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征服
萬成淡淡的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空明，隻是有一絲淡淡的悔恨。
如果自己真的完全聽了張信的話，完全按照他的話去做的話，那就好了。
他已經確定了，底下的信徒的目標，並不是朝歌——或者說，盡欲之神，而是自己。想想也是，他們現在的唯一的生存動力就是這個神像了。而他們所想要造出來的神，恐怕早就被盡欲之神給幹掉了。
隻是可惜了，自己竟然因為沒有聽信張信的話……
僅僅隻是一張眼一閉眼的時間，萬成已經掉到卷軸的位置了。再有幾秒鍾，他就會從三十米的高度狠狠的砸到地上。
如果自己的拚圖全都冷卻完成的話，可能還可以通過半秒保鏢來博得一絲生機。要知道半秒對於一個正在下落的人來說已經算是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了。
萬成使勁的看了一眼盡欲之神。
如果真的有來生的話，那麽，希望盡欲之神能夠被自己強大的執念幹掉吧。
這個美麗，而又渺小虛無的希望。
並沒有什麽意外發生，萬成就這樣狠狠的墜落在了地上，沒有了氣息。
“你……”李無，就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然而卻已經晚了。
映入他的眼眶的，是萬成摔到地上的情形。可能是由於整理者身體比常人要結實一些的原因，萬成並沒有四分五裂，而是就那麽躺在地上。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在鬼圖裏麵，這種事情是很容易發生的。或者說。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發生。前一刻還在互相聊天吹牛的朋友，後一刻就永遠隻存在心中了。
又何必說鬼圖呢，即使是現實之中，不也是如此？
但，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卻無法控製住從心底最深處湧上來的悲傷和憤怒。
以及自責。
他恨自己沒有早一點解開謎題，他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實力，他恨自己沒有辦法去拯救萬成。
他恨自己，連盡欲之神的一根毛都碰不到，就已經被控製了。
但是李無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事實就擺在眼前。如果隻是用思想就可以改變什麽東西的話。那麽身體四肢不都成了無用的東西？
鬼體，嗬。
靈魂體，卻更容易收到傷害，想要保護同伴，更加是無稽之談。
為什麽他要那麽脆弱？
李無的心中被憤怒在燃燒著，被悲痛在摧殘著。在十一圖。李無的朋友隻有兩個：張信和葉子龍。但葉子龍的性格和李無卻全然不合，隻有張信才是能稱得上是至交的存在。
這樣孤獨的日子整整維持了幾個月，直到有兩個人的來臨。
一個是萬成，一個是石靈。
一個是李無打破了慣例，共同經曆過生死的人。一個是他隻見到第一眼就發誓要終身保護的人。
然而，就在今天，卻因為他的原因。死了一個。
雖然如果他把事情完全客觀的陳述出來的話，沒有人會怪他的不是。因為他的所作所為雖然算不上相當出彩，但卻也是全無過錯。
但他卻並不是這麽認為。
當和自己真正的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所想到的永遠是對方比較多。
原本憑他的計謀，是可以避免的。
“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李無低著頭，沒有說話。但，並不代表盡欲之神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你的朋友的下場，很好的說明了無論你從哪裏都鬥不過我的。我知道你的任務，隻要在這個地方住一段時間就可以了，不是嗎？”
“臣服於我。我會告訴你，什麽才是真正的強大，同樣，也會把一部分賜予給你。”
“聰明人，你知道該怎麽選擇。”
李無抬起頭來。麵無表情，但眼神之中透漏著一絲憤怒。
然後，他點了點頭。
盡欲之神——也就是朝歌，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看著氣勢洶洶衝過來的教徒，微微抬起了手。
李無的眼神最深處，閃過了一道不易察覺的欣喜。
好戲，開場了。
……
僅僅幾秒鍾的時間，所有的那些信徒就一個個的站在了操場……不，廣場上。但如果隻是看他們的隊形的話，完全是廣播體操的隊形。
不知道是盡欲之神的惡趣味，還是因為變作朝歌之後性格有些被影響到了，她竟然在用五秒鍾控製了信徒之後，用兩個小時讓他們玩兒了個排排站。
哦對，如果還要算上教了一套廣播體操的動作的話，花了三個小時。
盡欲之神的能力簡直是可以稱作為bug。
她的能力是滿足欲望，或者是滿足“欲望”，也就是消除欲望的意思。但，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種欲望，與此同時，每一件事情都有一個反麵的例子。
結果就是，盡欲之神可以把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這也是李無暫時同意做她手下的原因。
正如她所說，硬拚是絕對沒有可能拚過的。
拿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李無朝著朝歌衝過來的話，那麽首先朝歌就可以消除掉李無進攻的欲望。
然後李無就傻了，就好像一個隻會法術攻擊的純ap被人上了個沉默一樣。
李無的攻擊性已經完全沒有了，接下來就是朝歌想怎麽玩怎麽玩的時間。
比如，消除李無“不想攻擊的欲望”，然後在消除李無“想要攻擊的欲望”，再消除李無“不想攻擊的欲望”……
就這麽一來一去一來一去，李無來來回回的就可以被她完成跳舞一樣。
原本這是很嚴肅的一件事情，在朝歌的手裏就變成了比小孩子過家家還要有趣。
還是用那個法師的例子來說：比如你就是那個法師。然後，不能下線，所有的攻擊方式都是有距離的，最快的法術要一秒鍾的吟唱。
你對麵站了一個朝歌，她有隻有一個技能，那就是沉默。
你抬手，她給你個沉默，然後你把手放下來。你剛把手放下來，她給你解除了沉默，你除了繼續放魔法之外什麽都做不了。
然後你剛吟唱了一句，她又一個沉默，你就又隻能把手放下去。
循環往複，不能下線。
就算她不小心失誤了一下，被你放出來一個吟唱時間最快的小火球之類的什麽玩意兒，傷掉她一點血。
這時候她的血條顯現出來了：99999/100000。
玩兒毛啊！
李無就是那個法師，所以他也隻能玩兒毛了。
但是，他的任務就是幹掉那個朝歌，否則就要死掉——事實上他是可以等朝歌玩膩了，遊戲也可以通關。隻不過已經死了一個萬成，他是絕對不可能選擇這種方法的。
於是，李無就通過跟著朝歌的方法，來“暫離”到論壇去查攻略，去找作弊器，去找漏洞，然後到時候再通過這些東西幹掉朝歌。
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了。
不過，還是有一些差別，那就是，事實上李無已經找到了bug。但是這個bug卻要兩人使用，他隻有一個人，所以就要尋找另外一個人作為隊友。
至於另外那一個人是誰……
想到這裏，李無翹起了嘴角。
恐怕，就連朝歌都不可能想到，在這一張鬼圖裏麵，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吧。
或者說，那個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幹掉朝歌的。
……
據說做間諜這個工作很辛苦，李無此刻是深有感觸。
但卻不是因為什麽擔驚受怕，還是因為別的什麽什麽亂七八糟的原因，而是他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任何半點危險。
在跟了盡欲之神之後，她既沒有征服世界，也沒有跳出來和什麽什麽對抗，而是繼續上課。
繼！續！上！課！
為什麽一個神，一個野心勃勃的，殺人不留手的神對上課那麽感興趣？
李無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猜恐怕是神都是沒上過人間的課的原因吧。
盡欲之神……不，這個地方叫做朝歌更加合適一點。朝歌在決定不控製李無之後，就回到了學校，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開始繼續上著自己的課。
至於萬成……
“消除對萬成的行蹤感到興趣的欲望”。
沒錯，事實上這也是一種欲望，是求知欲無數個分支之後的結果。
於是，現在李無就愁眉苦臉的聽著這些早就滾瓜爛熟的東西，坐在朝歌後麵上著課。
中間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一個可以造出神來的組織，絕對不可能隻有小貓兩三隻的。萬成他們所發現的那個地方，事實上隻不過是一個偏僻的分據點而已。
這個造過神的阻止發現自己的分據點被踹，基本上也知道了發生什麽事情，所以就不斷地製造出一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來想要殺死朝歌。
比如什麽看上去像是菜的鬼手……這個倒是出現過了。
看上去像是房子的怪物，看起來像是蘋果的心髒，看起來像是什麽的什麽……
造神，毫無疑問是要花費大量心血和財力的。否則也不可能這麽久隻有一個神在人間肆虐。
所以，如果他們想要再造出來一個能和盡欲之神對抗的神出來的話……恐怕，還要好幾百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