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李境峰這麽說,李達海身為主帥,就算有意見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隻好任由李境峰繼續留在這城樓上。

而他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關注李境峰,因為眨眼的功夫遠處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已經如潮水般湧到了城樓下不遠處。

好在這些匈奴人並沒有急著攻城,而是在距離城門二三裏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讓原本緊張的守軍,暫時鬆懈了下來。

隻要對方沒有一開始就瘋狂進攻,對於城中的守軍而言就是好事。

拖延的時間越久,守城的機會就越大。

雁門關,城樓旌旗獵獵。

城下,戰馬成群。

匈奴隊伍在城下擺好了陣仗,卻並不急於攻打雁門關。

一來是這雁門關乃北境最為雄偉的一處關隘,想要打下來,可沒有那麽容易。

二來嘛,匈奴人想要讓他們集結的兵力全部到場之後,擺出足夠有威脅力的陣型,來嚇唬嚇唬雁門關的守將,這樣一來可以降低城中守軍的士氣。

很快,匈奴人之中,便走出來一個看似頭領的人物。

騎著一匹高大的青驄馬,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麵,遠遠地看著城樓上,便高聲喊了出來。

“城中守將何在?”

那人用蹩腳的口音,喊著大魏官話。

李大海皺了皺眉頭,沒有回應,而是給身邊一個親兵示意了一下。

親兵走上前,出現在草垛外。

“匈奴狗賊,膽敢帶兵來犯,是覺得我雁門關城牆不堅嗎?”

那匈奴頭領,冷哼一句。

“哼,你們雁門關城牆是很牢固,可是你們大魏的領地,還不是年年都被我們匈奴攻破,哪一年能夠擋住我匈奴鐵騎?”

“識趣的話,現在就打開城門,放我等進去,我還能夠免你們一死,等到時候我匈奴大軍殺進城中,雞犬不留!”

匈奴人狠話說盡,目的就是為了讓城中守軍產生懼怕之意,好令軍心不穩,守軍膽寒而對守城產生動搖。

眼看自己的親兵,被匈奴人懟得沒有話說,李大海神色凝重的站了出來。

“閣下說這話,也不怕被人嘲笑。”

“你們匈奴大軍,每年進攻我大魏,都是偷摸越過長城斷壁處,有一年是走的關隘嗎?”

“你們若是真有本事的話,也不會連我們雁門關內的樣子都沒有見過了。”

“本將也奉勸你們一句,早些退回你們的草原,否則我大魏集結兵力,殺到你們的大本營,到時候可別怪我們不給你們活路。”

匈奴人並不擅長攻城,加之他們本身都是騎兵為主,步兵的攻城能力又很一般。

每一次大軍壓境,都會將主力,放置在關隘前,吸引關隘裏的守軍,但又會派出一部分騎兵,越過城防線,殺入大魏腹地,進行劫掠。

大魏的守軍,大部分都被牽製在邊界上,牽製匈奴的主力。

所以就算明知有一部分兵力殺到腹地來了,也不敢貿然去圍剿。

畢竟,匈奴人的騎兵太厲害了,正麵交鋒根本不是匈奴人的對手。

而如果用步兵去圍剿,對方根本不怕,追也追不上,反而容易被對方針對,一個衝鋒就衝散了陣型。

而利用騎兵去跟小股部隊交戰,大魏根本沒有那麽多騎兵,又不能提前預測匈奴人的位置。

每次收到消息,再殺過去的時候,匈奴人早就已經劫掠完了,帶著錢糧逃之夭夭了。

三番五次之下,大魏的騎兵疲於奔波,隻能是被匈奴人戲耍。

被李大海點破之後,匈奴人的臉色就暴露了出來。

“哈哈哈,你們這麽大的陣仗,在城中布置了數萬兵馬,我們若是還硬著頭皮攻打,豈不是傻子?”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了,我們帶來了一些東西,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這一次如何應對我們的攻城。”

“來人,把我們的攻城器具,亮出來。”

匈奴頭領大喊一聲,很快戰馬隊伍之中,就被分開,緊接著一些看起來不像是士卒的人,被驅趕了出來。

這些人,哭喊著,架著梯子就往雁門關衝了過來。

城樓上的守軍,都還一愣。

不明白匈奴人這是在玩什麽把戲。

可當城下的那些衝鋒的士卒,走近了一些之後,城頭的李大海才臉色大變。

而李境峰也終於看清楚了這些衝過來的敵軍,到底是什麽人。

居然是一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這……這城下衝鋒的人,是大魏的百姓嗎?”

李境峰眉頭一皺,看著城下的人影,不免有了一絲狐疑。

站在李境峰的石大堅,歎了一口氣。

“李大人,你有所不知,匈奴人並沒有我們想的那麽愚蠢。”

“他們並不會直接帶著大軍來衝鋒,而是跟我們玩消耗戰。”

“而每年我大魏都有被他們抓去的百姓,這些百姓男的就被當成是奴隸,女的就成為了他們泄欲的工具。”

“每到冬季,他們養活不了那麽多人了,就帶著這些百姓來到城樓下,逼迫這些百姓當先頭部隊,進行衝鋒。”

“有這些百姓在前麵充當肉盾,令我們城樓上的守軍,很是被動,防守吧,城下的可都是我大魏的百姓,刀劍無言,箭矢射殺他們,我們也很心疼。”

“可若是不防守吧,匈奴人就會混入百姓之中,登上城樓。”

“前幾年,就有一次,我們不防守,放任百姓們登樓,結果險些被匈奴打上城樓,幸好我軍反應足夠迅速,硬是將匈奴人從城樓上給逼退了回去。”

李境峰沉默了,已經被這些匈奴人的凶殘生生震懾到了。

居然會裹脅百姓攻城,難怪女帝恨不得將這些匈奴人都殺幹淨。

“往年,這些匈奴人,一般會攻打幾次?”

石大堅想了想說道。

“次數不固定,但是一天大概四五次,有時候多有時候少,偶爾還會夜襲,但攻城的規動靜都不算大。”

“卻很煩人,我們也不知道這些匈奴人哪一次是真的,隻能日夜防守,以免被他們鑽了空子。”

李境峰驚訝地抬起頭。

“疲兵之策,這些匈奴人裏有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