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鬼

尋找鈴鐺的主人。

雖然看起來相當的明確,但實際上,卻是毫無頭緒。

它是誰?它在哪裏?它的目的是什麽?它有沒有危險?

一個個問題如同流水一樣浮上張信心頭,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去拒絕,去提出什麽意見,因為,這是他們想要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鈴鐺的主人,絕對不在這個地方。

當他們走到大街上的時候,又一個麻煩來了。

人影,不出所料的開始變得多了起來。

他們在這一條街道上徘徊著,有的兩條人影湊在一起,似乎是在討論著什麽。而有些,卻是在那些無人的房間裏麵,進進出出,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雖然他們做的事情全都不相同,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一點。

張信和陳隱,現在相當的麻煩。

說起來,街道上的人並不是很多,每三四座房子之間,也就隻有一兩個人影而已。但是,他們敢保證,如果衣衣一旦出現在他們的狩獵範圍之內,不僅僅是衣衣,連他們,也絕對不能或者離開。

“張信……有什麽辦法沒有?”陳隱顯得相當擔憂。

“我說,你是不是當聖母當傻了。”沒想到,陳隱得到的不是張信的認同思考,也不是張信的出謀劃策,而是一句在他看來莫名其妙的訓斥。

“哈?難道是什麽很簡單的事情嗎……”陳隱滿臉好奇的看著張信。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麽東西。

“……”張信無語的看了一眼陳隱。看來雖然十二圖在陳隱的帶領下,每一個人的實力並不是很差,隻不過……他們的思維跳躍性還不夠。

簡單來說,就是被框死了。

張信歎了口氣,示意讓陳隱站在原地不要動,然後自己就向著街上走了過去。

陳隱呆呆的看著張信開始一間房子一間房子的找,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別說張信了,就是他自己也快要忍不住罵自己一句了。

剛才在石梯上的情況,很清楚的說明了那些影子對自己和張信是沒有半毛錢威脅能力的。他們所想要抓的隻是衣衣而已。

但是,他剛才想的全都是如何帶著衣衣一間間搜查——事實上,根本就用不著戴上衣衣,任務之中隻說了要找到鈴鐺的主人,並沒有提到要帶著衣衣去見鈴鐺的主人。

就算是真的要帶著衣衣去,那麽張信現在去勘探一下也算不上吃虧。如果不需要衣衣去的話,那麽他們如果帶了衣衣……

就真的成“當聖母當傻”的典範了。而且不僅自己傻,還是連張信都帶傻了。

不過他們卻不知道,這狠狠拍腦袋的人不僅僅是陳隱,同時還有十二圖正在拚圖世界看著他們的整理者……

除了十二圖的智囊之外。

先不管那些家夥集體拍腦袋的情形是怎麽壯觀,張信由於隻是找“主人”,並不需要特別仔細的緣故。已經到了這一條街上的第三間房子了。

要知道,這條街上總共隻有三十間房子,左右各十五間。

現在這件事兒對張信來說已經不是腦力活,而是體力活了。

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張信找到了那個稀奇古怪的主人之後再說。

然而,原本是應該這樣平靜下去的——在張信的猜測中,既然鈴鐺是衣衣喜歡的東西。那麽鈴鐺的主人隻可能是兩種人——喜歡衣衣的人,和討厭衣衣的人。前者是為了和衣衣相聚,後者是為了引誘衣衣,然後捕殺。

所以,不管怎麽樣的人最多也隻是一道人影而已,無論是哪一方,對張信他是造不成傷害的。

也因為這種心理,雖然張信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但他也的確不如先前那樣緊張了。

同樣的,還是因為這種心理,張信很快就知道了什麽叫不容小覷。

當他找到這一條街上的第五間房子的時候,張信和先前那樣,準備隨便瞄一眼就走出來——一個用鈴聲想要把人引過來的家夥,是不可能還會費盡心思去找一個好地方躲著的。

但是,這一次他卻隻是剛剛打開拉門。就感覺到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迎麵撲了過來。

張信猝不及防之下,隻得把撬棍橫檔在自己的麵前。

“說!你把我的衣衣弄到哪裏去了!是不是你!”然而,張信的防禦卻沒有半點用處。

他隻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漸漸的被提離了地麵——要知道。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張信從來就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

被人掐著喉嚨硬生生的提起來,張信勉強控製住自己沒有亂蹬,他生怕這種行為進一步的激怒對方。

但是,他也說不出話,這就代表他連一點辯解的能力都沒有。

“說!我的衣衣在哪裏!”張信的眼球都快要被擠了出來,他才看見提著他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是一個無比瘦弱的女人。

隻不過她和地麵騰空著的雙腳似乎表明了她的身份。

“我……知道……快……放開……”張信隻能用最簡單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意思,為了求得生存的機會。

女鬼果然猶豫了一下,把張信扔在了地上,死死的盯著他。

張信沒有跟小說裏描寫的龍套一樣,先啥都不顧的大喘氣,然後惹怒主角被他刷刷兩下就弄殘了。

堂堂的鬼圖奉孝在這種情況下自然知道應該做什麽會比較好——他隻是稱號裏麵有個奉孝,但是他還不希望自己會像郭嘉那樣英年早逝。

“我說,我認識衣衣,而且還把她帶離了那些黑影。你知道他們的本質的,對嗎?”張信穿著粗氣,死死的盯著女鬼。

“他們會吃了衣衣的……”女鬼的內心很顯然已經被張信說的動搖了起來。但是下一刻,那一股危險的氣息再一次從她的身上散發了出來:“快帶我去見衣衣!”

“告訴我一些事情,我就帶你去。”張信不緊不慢道。

女鬼頓時就急了,再一次一把掐住了張信把他提了起來,厲聲說道:“快帶我去見衣衣,不然你就死在這裏吧!”

張信隻是從鼻子裏麵冷哼了一聲,任由自己的臉因為氧氣不足而變得一片青紫,隻是用爆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女鬼。

女鬼很恐怖嗎?的確是。

但是,在張信的眼裏,她卻隻是一顆任由自己擺弄的棋子而已。

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暴露了自己唯一的弱點。

這樣的舉動,在善於操控人心的張信麵前,那不就等於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了張信?

如果你要說——張信現在還在女鬼的手裏,完全沒有那種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的樣子,那我也沒話說。如果你麵對鬼的時候還能算個千裏之外,那我就把我自己扔到千裏之外吧。

操控人心永遠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更何況,這一次張信的對手是鬼。

張信在賭,他在賭女鬼之所以用鈴鐺來吸引衣衣,是因為她找不到,再加上她對衣衣的急切,所以她絕對不會殺了唯一知道衣衣消息的自己。

如果他賭錯了,也隻不過是一條命而已,張信並不在乎。

“……帶我去找衣衣,找到之後我把事情告訴你。”最終,張信還是贏了。女鬼妥協的把張信放在了地上。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張信仔細的看了女鬼一眼。

直到這個時候,張信才看到女鬼真正的樣子。

如果不是她漂浮在半空中,然後輕鬆的用手提起張信的話,恐怕僅憑第一映像,張信隻會認為這是一個飽受欺辱的瘦小的女人。

原本張信以為她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誰知道,等張信仔細看的時候,才發現,那件衣服是被血染紅的。

她的臉並不是其他女鬼那樣:嘴唇塗得血紅血紅,臉上撲的雪白雪白,眼睛畫得墨黑墨黑,然後時不時還流點血,鑽條蛆,腐個爛什麽東西的。

女鬼的臉色相當的枯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營養不良的普通人一樣。

“衣衣見到你的時候,可能認不出你的身份來。所以,到時候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太激動,以免嚇壞了衣衣。”走到半路,張信突然開口道。

女鬼聽到張信的話,覺得相當有道理,便連連點頭——看來,即使是從母親變成了女鬼,而且還差一點動了死手,也改不掉她善良的本性。

是的,從母親變成了女鬼——看這一大段的描寫,想來各位也已經猜出來了,所謂的女鬼,實際上就是那個被魔鬼吃掉的母親。

至於為什麽吃掉,怎麽吃掉,為什麽是魔鬼,這裏自然就不方便劇透了。

之所以說是劇透,因為張信基本上已經猜到了。

從街上這些黑影的表現。

那些黑影,在“看到”了女鬼之後,顯得相當的激動,一會兒向前一會兒向後,和原先平靜的樣子完全相反,但卻也不像看到衣衣之後的樣子。

這種奇怪的表現,早就被張信注意在眼裏。

隻是簡單的思考了一下,張信就明白了。

恐怕,是因為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