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王現在並不知道北韃人已經慘敗而逃,正率領著自己的親兵們在十裏外安營紮寨,準備著下一次的猛攻。

離著上一次攻城過了三日,當下正值夜晚的亥時四刻。

淩王一個人坐在營帳裏悶了整整一日。

他輾轉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派一個心腹前往北韃的軍營裏通個信,方便下一次可以同時發起攻城。

正思忖著,就聽見軍營裏響起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營帳外就有侍衛揚聲道了句:

“殿下有急報。”

淩王立刻沉聲回道:

“進。”

侍衛踏進營帳後,行了個軍禮直言道:

“殿下,東邊的糧倉被偷襲了。”

淩王年輕時也隨先皇打過仗,所以一聽到糧倉被偷襲並沒有非常驚慌,而是冷靜的疾步踏出了營帳察看戰況。

晏修直接燒了淩王的軍糧,就有將淩王逼進絕境的目的。

淩王也不是吃素的,拾起他慣用的長槍就翻身上了馬,朝著糧倉奔去。

淩王剛至糧倉,隻瞧見了正在撲火的士兵們,並沒有發現敵軍的蹤跡。

他本以為晏修隻是虛晃一槍,燒了糧倉就回了城,剛定下心來,就聽見不遠處有士兵奔來急報:

“殿下,西邊被敵軍偷襲了。”

好一個晏修,居然算計他,來了個聲東擊西!

可當淩王剛帶著士兵們到了西邊,又是隻瞧見滿地的屍首和破爛不堪的營帳,並未見到一個敵軍。

又是虛晃一槍!

淩王氣的狠狠一腳踹向了已經歪歪斜斜的營帳支柱。

整整一夜,晏修都是這般遛著淩王,把整個軍營跑了個遍。

直到天光大亮後,晏修才騎著高頭大馬,在淩王麵前現了身。

此刻的淩王被折騰了整整一夜,整個人疲憊又惱怒。

而晏修則截然相反,他好好的休息了一夜。

晏修將騎兵分成了八個分隊,每個分隊都有固定的突襲方向。

所以隻需要幾個副將指揮帶領,就可以沒有規律且不間斷的發動突襲。

甚至最後的幾次突襲,已經發展到了淩王前腳剛走,晏修的軍隊就緊跟著在後麵吊打一番。

整整一夜下來,淩王的親兵們隻剩下不到一萬了。

晏修對於活捉淩王信心十足。

不過淩王到底是個打過仗、有經驗的老將,一場針對於淩王的圍剿,硬是被他頑強的抵抗,生生的進行了整整一天。

終於在日落西山之時,淩王彈盡糧絕,被晏修活捉了。

押著淩王回北涼城之時,淩王還在叫囂:

“你就算抓了我,也敵不過北韃鐵騎的攻城。”

“你就等著北涼城被北韃鐵騎踏破吧!”

晏修也不接他的話茬,直接把淩王拎到了城門上,厲聲道:

“你朝著城外好好看看,哪裏還有北韃的鐵騎?”

淩王一臉怔愣的趴著城牆觀摩了半晌。

城外真的沒有發現北韃的軍營。

晏修隨即在淩王的震恐之上補了一刀:

“北韃主帥的人頭,我已經命人送回京城了,等我把你押回京城,你或許能瞧上一眼。”

淩王的渾身猛然一顫,整個人瞬時癱軟了下來。

晏修瞧見他整個人好似失去了生機一般,就命人押著淩王回營帳裏看管起來。

淩王臨走之前,奮力對著晏修高呼道:

“你就算要報仇,也應當回京城去找皇上報仇,為何要殺了我所有的兒子,他們可與你無仇無怨!”

晏修腦門兒上嗡的一聲,瞬時僵在了原地。

一刹那間,他平靜的外表下掀起了驚天駭浪。

報仇?

給誰報仇?

是給父王、母妃報仇嗎?

應當去找皇上給父王、母妃報仇嗎?

還有,淩王的四個兒子不是已經都回去了嗎?

他們全部都死了嗎?

不對,要好好的審一審淩王。

晏修努力的讓自己的心緒平緩下來,片刻後,抬腳一邁,朝著關押淩王的營帳裏走去。

淩王被五花大綁的放在地上、動彈不得,抬眼一見到晏修進了營帳,一雙厲目絲毫不怯懦。

晏修在他麵前的圈椅裏坐下,居高臨下的望著淩王,黑漆漆的眸子裏閃著殺意。

他對著淩王直言道:

“皇叔,你通敵賣國的罪名已經無可辯解,你很快就能去見你的那些兒子們了。”

淩王恨聲回道:

“你在你的殺父仇人身邊長大,還為你的殺父仇人拚死效忠,你真是比我可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