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亞秋
靈魂契約變異的風波很快就過去了,亞秋等人對於這件事情隻能說是一頭霧水,根本無從追究,而唯一知曉一些內情的張信,卻因為他的猜測實在是太過於駭人,根本不方便說出來。這件事就在這樣的此消彼長之下,被眾人藏在了心底。
不過,靈魂契約變異的確讓韓冬夜感到了一絲緊急。於是在第二天一早,她便提議亞秋提前把犯人和櫃中人送入恐怖事件中,否則時間拖得久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出於謹慎,亞秋思忖一番之後便也同意了。
第二天傍晚屋中。
房間裏,亞秋一反往常慵懶美人的形象,正端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仔細的看著手中的資料。而她的身邊則是韓冬夜,這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女孩竟然滿臉密布著汗水,一邊用力的推著眼鏡,一邊對著亞秋很是著急的在解釋著什麽。
而兩人對麵,萬成和張信坐在另一張沙發上,談笑風生,絲毫看不出有半點緊張,反而是站在他們身後的另外幾個作為亞秋手下的女孩兒,雖然勉力保持著鎮定,但有幾個甚至緊握拳頭,雙拳微微顫抖著。
亞秋和她的十三個手下全都在這個並不怎麽寬敞的房間裏。據她所說,是因為為了幾年十三個拚圖世界才湊成的這個數字。
“亞秋姐!這種危險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同意你親自去的!我們的隊伍裏,不管是我,或者是靈靈。還是小語都可以去幫忙,隻有你不可以!”
韓冬夜再次推了推眼鏡。極其嚴肅的對著亞秋說道。
“嗬嗬……”亞秋一如既往的溫婉的笑了笑,但看樣子根本沒把韓冬夜說的話放在心裏。
“信瘋子。你怎麽看?”聽著韓冬夜不知道說了第幾遍的勸告,萬成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張信。
“隻要是女王認真做出的決定,從來都會執行到底。”張信端起身前的紅茶,笑嘻嘻的抿了一口。倒不是他有什麽想法,而是在場所有人之中,除了亞秋自己之外,隻有他張信才是最了解亞秋的那一個。
“小信……咳咳,信哥哥!你既然那麽了解亞秋姐姐,你去勸一勸她呀~”聽到張信這麽說。原本站在他身後的武倩倩從後麵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臉頰在張信的脖子上使勁的蹭著,連平時堅決不改口的“小信信”也不叫了。
萬成不怎麽了解亞秋,但他了解張信,不由得笑道:“沒用的,信瘋子雖然是個隱藏的色狼,但在這麽一群美人中間,如果沒有必要他是不會說謊的。”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卻還是要從靈魂契約變異說起。
在靈魂契約變異之前,上麵有寫著很清晰的條例。韓冬夜之前對萬成和張信的解釋就是來自於那上麵。
然而,在靈魂契約變異之後,事情後產生了變化。
一開始他們並沒有在意,直到韓冬夜她們送走了所有的囚犯和櫃中人之後。正準備把萬成兩人送進恐怖事件之中,卻被眼尖的武倩倩發現了不對勁。
在靈魂契約的下麵,多出來了幾行小字。大致內容是,因為契約受到特殊力量的影響。難度提高,簽訂契約者可以另指定一人進入幫忙。
在看到這幾行字之後。原本性質缺缺的亞秋竟然一下子就兩眼放光,讓萬成和張信帶自己進去。
這可是恐怖事件!如果就萬成和張信的話,說的難聽一些,哪怕他們死在裏麵,那亞秋她們最多也就出不去而已,在這個地方能吃能喝有房住,根本不必為未來擔心。但如果亞秋進去了,死了的話,那不僅亞秋留在外麵的十三個手下說不定會內亂甚至解體,亞秋本人也有可能死去!
內亂姑且不論,畢竟十三人都是被亞秋一手提拔起來的,對她自然是忠心耿耿。但也正是因為這份忠心,所以她們破天荒的,竟然齊齊阻止亞秋的行動。
其中,以理智擅謀聞名的韓冬夜最是堅決。以她的觀念來看,哪怕是她們這十三個人全都去犯險,但亞秋卻絕對不可以!
但亞秋的個性,讓她在對決定了的事情上有著無比的堅持和耐心,於是她們便重複著以上的場景,一直從中午到了現在,也就是傍晚。
事實上,張信倒是理解亞秋這樣的行動,這一點她的十三個手下是遠遠不如他的。
因為張信曾經和亞秋一起闖過鬼圖。
在鬼圖中,亞秋表現的既不是恐慌害怕,也不是鎮定自若,而是一種享受。如果張信不是瞎子的話,那麽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亞秋對那種時時刻刻都要提防著周圍會不會出現什麽恐怖事物的場景,是處於一種享受之中的。
就好比有的人天生就適合戰場一樣,亞秋天生就適合鬼圖這個“戰場”。這種人實際上並不會少,但隻是因為進入鬼圖的總人數基數太小,所以亞秋就變得格外突出了。
再者,亞秋是一個掌控欲極強的女人。無論是“暴君”還是“女王”,都可以很好的說明這一點。
而這樣性格的人,對一些無法掌控的事情會有一種病態般的興趣,就好比那種不整齊不舒服斯基的晚期強迫症一樣。
多種理由綜合揉捏在一起之後,就不難明白為什麽一直是慵美人的亞秋會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性質了。
而這時候,韓冬夜已經急的連眼鏡都摘掉,放在桌子上。因為她自己都感覺到推眼鏡的動作實在太用力,連眼眶附近都顯得有些腫痛。很難想象這位平時一臉三無的眼鏡娘竟然會有如此的表現。
“好了。”趁著韓冬夜準備喝口水潤潤嗓子,然後接著勸的這個空檔,張信不由得站了起來。
“如果我們不按照靈魂契約行事的話,不知道在這裏的我們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有懲罰,那麽絕對不會像撓癢癢那麽簡單。”看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張信侃侃道:“而且,你們可別忘了。雖然女王是你們的……唔,首領?但,在我心裏的那個女王,在鬼圖之中的表現,可比我這個足以拿名頭嚇人的家夥還好上千百倍啊。”
看著韓冬夜準備反駁自己,張信連忙擺擺手:“別,我可不想和你們爭論,我隻不過是說了點客觀條件而已。我和萬成先退了,對於我們來說,隻要知道一個結果就可以了。”
在場的人聽了張信的話之後,隻有亞秋給了回應——一個大大的微笑,目送兩人的離開。
……
萬成從來沒有想象過,能夠用自己的雙眼目睹如此的場麵。
在和平時期的現實世界沒有,在殘酷血腥的鬼圖之中也沒有。
想要進入恐怖事件,隻要進入升起來的舞台外麵散發著血芒的牆壁就可以了。人一旦接觸,就會被血芒吸收進去。
所以,他們現在正在那道血芒外麵。
但讓萬成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十二個女孩左右排列,齊齊跪倒在地,恭送著亞秋的離開。韓冬夜則是陪在亞秋身邊,嘴唇一張一翕,竟是哽咽的說不出話。
……或許萬成不能理解,張信不能理解,但那些女孩心裏是知道的。
在亞秋還沒有來的時候,這些女孩兒都是這裏的囚犯。那個時候的囚犯可不像現在這樣,一個個都有著三餐不愁的優良待遇,而是真正的囚犯。
暗無天日的囚牢,虱蟲遍生的住所,甚至連大小解都是窩在一邊的角落裏麵解決的。
一間囚牢隻有一張雙人床那麽大,卻整整關了三個人。三個人的吃喝拉撒睡全都要在這樣一個狹小無比的空間裏解決,可知環境究竟如何了。
而且,倘若三個人都是男人,或者都是女人也就罷了。看守的人永遠不會顧著什麽性別,隻要有人關就會把那個人關進去。
這種情況、這種環境,人性最醜陋的一麵被毫無保留的激發出來。
那是一個正常的人永遠不能想象的痛苦、血腥、殘忍、惡心。
就連死去,都是一種解脫。
不,就連死去,都要擔心自己的屍體,是不是被殘忍的糟蹋,是不是被……分而食之。
對於一個每頓飯都隻能吃幾粒米,以身上的虱子為輔料,為了一隻竄過的老鼠大打出手這樣的囚犯,吃人,是什麽難以想象的事情麽?
恐怕是再正常不過的吧。
……這裏幾乎每一個女孩,都有過這樣的經曆,即便是亞秋本人,也不例外。
幸好,亞秋是亞秋,不是別人。
她在那種環境下,都可以“奮然反抗,重建新牢。”
但……隻是這八個字,又怎麽能說的出亞秋受過的苦,做過的努力呢?
為了掩蓋美貌,她做了什麽。
為了讓人信服,她做了什麽。
為了維護秩序,她做了什麽。
這是用文字永遠都無法形容的一段……傳奇。
女孩兒們,就是這樣被亞秋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聚集到了她的身邊,經曆一次又一次的苦難,麵對一次又一次死亡的威脅,最終走到了這一步。
現在,亞秋要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