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聽見聲音立刻身子一轉,對著來人道了句:
“你快別喊了,就在那兒待著,不要過來。”
雖然離著有些距離,但嚴諾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方良。
方良自然也認出了嚴諾,他似是累得夠嗆,側身往旁邊的立柱上一靠,小聲道:
“你趕緊的,徐大人也在找你呢。”
晏修立時恢複了一臉肅厲的模樣,語調依舊輕柔的解釋道:
“我原本在軍營,一聽說你獨身赴宴就趕了過來。”
“我剛到這裏就聽說後院有人落了水,便直接來了後院尋你。”
“大家都不知我為何來後院,所以徐忠也一直跟在我後麵。”
“你先出府去五口巷等我,我在這裏應付一下就去尋你。”
還知道要護著她的名節。
那平日裏句句不離“夫人”的稱呼,怎麽不知道改一改。
嚴諾道了一聲好,轉身就離開了。
雲峰駕著馬車慢悠悠的行駛,好似知道晏修要來追馬車一般,還沒到五口巷,車身一晃,晏修就閃身進了馬車裏。
晏修一坐定,立刻就變回了一副眉眼彎彎的大尾巴狼模樣,對著嚴諾就是一陣的長籲短歎:
“幸好夫人今日無事,我真怕徐敏對夫人做出過分的事。”
得,“夫人”的稱呼又直接掛在嘴邊了。
嚴諾沒有接話茬兒,而是問道:
“世子如何應付徐大人的?世子今日闖入安國公府的後院,不會惹來非議吧?”
晏修聞言,眉開眼笑的回道:
“還是夫人關心我,當然不會惹來非議。”
“我近日正在篩查軍中的細作,剛好可以借著這個由頭,說是跟蹤細作進了安國公府。”
嚴諾不禁眉頭蹙起,奇怪道:
“細作?是北韃的細作嗎?”
晏修的身子往靠背上一倚,目光虛虛的落在車頂上,眉眼間逐漸凝重了起來,語調沉沉的回道: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
話音停頓片刻,他忽而又恢複了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對著嚴諾撒嬌似的道:
“夫人,你可知我昨夜一宿沒睡?我現下有點困倦了。”
嚴諾不知他揣著什麽小心思,便一本正經的回道:
“既然世子困倦了,那就讓雲峰送你回世子府休息吧?”
晏修眉頭一橫,不滿道:
“我想在車廂裏小憩一會兒。”
嚴諾無可奈何,忙稍稍挪了挪位置,回道:
“那就委屈世子靠著車廂小憩一會兒。”
晏修一臉的委屈更甚,道:
“車廂這麽硬,靠著怎麽睡得著?”
“除非夫人的肩膀給我靠一靠,我才能安心的休息。”
這個大尾巴狼,如此直白的要來占便宜嗎?
嚴諾臉色一冷,還未開口,就聽見晏修著急道:
“好了好了,我同你開玩笑的,你莫要生氣。”
話音一落,晏修抱起雙臂,立刻倚著車廂閉上了眼睛,嘴裏嘟囔道:
“我確實一宿未睡,這會兒著實困倦了,我先小憩一會兒。”
嘴裏說著話,一隻眼睛開了一條縫隙,偷摸的打量著嚴諾的臉色。
見嚴諾的臉色恢複了平常模樣,嘴角一揚,真的閉上眼睛睡覺了。
嚴諾本以為晏修是故意找借口與自己親近,可晏修閉上眼睛不過轉瞬的功夫,就真的睡著了。
看來是真的很疲倦了。
晏修熟睡的模樣俊俏又乖順,讓人見了忍不住想去揉一揉他的腦袋。
嚴諾的目光落在晏修那又長又翹的睫毛上,心裏忍不住感歎,真是一副天生的好皮囊。
可惜了,就是短命了些。
否則加上他這張會撒嬌的小甜嘴兒,往後不知道會有多少小女娘栽在他的手上。
嚴諾思緒一收,默默的算了一下日子。
與晏修認識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按照三個月的新鮮期限算,再過兩個月,晏修就該把心思收回去了。
那就再忍他油嘴滑舌兩個月。
馬車行駛到嚴宅門口,剛一停下,晏修就醒了。
未等嚴諾開口喊他下車,晏修閉著眼睛就甕聲道:
“夫人我還要去軍營,就不下馬車了。”
“我近日都會在軍營裏留宿,你若是有事尋我,就吩咐雲峰傳話給我。”
“夫人出門莫要再一個人了,記得帶著雲雀。”
話音一落,晏修的腦袋稍稍挪了挪,又繼續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