的宜歌。她的手緊緊按著自己的心口,“真不知道,我居然會給誌逸惹上這麽大的麻煩!我在很是該死,還自以為是的以為,我做得很好。還天真地以為,我很快就可以和他,在一起。”

“天真?”宜歌納悶她居然會這麽說話,“我不覺得這是天真。你做的事,也沒有任何錯誤。我隻是想來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們合作?我想說,如果你覺得為難,我不會勉強。和其他人其他事,都沒有任何關係。當然,對於你的所作所為,在我看來,這是無可厚非的。”

“你說說看,你希望我怎麽做?我怎麽做能幫到你……”左一蓮說著低下了頭,“你們……我不想坐以待斃。我不想……成為那個人的工具……不想要那個人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其實,我更不想的,是失去……他……”

宜歌看得出來,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真的很嚴肅。宜歌知道,她大抵是很清楚,自己和寧誌逸之間,一點兒也不簡單。她的美貌,會帶來禍事。想要得到她的人太多,想要踩低她的人,也太多太多了。她沒有能力自保,她沒有能力,和她喜歡的人,長相廝守。當初的這場婚約,也不過是陰差陽錯,罷了。

“我希望你能假裝配合皇後的計劃。主動提出和聶遠多見麵,謝謝他對你的幫襯。此外,你要暗示聶遠,如果他對你有心,他應該要和皇後好好說說。”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賣自己嗎?”左一蓮一臉震驚地看著宜歌,“難道你所謂的幫忙就是讓我出賣自己,好成全你們?”

“不!”宜歌發覺,左一蓮始終不過是一個女人,她的心裏有那麽一個人,她始終是無法出賣自己的靈魂的。宜歌發覺,她要是不解釋清楚,左一蓮要恨她一輩子了。因此她很著急,慌慌張張地開口:“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你先聽我把事情說完。首先,皇後原本是想要借由你拉結聶遠。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聶遠還有一個掌握著聶家一半實權的私生子。聶家的少主。而這位少主,勢必是不會和他的父親站在一條線上的。皇後要和聶遠合作,那麽我們就必須接近聶家的少主。而聶家的少主,才不會允許聶遠這個時候再娶個當家主母回來,分他的權。所以他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一口氣將事情解釋完了之後,左一蓮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下來。她很是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對不住,我實在不該誤會你的。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想要救自己,就要從聶家少主身上下手,是這個意思嗎?”

“目前為止,我們能做的就是這樣。估計皇後還不知道聶家少主究竟是什麽意思。抑或者,對於聶家少主的存在,她也不甚清楚。也正因為這樣,我想說的是,我想讓聶家少主,浮出水麵……”宜歌看著左一蓮,破天荒的第一次,想要征求

一下別人的意見,“你覺得,這個計劃,如何?”

“這不都是你已經考慮好的嗎?”左一蓮不解地看著她,似乎不能理解,她為何會問這樣的話。她如果沒有考慮好的話,為何要來征求她的同意?自身都不敢肯定的計劃,讓人如何信服?

“我隻是有這樣一個初步計劃。”宜歌實話實說,左一蓮看著她不由得笑著搖頭,“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你知道的很多。你即便是初步的計劃,也比我多日的深思熟慮要精細許多。我想我沒有理由拒絕你,我更沒有理由不聽從你的安排。”

左一蓮說著低下了頭,“我在想,如果我有你一半的聰明,是不是就可以離他更近一點?如果我有你一半的能力,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戰戰兢兢的?”

“每個人,擅長的不一樣罷了。”宜歌笑道,“我很羨慕你,對寧誌逸來說,你很值得。而我,大抵是不值得任何人,付出的。”

“你……”左一蓮看著她,許久之後,站起了身,“本來還想跟你煮茶的。現在想想就不煮了。天色不早了,想來你也是時候回去用晚膳了。我就不留你了。你說的,我聽見了,也留意了。也願意,和你合作。事實上……我是別無選擇。”

宜歌笑著站起身,微微頷首,繼而轉身離去。從馨香閣裏出來,宜歌都不知道,該去哪兒。她發覺自己在說服別人的時候,總是能那麽冷靜。可是當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她又慌亂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能將所有的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的。在看到落霞和水雲的屍體之後,她就徹底地忘了,該如何繼續接下來的路。她在為厲奚容奔波的同時,為自己的事,卻不知道該怎樣才能為自己做事。她越來越弄不明白,為何她想要寧家一點消息,怎麽就這麽難。寧家究竟是什麽地方,龍潭虎穴嗎?為何她會一敗塗地?她不甘心!

突然,宜歌覺得頭痛欲裂。身子無力地滑落,她手邊沒有任何的支撐。隻能無力地跌倒在地。臀部傳來的劇烈地疼痛,讓她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她幹脆閉上了眼,躺在地上。即便是傍晚,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可是地麵上的溫度還是那麽的灼熱,燙傷了她的手,燙到了她的臉頰。她卻隻能無力地閉上眼。第一次覺得自己好無能。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為了那兩個無辜的侍女,也為了自己。在京都那麽久,居然一事無成。當初信誓旦旦地要替父母報仇,如今怎麽就成了這樣。她一點頭緒都沒有,她覺得好累。累到想要放棄。可若是放棄了,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就躺在地上,感受著那灼熱蔓延她整個身軀,一點點抽走她身上的精力。她都不知道,她該如何站起來。

站不起來了!再也站不起來了!這樣的想法,占據她所有的意識。

一雙手,一雙

比太陽還要灼熱的雙手。輕輕的,柔柔的,環住了她的腰。再然後,她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輕飄飄的,像是被風吹了起來一般。她感覺到那雙有力的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感受著他雙手的力度,感受那讓人沉醉的男子獨有的竹香。她的淚水,漸漸滑落。她閉著眼,直覺卻不想被他發現。她將頭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懷裏。就這一刻,她放下了所有的偽裝,哭得徹底。

懷裏的人,如此的脆弱。奚容不知不覺地將她抱得更緊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幅樣子。因為她,心裏頭絞痛著。

他抱著她,回到了昌輝閣。有宮女說晚膳已經準備好了。奚容命人撤了。之後,抱著宜歌回了自己的寢殿。將她安置在了柔軟的錦榻上。如果說,之前是因為身體不適躺下不能起來。此時此刻,她實在是戀上了厲奚容的床。這出生好就是好,連這床榻也特別的柔軟舒適。她就在這柔軟舒適的床榻上,聞著他的味道,沉沉入睡。

這一覺睡得可真安心。也許是流了淚的緣故,宜歌覺得心情特別的舒暢。以至於這一覺醒來。即便是看見自己在厲奚容的寢宮裏。即便底下伺候的宮女一個個眼神曖昧閃爍。她也難得一見的不惱不怒。她開開心心地起了床,穿上他命人準備的衣裳。湖綠色的紗裙,質地輕柔。那寬寬的長袖,遮住了她柔嫩的雙手。她站起身,緩步走動。那層層疊疊的裙擺,暈開來。隨著她的走動,美豔不可方物。宜歌一邊走一邊低頭欣賞著這水裙,心裏頭感歎:這衣裳,果然是值錢。

走出門,才發覺,月已上中天。紫藤架下,某人自斟自飲。影子看上去,落寞沉寂。她緩步走上前,道:“主子,一個人吃酒?”

“白天安婧來過。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不過我想他是遇到麻煩了。如果他有什麽事要你幫忙的。你盡量幫忙。他……在我手下做事,多有不易。”他沒有擱下酒盞。宜歌見他臉色紅潤,想來已經喝下不少酒了。

聽她提起安婧,她淡淡地回了一句。“奴婢知道。主子,你不必過分憂心。安大人他自有分寸。”

“你在寧府那些個人,是楚紅說出去的。”

“楚紅?”宜歌一愣。這些日子,在昌輝閣裏呆得太久了。都快忘了,原來在太子府上,貼身伺候厲奚容的可不是她,是楚紅。那個美眸善睞的女子。那個癡癡地,安安靜靜地等待主子歸來的侍女。那個因為自己搶去了主子信任和寵愛,而變得善妒的女子。如今,從厲奚容嘴裏聽到這個久違了的名字,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回憶起,她究竟何時的罪過楚紅。又究竟是何時,楚紅居然能發現自己在寧府安排了人。甚至連是誰,都一清二楚。這些事,恐怕隻有厲奚容能給她回答。

“主子,你是如何知道,是楚紅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