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妁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太醫院的,直到衛驍告辭離開,她依舊怔怔的。

夜深,解憂一直未入眠,伴著孤燈,盯著窗外風雪,留意著義妁歸來的動靜。她小小的心裏充斥著無限的擔憂。

直到見義妁被送回來,解語立即站起來,忙不迭地迎出去,她見義妁僵在那兒,心裏十分奇怪,但也隻能先將她扶去屋裏,替她解去滿是雪花的濕披風,再替她理了理頭發,想想不妥,又拿了件衣裳讓她換上,這才去取了暖手過來讓她抱著。

義妁半倚在**,解憂替她蓋上被子,見眼神裏並沒有從前的靈動,心裏又擔憂又著急:“怎麽了?姐姐。危機不是解除了嗎?我原以為你會十分高興的,太後娘娘和金俗見了麵,並且陛下不僅不責怪,還要親自迎回親姐姐,這麽大的功勞,小姐姐都要開心死了。以後在太後娘娘麵前,算是說得上話了,比較不需要害怕太醫令大人了。往後自然而然,我的小日子也能好過些,你不開心?”

這正是解憂不理解的地方,義妁這反應很算是受到極深的打擊,可明明是喜事連連啊,能夠庇護她們的幾個大人物,比如太後娘娘、衛夫人、衛驍,有恩的有恩,得|寵|的得|寵|,對她們來說,簡直就是能在宮裏活下去的倚靠。

可是……

“姐姐,你是遇到什麽事了嗎?夜裏去了哪裏?你和衛大將軍在一起,難道……是他欺負你了嗎?”

解憂不停地問著,但是義妁始終不發一語,弄得解憂越來越緊張,越來越擔憂,好害怕義妁出了什麽事情。

直到解憂都快哭出來,絮叨著要去找鄭詩蘊來替義妁看病,莫非義妁是中了邪的時侯,義妁終於好似醒悟一般,這才回了一句:“我沒事。好妹妹,你別擔心我。你快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去侍侯太後娘娘呢。我真的沒事,去吧。我隻是在思考問題罷了。”

解憂這才放了心,心想依照義妁的性情,確實經常會思考問題,於是吩咐了一遍,不要著涼之類,也就退了出來。

解憂一走,義妁就把被子蒙在頭上,哭了許久,嚶嚶啜泣,好生可憐悲慘一般。這完全不像是平時的她。

她就算碰上了養父被殺這麽大的事情,都能夠淡定從容,理智分析。縱然悲痛,也不曾失去主張。可是現在,她卻莫名哭得像孩子一樣無助。

她從嚶嚶哭泣,漸漸變成驚天動地。不知為何,在見到了蕭漣漪之後,她居然這麽悲慟,就好像曾經編織的美夢,一下子破碎了。

可是,令義妁真正感到痛心與無助的,或許也不是蕭漣漪的存在,而是衛驍的一意孤行。他的打算,他的決定,都是在走一條死路。義妁好像看到了曾經夢裏的一幕就會突然實現一樣。

在死亡與別離之間,義妁當然選擇別離。似乎隻要衛驍活著,他要娶多少個都沒有關係,最多離得遠遠的,不與他纏在一起就是。

可是,現在該怎麽辦呢?

最令人擔心的,沒有想到會是一直視為保護神的他。

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義妁感到十分失望,仿佛,她拿他當知己,而他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