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個大巴掌
萬成不忍心看到這個場景，但是他卻不得不看。
顧世界的任何一個舉動，都有可能是度過這一次鬼圖的線索。先前張信的一番暗藏玄機的話，仿佛是在暗示著什麽不好的結果……即使是為了張信，為了十一圖，為了所有整理者的未來，萬成也要強迫自己看下去。
她狠狠的踩在小乞丐的背上。
小乞丐仍然一聲不吭，隻是轉頭看了一眼顧世界。
她的眼中，依舊隻有冷漠，但表情卻還是那麽溫柔。
冷與熱的矛盾，讓人不由得背上升起一股寒氣。
但讓萬成吃驚的是，小乞丐甚至連準備爬起來的動作都沒有，隻是身體因為劇痛而顫抖著，像寶貝一樣攥著那塊已經被他咬了一小口的巧克力。
萬成內心好像被揪了一下。
有很多人說，為了尊嚴，他們可以什麽都不顧——現在萬成知道了，這麽說的人，大多都是生活無牽無掛，或者溫飽無憂無慮的。
有太多太多人，為了活著，可以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主動去作一條狗讓別人去踩。
他不由得想到那一部分高傲的大學生。
但即便如此，萬成卻依舊沒有上前。
張信，是絕對不可能推測錯誤的。
恐怕在看到顧世界的一瞬間，張信就已經知道了許多東西，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了解的有關他們兩個人的曆史。
顧世界終於收回了腳。
小乞丐又扭頭看了一眼，看到顧世界已經有些意興闌珊的和張信聊天，趕忙爬起來衝向角落的陰影處。
對他來說，陰影才是不會欺騙他的夥伴。
龔紅昌很清晰的和小乞丐打了個照麵，在覺得他有些熟悉之餘。意外的看到了他臉上不僅僅沒有半點憎恨，反而……有些欣喜。
很快她就想通了。
踹幾下不會死人，但沒食物，是會死人的。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顧世界，倒也沒有對她有什麽不滿。畢竟現在的顧世界很有可能隻是個沒有情感的npc罷了。
然後，她轉身向著小乞丐消失的方向衝了出去——她看到萬成在給她做手勢。
顧世界和張信，就好像沒事人一樣開心的談笑著。剛才的事情，仿佛完全沒有影響到他們兩個的心情，顧世界依舊那麽溫柔，張信依舊那麽冷漠。
是的。張信現在的表情已經可以和謝冷一比了。
萬成皺了皺眉頭，繼續跟了上去，同時讓暮秋華兩人依舊隱藏在暗處。
……隻因為他的心裏，隱隱有什麽不好的預感。
“你剛才為什麽攔住我！”餘勇連的語氣有些憤憤，等確定萬成三人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之後，向著身邊的暮秋華質問道。
“你覺得呢？”暮秋華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餘勇連剛剛想開口為那個小乞丐抱不平。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也沒再說話，隻是和暮秋華跟在萬成三人後麵。
無論眾人心裏想法如何，事情依舊在繼續著。
顧世界和張信二人有說有笑，旁若無人地向著大街的一頭走去，把萬成晾在後麵好不尷尬。
不過萬成倒是也不在意這些，隻要能夠獲得些線索情報。再把他晾個幾個月都不打緊。
正當他這麽想著的時候，他發現周圍的環境似乎在變化。
……不知什麽時候，萬成就感覺到好像跨了一個時代一樣。
這麽說或許有些誇張，的的確確周圍的人無論是穿著還是什麽都變了，似乎一步就跨越了好幾年。
“信，那裏有家飯店，你餓不餓？”
顧世界仿佛有些心疼的從手提包裏掏出一條手絹，在張信的腦袋上輕輕擦拭著，一臉關心的表情讓周圍不由得出現了羨慕和燒掉之類的正常的聲音。
嗯，很正常。
張信漠然的點了點頭。算是做出了表率。
好在整理者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拚圖世界裏用一點靈魂值可以換一百萬，而且消耗的靈魂值很快就會回複，每個整理者都會換一些備用。
雖然張信的表情相當冷淡，但顧世界卻好像是得到了什麽天大的驚喜一樣。嘻嘻笑著挽著張信的手臂就走進了最近的一家飯店。
萬成急急忙忙跟了進去，卻百思不得其解。
顧世界就好像有三種人格一樣，麵對原住民的時候要多狠有多狠，但在麵對張信的時候要多好有多好，麵對其他整理者，比如萬成的時候……根本連“麵對”的機會都不會給。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萬成相信，這裏麵一定有什麽關鍵的地方，隻不過他暫時還發現不了而已。
“服務員，點單。”萬成坐在了一個窗口的單人位，正好麵對著張信。他隱隱感覺，張信的表現不像是被控製的，反而是像因為知道內情所以故意裝作這個樣子。
當然，這都隻是感覺，從顧世界對他堂而皇之的無視來看，就算他坐張信後麵的位置也沒問題。
飯店的服務態度還不錯，萬成話音剛落就有人上來服務了。
隻是……
“我明明先喊的，你怎麽到那裏去了？”顧世界皺著眉頭喊道，不過聲音並不是很大。
萬成和服務生都愣了一愣。
這個顧世界……要不要這麽不像話？這簡直就像是在故意找茬一樣！
萬成眼內精光一閃而逝，笑著對服務員朝顧世界做了個“請”的姿勢。
不管怎麽樣，絕對不能發作。
否則……他的目的就達不到了。
“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麽？”服務員雖然心中有些不明不白的，但笑容卻還是依舊專業，躬身詢問顧世界兩人。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萬成大吃一驚。
顧世界狠狠的，在服務員的臉上扇了一巴掌，力道大到讓服務員踉蹌的坐倒在了地上。
服務員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顧世界，然而，滿桌的客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張信也是。
萬成的瞳孔猛烈的收縮著。他不敢相信，顧世界竟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刹那間，莫名的怒火，險些就脫離了控製。
這個顧世界，到底想要做到什麽程度她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