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但邊關的風卻是無情的吹拂著人的臉頰。

一雙丹鳳眼中期盼著什麽,可終究未在那高高的城牆上尋找到日思夜想的女人。

此時,似乎在陽光的盡頭,一抹白影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風吹著三千白發飄動著,隨著那白衣更是映在所有人的眼中。

金色的陽光照在鳳無心的身上,一別六年再一次相見,那雙紅眸之中卻是清冷一片。

可城牆下的男人笑著,這是六年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六年了。

無論是夢中還是回憶裏,無時無刻不浮現出鳳無心的影子,她的喜怒哀樂,她的奸詐腹黑,她的一切一切是那麽的真實,可一切又遠在天邊,

每當午夜夢回之際,夢中遇到鳳無心,隻要他伸出手想要將鳳無心抱在懷中,訴說著這麽多年的思念之時,懷中的人影便會煙消雲散。

時隔六年多的時間,終於讓他再一次見到了鳳無心。

看著城牆上那一道白影,薑陌逸笑著,就如同尋常的丈夫看到了自己許久未歸的妻子一般。

白衣,白發,紅眸。

但鳳無心還是那個鳳無心,未曾變過。

“六年多的時間未曾見麵,夫人瘦了。”

一句話,代表了所有的情感,同時也壓抑著,壓抑著那一份思念依舊的愛戀,隱藏在心中六年多不敢表達出來的思念。

那樣濃烈,濃烈到每一個詞語每一個呼吸都能讓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薑陌逸對鳳無心的愛。

可是,這種愛在鳳無心眼中確實最無用的存在。

血紅色的雙眸看著城牆之下的男人,一身玄色的鎧甲,高貴霸氣邪佞不可一世,怕是窮極了世間所有的詞語都無法來形容他。

但從踏入城牆上的那一刻開始,或許從踏入七國的土地開始,亦或者是離開無極山開始,又或者是從相思絕崖下墜落的那一天開始。

麵前的男人便已經不是陌逸了。

陌逸?

嗬嗬!

六年了,每當提起這個人的名名字,那與日俱增的痛苦源源不斷的襲來。

生不如死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鳳無心,這份痛,這份恨,這份深入骨髓的背叛是那個人賜給的。

烈哥哥死了,她的孩子死了,一切一切的根源,一切一切的禍端都是因為這個叫薑陌逸的男人。

多麽可笑至極啊!

在登入城牆之前,她也曾想過千百與那個人重逢之時的場麵。

她以為自己會恨得不能自已,當真真正正的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平靜就連她自己也未曾想過。

也許,在相思絕崖之下重生之日起,她心中的那一份恨除了哀莫之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了。

血紅色的眸光落在薑陌逸的身上,清清的,冷冷的,淡淡的。

一別六年多的時間再一次相見,再見那張臉,充斥在鳳無心眼中與心中的隻有恨,無休無止的恨了。

薑陌逸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回**在耳邊,回**在每一個人的耳畔,那一聲夫人讓人聽得尤為別扭,可在薑陌逸口中異常的自然,自然到就像六年前千歲府的時候,他還是千歲,鳳無心還是他的夫人。

但誰都知道,無論是薑陌逸還是鳳無心,兩個人都已經回不去了。

現如今的薑陌逸是薑國的皇帝,萬人之上的主宰,手握著生殺大權,縱橫於天下之間。

如今的鳳無心是歸來複仇的修羅,即便踏碎山河也要將負了她的人全部斬殺與赤羽刀下。

二人之間唯一的交集,怕是隻有恨了。

偏偏,薑陌逸那雙丹鳳眼中流露出來的愛更是濃烈著,讓人誤以為他是接鳳無心回家的夫君。

“薑皇陛下怕是認錯人了。”

終了,清冷的聲音從鳳無心的口中緩緩流出,一字一句都透著冰冷的寒意。

就如同鳳無心給人的感覺一般,冷入心扉。

但越是如此,越是想讓人將其擁在懷中,用自己身體的溫度將那冰冷的女子融化。

高高的城牆之上,一襲白衣白發隨風飄起,一雙紅眸在眼光的映襯之下顯得那麽鬼魅。

可此時此刻的鳳無心卻是那麽的妖媚,就好似九尾妖狐一樣,讓人不自覺地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為夫怎麽會認錯人呢,夫人離家的這段時間,為夫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夫人,不知夫人是否也想念著為夫。”

溫柔,笑意,愛戀,種種情緒充斥著雙眼中。

自從鳳無心出現的那一刻,薑陌逸的目光便駐足停留在她身上,不曾移開。

那樣熾熱的目光仿佛能灼燒一切,可偏偏化不開那女子眼中的寒冰。

薑陌逸口中的話語所用的詞句,字字句句都在告訴眾人,他和鳳無心之間的關係。

若是不知情的人,定然會認為薑國皇帝是一個癡情守候著妻子歸來的好夫君。

可事情的真相卻是十分的殘酷的。

若是不是因為薑陌逸,鳳無心也不會遭受了六年的痛苦,不會因為夏侯烈的死自責六年,不會因為孩子的失去致使心中那一道劫無法越過。

如今,薑陌逸卻是一臉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表情,笑著與鳳無心說到一別六年夫人瘦了。

“想念?”

重複著薑陌逸口中的用詞,鳳無心冷笑著,冷冽的笑意從眼角延伸到了唇邊,似乎在聽著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樣。

“我應該提醒你一件事情,六年前的鳳無心早就死了,被你逼死在相思絕崖之下。”

鳳無心一字一句的提醒著薑陌逸,此時的她早已經不是六年前的那個白癡了。

之前的她已經死了,死的徹徹底底,葬身在相思絕崖之下灰飛煙滅了。

如今重生歸來的她隻為複仇。

別的,說再多也無意了。

“如果薑皇陛下還有腦子的話,應該記得六年前相思絕崖之上,那一支弩箭不僅僅殺了千歲夫人,也殺了千歲夫人腹中還未成型的胎兒。”

說著,那勾勒在唇角上的笑意更是濃烈了幾分,鳳無心上前一步,白衣也隨之動作飄動著。

而跟在鳳無心身邊的七匹野狼亦是齜牙咧嘴的怒視著薑陌逸,但凡這男人做出任何舉動,它們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衝出去把他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