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楊歡離開的雲天城,身邊隻帶著夢宋人一個人去赴龍山之約。

龍山,曾經名叫獨龍山,獨孤家族建立大乾王朝之後,龍山便成了獨孤家族的祖地,曆代獨孤家族的先皇皆都埋葬於此。

獨孤花樓選擇龍山作為地點,也是其有深層的考慮。

因為他知道楊歡必然會到場,隻有在龍家的祖地,楊歡才不敢肆意妄為。同時,在龍家祖地,其他的皇子也能保持克製。

當然,若是華妃到場,獨孤花樓正好可以借此來做文章。

前路漫漫,距離約定的日子還有半月之久,楊歡和夢宋人各乘一馬,一路欣賞著沿途的風景,一邊往龍山而去。

獨孤荒沒有一起來,經過楊歡的指點之後,他打算先去聯合其他幾位關係輕近的皇子,到時候可以做到一致對外。

五天之後,楊歡在一座大山前停下。

抬頭望,奇峰甚偉,密林幽深,古樹之上人猿跳躍,不時發出聲聲低鳴;空中金雕盤旋,犀利的雙眸正在尋找著獵物。

“好一隻金雕。”楊歡讚歎道。

據他所知,金雕凶猛,很少會出現在山林之中,廣闊的草原才是它的棲息之地,眼前這隻金雕應該是人飼養之物。

“姐夫,這裏就是風鳴山,翻過風鳴山之後再走百餘裏便是龍山了。”夢宋人道。

楊歡輕點頭,道:“據說這風鳴山有一塊前朝文人留下的名篇刻石,既然來了,不如就去那裏一觀。”

“那我們要由南坡而上,才是最近的距離。”夢宋人道。

嗬嗬……楊歡微微一笑,道:“你好像對這風鳴山很是了解。”

“昨晚住店的時候找了一本當地的縣誌細看過,所以才清楚這些。”夢宋人道,自從跟在楊歡身邊後,他變得越來越成熟了,雖然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很沉穩。

拾階而上,一路走走停停,用了近一個時辰,楊歡眼中就出現一塊衝天的石碑。

石碑高數十米,像是一塊巨石被人從中分劈一樣,上麵刻畫著蒼勁有力的數行大字,字裏行間透著歲月的痕跡。

石碑之下,數名文人雅士正在品頭論足。

“草木若知愁,不願至白首;青霜起時水斷流。

斬盡九天黃泉路,不瘋魔,誓不休。”

一頭戴白色的綸巾的雅士輕聲念叨著,接著說道:“此詩霸氣,堪稱前無古人。”

另一人道:“據說此詩中蘊含著一種絕妙的劍招,奈何卻無人能夠領悟。”

楊歡抬頭看去,一眼掃過便沒了興趣,什麽絕世劍招,不過是世人以訛傳訛罷了,不過這石碑上的詩句倒是頗有氣勢。

“姐夫,據說此詩是前朝的一位劍僧所留……”夢宋人道,他也是從縣誌上知道的這些。

據說在數百年之前,這風鳴山中曾有一座寺廟,廟內有一位劍術無雙的僧人,其在坐化前忽然有所悟,揮筆寫下一首詩。

後來,廟內的僧人將之刻在這座石碑上,所以才流傳了下來。

“走吧!”楊歡道。

就在楊歡轉身之際,山上的小路上出現一頂轎子,四人抬,緩緩而上,相距還有數米,其中一名轎夫便出言喝道:“速速讓開,若是驚了杜公子的轎子,你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杜公子?

石碑下的幾名雅士皆都轉頭,其中一人道:“難道是大乾八子之一的杜煙華?”

“應該是他了!也隻有杜公子才有此威風。”

“大乾八子以謝濤為首,但杜煙華的文采絕對不在謝濤之下。”

微風吹過,轎簾被掀開一條縫,幾人一眼掃過便能確實轎內之人正是大乾八子的杜煙華。下一刻,幾人躬身疾步上前,道:“見過杜公子。”

轎子落穩,杜煙華從轎子中走了出來,輕蔑的眼神掃過眾人,道:“滾!”

這……

幾名文人雅士隨之一愣,可又一想到杜煙華的身份,隻能悻悻地讓到一邊去。

杜煙華緩步走過,抬頭看著那座石碑,很是不屑地說道:“就憑你們也想體悟此詩的劍招,真是自不量力。”

其實,這幾人不過是遊玩至此,他們也都不是練武之人,對碑上詩中的劍招並沒有興趣。

但是,杜煙華如此的不客氣,倒是讓一人很不高興。

“杜公子,你雖然文采出眾……”

不等此人說完,另一人就將其嘴堵住,低聲勸道:“魯兄不要衝動,免得惹禍上身。”

另一人也勸道:“杜家是這風鳴山一霸,世襲皇恩,不是我們這種升鬥小民可以得罪的。若是惹得杜公子動了真怒,我們今天恐怕都要有麻煩。”

大乾八子之一的杜煙華之名,聞名四方,而且身懷功名,又是在風鳴山,一句話就可以定他們的生死。

杜煙花慢慢地轉頭看來,一指先前開口之人,道:“怎麽,你不服?”

嘩……

幾名轎夫就圍了過來,他們即是轎夫也是侍衛,腰間皆都掛著短劍。

先前開口的那人意識到自己闖禍了,急忙一禮道:“還請杜公子見諒,此地風寒濕氣重,小可先前突然犯了隱疾,若是言語上有所冒犯,還請杜公子您大人有大諒。”

哼!

杜煙華眼眸冰寒,道:“既然主動認錯,死罪就免了吧!”

“多謝杜公子……”

對方剛一開口,兩名侍衛便走了過來,不由分說就將其架了起來,其中一人從腰間抽出一塊特製的木片。

“你們……你們要做什麽?”

啪!啪……啪!

巴掌寬的木片抽在臉上,發出聲聲脆響,接連數下之後,此人的嘴角就流了血,臉頰高高腫如同發麵饅頭。

其他幾人都被嚇到了,沒想到杜煙華竟然如此囂張,下手也是如此的凶狠。姓魯的那名文人雅士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幾顆門牙先後掉落。

楊歡本來沒打算理會此事,直到他看到杜煙華冷笑不止,眉頭就是一凝。

“住手。”

夢宋人眼含怒色,幾個箭步衝上前去,‘砰’的一腳將一名侍衛踢趴下,隨手一伸手就搶過另一人手中的木片。

嗯?

杜煙華眼中寒光再現,道:“哪裏來的無知之徒,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