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諾腦門兒上咣當一響,整個人立時感覺不快樂了。
這個小心眼家夥,難道是抱著醋壇子長大的嗎?
真是莫名其妙、不分青紅皂白的。
不管什麽樣的飛醋都能主動吃上一口。
嚴諾哼笑一聲,氣惱道:
“世子是覺著魏駙馬不應當見我,還是我不應當見魏駙馬?”
“難不成世子認為,我與魏駙馬還能見出什麽齷齪的事情來?”
晏修一聽嚴諾這話音,便知道她生氣了,頭一側,臉頰貼著窗戶就慌忙解釋道:
“我沒有那樣的意思,你先別生氣。”
“他身份特殊,不管與哪位女子走的近,都會傳出不好聽的流言蜚語來。”
“所以我讓魏駙馬一母同胞的妹妹,魏瑤,替魏駙馬來嚴宅,當麵向你致謝。”
“她與你年紀相仿,你們都是小女娘,說起話來也方便不是。”
話音一頓,語調裏求饒的況味兒,又添了幾分:
“你上回向我打聽魏駙馬是不是武將,我回去後又細細的琢磨了一番。”
“我猜你可能是因為魏駙馬是武將,想借此來打聽關於你父親的事,對不對?”
“你放心,你身世的事,我一直都在找線索,隻要一有任何消息,我都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況且,這魏駙馬與魏瑤的父親,是勇義侯魏震,魏將軍是一位很有名氣的武將。”
“你若是想打聽關於你父親的事,等哪天我尋個合適的時機,帶你去勇義侯府麵見魏將軍,你親自去問魏將軍便是。”
話鋒一轉,語調裏霎時又添了幾分撒嬌的況味兒:
“所以魏駙馬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不見也不礙事的,你就別因為這些小事生氣了。”
既然晏修開口說到了她想打聽父親的事,那順著話題再多問一些也是順理成章的。
嚴諾索性支起了窗戶,雙臂倚在窗檻上,明媚的眼眸裏漾著笑意,她大咧咧的望著晏修,直言道:
“既然世子猜到了我的心思,那索性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唄?”
晏修立刻身子一轉,笑盈盈的麵對著嚴諾,張口就是:
“夫人盡管問,夫君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嚴諾好似已經習慣了晏修的油嘴滑舌,一臉認真的問道:
“世子可聽說過,十七年前的北涼一戰?”
“世子可知道,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士兵們,現下都去了哪裏?”
話音一落,晏修原本樂嗬嗬的笑臉,瞬時嚴肅了起來。
月光灑在他那張嚴峻的臉上,將他整個人周身的氣場,都暈染的冷厲起來。
嚴諾見狀,心口霎時沉到了穀底。
為何一說起北涼一戰,連晏修的眉眼間都沾染了戾氣?
嚴諾不明白其中的緣由,更不敢隨意開口,隻靜靜的望著晏修垂著眼眸沉默了半晌。
晏修思忖了良久,好似權衡利弊了百轉千回,才幽幽的答道:
“我也在找那些活下來的人。”
“其實北涼一戰是我朝的禁忌,關於那一戰的所有記錄全部消失不見了,朝中更是無人敢提及那一戰。”
“我隻知道,北涼一戰敗的淒慘,領兵的將士們無一人生還。”
“而且,我的父王、母妃,皆是因為那一戰而身亡。”
“所以我也一直在暗中調查那一戰。”
“我也想知道我的父王、母妃,到底是因何而死的。”
原來晏修的心裏藏了一個這樣的秘密。
嚴諾的眼睫不禁微微一顫,一刹那間,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聽了這番話,她既驚駭又歉疚。
她不想窺探晏修心裏的秘密,更無力幫他解決心中的鬱結。
讓她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北涼一戰竟然是朝廷的禁忌。
難怪方墨說起北涼一戰時,眉眼間泛著晦氣。
倘若如此,那她要做的事,就更難了。
晏修的目光落在嚴諾的眉眼間,望見那垂下的眼眸裏,盡是隱忍不言的哀愁。
便對著嚴諾溫聲道:
“既然我們都想知道關於北涼一戰的事,那今後我們就一同攜手探查。”
“你莫要擔憂,我會一直在你的身旁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