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要從連續了幾年的旱災說起。

丹東城的年降水量比以往要少了十厘米，靈修者對這些自然感觸不深，但百姓卻離不開水。

隨著丹東城的大能斷崖式減少，到後麵更是一位靈尊都看不到了，平民階級的靈修者開始成為主要力量，所謂的曾經祖先的血脈貴族逐漸落寞。

上一任城主就是從平民修煉，突破階級當上城主的，他一上任就開始秘密培養一批人調查丹東。

幸運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終於發現了日月塔的秘密——關於魔族。

不幸的是，當初正值秋冬之際的滿月，魔氣濃鬱，他們在遇到對方時，基本毫無抵抗力就全軍覆滅了。

“我就是那第一批中，唯一的幸存者。”向來以冷靜自持的趙驊，臉上罕見地露出悵然和痛苦，“而我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我和一個自稱神靈的人，定下了契約。”

“是哥哥哦～”

日月雙胞胎不知何時回來了，日日並不打算參與這些回到了塔裏休息，月月卻很感興趣地趴在她的肩膀上，稚嫩的臉上是對俗世的懵懂和天真。

“你的意思是，和趙驊簽訂契約的人是日日？”雲朝歌問道。

“是的呢~哥哥可是非常看好他的。”

就在這時，趙驊說到了萱花會，“……魔王雖然強大，但他也有弱點，就像世界兩麵，人間如果屬於陽麵，那魔就是陰麵，他們以吸收魔氣強大自己，那麽屬陽的靈氣就是他的克星。”

雲朝歌的臉上難掩詫異。

這一套理論和她學習到的知識完全相反。

月月卻點頭讚同了趙驊的觀點，“娘親，這一點他說的沒錯哦。隻是，魔族在這片大陸消失的時間太長了，關於靈魔兩族的書籍遺失了太多，如今怕是隻有一些大勢力才能留存下一些。”

見雲朝歌的表情變幻，月塔連忙嬌聲安慰到，“娘親不用難過，這片大陸沒什麽很強的魔族的，而且現在有月月在，一定會保護娘親的！”

雲朝歌其實並沒有很難受，隻是想著自己對於圖書空間的第二層書籍閱讀的還是太少了。

聽到月塔的安慰，笑著道了一聲謝。

在趙驊的講述中，當年為了不讓百姓會被魔族蠱惑利用，城主主動將魔王的事情公之於眾。

“其實，一開始我們的計劃並不完善，在嚐試中走過不少彎路，哪怕我們很快意識到了計劃缺陷改了過來，卻依舊犧牲了很多同胞。但也因為這些犧牲，我們才得出了一個結論：女性也許可以壓製魔王。”

花是向陽之物，但在夜間同樣百花齊放，與此同時它還與女性非常融貼，能發揮她們靈魂的最大用處。

人在絕望之時，就會對突然出現的一點希望深信不疑，城內的女性慷慨赴死，她們自願成為花朵的養料。

趙驊的眼眶濕潤，卻沒讓自己留下一滴眼淚。

又或者說，早在當年他的眼淚就流光了。

“所以，到如今丹東城才幾乎找不到一個女性，因為她們都被埋在了我們腳踩著的這片土地裏。”

雲朝歌隻覺得從靈魂深處傳來了無法言說的震撼，她不由想起從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丹東不合時宜卻爭奇鬥豔的花，還有安貳曾經說過的話。

然而，趙驊說的下一句，卻同樣震撼住了其他人，“其中，就包括了你們的母親。”

“什麽！？”

歐玖和安逸下意識大喊出聲。

他們沒想到，還能聽到母親的消息。歐岱和安貳愣在了一旁，隻希望趙驊下一句就是否認。

但趙驊卻宛若沉浸在過往中，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其實，原本她們願意成為第一批實驗者，隻是那時城內靈修者太少，更需要她們。”

“久而久之，萱花會就這樣成為了每年的節日。隻不過，隨著城裏的女性越來越少，城內失去妻子或女兒的百姓開始後悔了，更多的是憎恨為什麽那些貴族女性卻還能舒舒服服地活著。”

“城主知道，想要平息民怒，他們就必須做出表率。”

“幸運的是，她們先後被發現懷孕了。不幸的是，在生下你們之後，她們也義不容辭選擇了犧牲。”

“正因為有了她們的奉獻，被吸收後隱藏在魔王的體內，潛伏多年的靈魂隻等著最後時刻，給魔王致命一擊。”

趙驊緩緩歎了一口氣，“一切就是這樣，我說完了。”

怎麽會，這樣。

趙驊說出來的真相，讓歐家與安家兩兄弟都難以接受，歐岱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那……我們的父親……”

“他們不願意夫人獨自離去，將所有修為都傳給了你們，然後選擇與夫人殉情而去。”

“我不相信！”

安貳激動地站起身來，艱難維持來一個晚上的情緒在此刻終於決堤，他懇求的目光看向趙驊，隻希望他收回這些話。

但趙驊的冷漠讓他眼底的光逐漸暗淡，眼淚終於決堤，“我恨你。”

“我恨你！”

他又重複了一遍，崩潰地對著趙驊大吼，抬起手臂擋在眼睛上，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安貳！”安逸刷地站了起來，咬牙看了一眼趙驊，就轉頭去追安貳，雖然他和弟弟一直以來都不對付，但他沒有忘記，他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弟。

“我……我也去追安貳，怕他做傻事。”歐岱也低著頭連忙跑了出去，目光沒有看趙驊一眼，此刻更沒有心思理會雲朝歌了。

歐玖張了張唇，沒有喊住他。

趙驊卻疑惑看著他，“你不打算走嗎？”

歐玖眼睛沉沉，看向趙驊的眼神複雜，又很快移開。

他低垂眸子微閃，語氣依舊平靜理智，“我好歹和你相處了這麽多年，哪怕你平時再如何隱藏自己，我也還是了解你一些的，你故意說一半瞞了一半支走他們，我聽得出來。”

趙驊說了這麽多，卻唯獨沒有說他自己的事情。

比如當年一個人是怎麽活了下來。

又比如，昨天晚上做了什麽讓自己傷成這樣。

他沒有忘記今晚看到的場景，昏迷不醒的趙驊是從半空中的黑霧裏墜落下來的。

肉眼可見地，趙驊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的信任。”

他歎了一口氣，目光又看向雲朝歌，“雲姑娘，我知道是你救了丹東城，你有什麽請求，我都能滿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