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歡的背影,秦茹的臉也拉了下來,不滿之意甚濃。

歐陽秋也有些很不自然,但仍然為楊歡開脫道:“秦小姐,楊歡他本就是一個木訥之人,在風華絕代的您麵前,當然會有些自慚形穢。”

“小姐,我們還是先坐下吧。”一個男青年道。

在不遠處的桌子前,秦茹將手中的琵琶交給侍女後這才落座,當歐陽秋也坐下後,她才開口道:“歐陽大人,你這個朋友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歐陽秋還未開口,那名男青年道:“何止是不近人情,簡直是悖理違情。歐陽大人,秦小姐我都是你的朋友,你認為他這樣的做法應該嗎?”

“既然他是你的同窗,應該也是個讀書人,我為你有這樣的同窗感到悲哀。”

“齊公子說得很對。”秦茹這時開口,道:“歐陽大人,這樣的同窗以後還是斷了聯係吧!能不交往就不交往。”

歐陽秋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一開始他沒覺得有什麽,但秦小姐和齊公子如此一說,他也認為楊歡的做法有些過分了。

若不是楊歡的傲慢,他也不至於下不來台。

其實,這也怪不得楊歡,對於不熟悉的人,他本就沒有太多的攀談興趣;更何況,後廚的鍋上還坐著菜呢,他要是去得晚了,一道名菜就可能毀了。

最主要的是,楊歡一眼就看秦茹這個女人不簡單,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氣,眉宇間也帶著一種陰謀的味道。

這樣的女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幾人正說著,耳中傳來幾聲吵鬧。

歐陽秋幾人回頭,就看到楊歡的腳下滿是菜湯,其對麵還站著一個衣衫不俗的漢子,兩名仆人正不停地為其擦掉身上灑落的湯汁。

“那是……”齊公子神色一驚,道:“歐陽大人,你的朋友好像要有麻煩,那漢子名叫範震東,可是河陽城有名的地頭蛇,你的朋友灑了他一身湯,挨揍是必然的了。”

哼!

秦茹掃了楊歡一眼,幸災樂禍地說道:“這與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呢。”

歐陽秋本來想前去詢問一下發生了什麽,聞言隻好又坐了下來,如果不是齊公子和秦小姐在這裏,哪怕楊歡是一個乞丐,他也會站在楊歡身邊。

可現在……

歐陽秋心中為難,雖然很不想看到楊歡被欺負,但也隻能忍著。

隔壁桌上,夢之桃和鸞鳳就沒有停過筷子,她們也都發現了楊歡的處境,但夢之桃心裏並不擔心。

“桃姐姐,你不去幫忙說幾句話嗎?”鸞鳳道。

夢之桃回頭看了楊歡一眼,道:“他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還要我幫什麽忙。”

先不說楊歡自身就有些本事,隻要楊歡報出身份並亮出七皇子的令牌,別說是河陽城,就算是到了皇城,也沒幾個人敢把他們怎麽樣。

秦茹是第一次來到河陽城,自然不知道範震東是什麽人,饒有興趣地問道:“齊公子,這個範震東難道連你都要讓他三分?”

嗬嗬……

齊公子微微一笑,道:“讓他倒不至於。不過,範震東的叔叔是知府李大壯,看在李大壯的麵子上,有些事情我也不好插手。”

“當然,我若是站出來,範震東也要給我幾分麵子。”

說話時,齊公子還看了歐陽秋一眼。

他們一行人由皇城而來,齊公子齊傲和歐陽秋都是河陽城的人,而秦茹的身份十分神秘,表麵上是一個名盛一時的歌女,但和皇城的很多達官貴人都有來往。

齊傲數次試探,都沒有探出秦茹的身份。

而且,齊傲在事後還收到了警告,從此之後,他便對秦茹恭敬有加,不敢有半分的造次。

歐陽秋在秦茹麵前同樣小心翼翼,雖然他也不甚清楚秦茹的身份,卻為同一個人效力,這一次前來河陽城,他們都是報有目的的。

不遠處,楊歡麵色冷峻,確實是他的錯,不小心撞到了範震東,正當他準備主動道歉時,範震東卻是張口就罵。

一瞬間,楊歡的臉就拉了下來。

而且,範震東得勢不饒人,直接就掀翻了楊歡手中的湯盆。

“娘的,你知道我是誰嗎?”範震東神情高傲,道:“你狗眼長腳心上了,走路不看人嗎?”

在這河陽城,除了知府李大壯之外,他就沒有怕的人,一個小小的飯莊夥計竟然不知道低頭,本來就心情不好的他,心中的怒火更盛了幾分。

很明顯,他將楊歡當成了出氣包。

“你想怎麽樣?”楊歡寒聲問道。

“我想怎麽樣?”範震東一聲冷笑,道:“應該是你想怎麽樣?”

範震東身邊的兩個仆人也是囂張得很,其中一人道:“賠錢還是磕頭道歉,你選一個。看你這副窮酸樣,想必也沒什麽錢,就給我老大磕三個頭,然後學幾聲狗叫,隻要我老大心情好了,自然不會為難你。”

範震東冷冷地笑著不說話,等著楊歡給他跪下磕頭。

飯莊內的一眾食客都在看著,他們很清楚範震東的為人,心裏雖然有些憐憫楊歡,卻沒有一人敢站出來。

說書先生也不再開口,場麵一時安靜。

就連飯莊真正的小夥計也躲得遠遠的,生怕惹上範震東這個煞星。

秦茹等人倒是不懼,但也沒有要替楊歡出頭的意思,歐陽秋幾次想要起身,最後卻都坐了回去。

表麵上他是不能幫楊歡了,但等此事過去後,他一定要找楊歡好好的談一談,然後再給楊歡一些金錢上的安慰。

他能為楊歡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麵對囂張的範震東,楊歡的眼神毫不畏懼,寒聲道:“讓我道歉,你有這個資格嗎?”

嘩……

眾人皆嘩然,不相信這話是從楊歡嘴裏說出來的。

秦茹幾人也甚為詫異,楊歡明明隻是一個飯莊的夥計,竟然敢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他不要命了嗎?

範震東也像是聽錯了一樣,向前探頭靠近楊歡,道:“你說什麽?我沒有聽清。”

啪!

楊歡甩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抽了過去,道:“這一聲響你可聽清楚了?”

楊歡用力很大,一巴掌抽得範震東原地轉圈,隨後又是兩腳踢翻了範震東的兩名仆人,這才拍了拍手轉身,緩步來到夢之桃身邊坐下。

“媳婦,湯是喝不上了,有時間我在給你補上。”楊歡一臉淡然的說道。

夢之桃白了楊歡一眼,問道:“你這麽用力的打人,手不疼嗎?”

看似埋怨,實則關心。

“楊歡,你……”歐陽秋終於回過神來,滿眼的不可置信,道:“那可是範震東,你還是快走吧!”

不待楊歡開口,樓下的大門外就衝進來了一隊巡城的士兵。

“完了,走不了了!”歐陽秋無奈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