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一聽這番話,心裏忍不住對嚴諾更添了幾分喜愛,夫人就是膽識過人、有勇有謀。

要是換作其他小女娘遇見這種事,指不定會如何哭天抹淚的呢。

可轉念一琢磨。

對麵那人可是囂張跋扈的徐敏,春狩宴上都敢胡作非為的膽大任性的女子,若是夫人單獨麵對她,極有可能會吃虧。

這可絕對不行。

嚴諾瞧著晏修蹙著眉頭、垂目思忖良久,似是不太願意引著徐敏來這裏,便解釋道:

“徐敏早晚都會得知世子給我修了一座宅子,與其在這擔心她會不會發難,不如先發製人、請君入甕。”

“世子隻管在暗中把徐敏引誘到這裏,屆時,我請世子看一場好戲,如何?”

此話一出口,晏修的雙眸裏立時閃過一絲驚喜。

夫人真是不簡單啊,竟然還懂得兵法。

既然夫人有自己的謀劃,那必須要全力支持她才好。

晏修隨即眉眼彎彎的回道:

“你既然有了自己的謀劃,我自然要全力配合你的。”

“你盡管放手去施為,我給你兜底。”

有晏修這家夥雖然粘人,但還是有些用處的。

為了鼓勵晏修把事情辦的漂亮些,嚴諾特意留他用了晚飯。

雖是一頓普通的家常便飯,可也把晏修給高興壞了,用完了晚飯,他依舊賴在嚴諾的院子裏磨磨唧唧了良久。

直到一輪圓月掛在了頭頂,才依依不舍的準備離開。

晏修來的時候翻牆,離去的時候卻是大大方方的走的門,當然不是正門、更不是側門,而是在他翻牆頭的那麵牆上,竟然開了一道門。

跨過門檻時,晏修還不忘對嚴諾惜別:

“夫人,我特意命人在我們倆的宅子中間開了這道門。”

“你若是需要我的時候,門一開、抬腳一邁,就能直接進我的院子裏了。”

話音一頓,倚著門框樂嗬道:

“夫人記得把門栓扣上,我若是想見你了……”

晏修眉尾一挑,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牆頭,嘴角一咧:

“我就從那裏過來找你。”

嚴諾霎時啞然無語。

繞了一大圈兒,原來他修院子的目的居然在這裏!

嚴諾抬起雙手往門板邊緣一搭,就要把門板關上,在大門合上之前,笑著留了兩句話:

“世子身子金貴,大可不必翻牆過來。”

“有事讓人通知我一聲便可。”

咣當一聲,大門合上了。

嚴諾的臉色瞬時一冷。

世子大爺您趕緊消停些吧。

您少折騰一些,她的一切謀劃就能順利一些。

這一世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並不想被局外的人和事打擾。

嚴諾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徑直往畫室裏走去。

她一夜未眠,動筆畫了一幅長卷大作,西台大街。

這一幅長卷畫,完美還原了西台大街的夜間繁華,畫中的人物、景致惟妙惟肖,好似入了幻境裏的繁盛之地。

花錦瞧見了這幅畫作,驚歎的目瞪口呆、合不上嘴,腦袋往畫卷上一湊,瞪著眼睛驚賞了好大一會兒。

良久才不解的驚呼道:

“姑娘何必花重金去尋臨川先生的畫?”

“姑娘自己就是驚世的畫師啊!”

雲雀的目光不離畫卷,隻在花錦的耳邊輕聲道:

“傻丫頭,我們的姑娘就是臨川先生。”

花錦“啊”的一聲直起了腰杆兒,兩隻眼睛瞪的溜圓,她滿臉驚駭的一會兒望望嚴諾、一會兒望望雲雀。

嚴諾莞爾一笑,對著花錦溫聲道:

“莫要驚訝,等過了晌午,你同雲雀一起去展畫。”

此畫一旦展示於人前,便是告訴眾人,臨川先生在哪兒了。

雲雀聽見吩咐,目光立時從畫卷移向嚴諾,正色道:

“好的,奴婢現下就去準備。”

“姑娘可有什麽話要囑咐奴婢?”

嚴諾淺笑著開了口:

“展畫的畫鋪,要選個有名氣的。”

“若是有人想買畫,價格不能低於五千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