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天生大忽悠
“做中間人誰也不是天生的，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打過一次交道，就算事兒不成但是道義有了，走動多了也就彼此熟絡知根知底。這樣下去，多打幾次交道，這條線就算成了。”沈珞跟韓虎侃侃而談，充分發揮自己的忽悠天賦，“小弟我剛入道，但這點道理還是懂的。韓當家的可知道為什麽樊大掌櫃的不用以前的老熟人，反倒找的我這個新人嗎？”
是啊，韓虎早對沈珞這個所謂的中間人身份持有懷疑了，現在他自己反倒說出來了。
韓虎搖頭。
“其實韓當家的未必不知，不過是不點明而已。”沈珞不動聲色地拍了個馬屁。
韓虎可是二當家的，要是連個圈套都沒看出來，那手下怎麽想，老大怎麽想，那些想上位又沒有機會的人又怎麽想。所以，沈珞這馬屁拍的連韓虎都受用。
看著下麵持刀山賊“恍然大悟”，敬佩地看著自己，韓虎不動神色地點點頭，一副“你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這麽明顯”的神態。看來韓虎這家夥也不是四六不顧的粗鄙武夫，也有點心眼。這也是當然的，要不他怎麽是二當家的，說白了山賊甲那種貨色差的不光是實力，還有心機。
“外麵的胖子其實是官府密探！”沈珞神情嚴肅，繼續道，“樊掌櫃的知道平白無故讓個‘遠房親戚’跟著，做中間人的老手必然懷疑，也絕對不肯。所謂行有行規，如果他們不幫官府頂多有些麻煩，但是要是歪了立場算計各位好漢那就是壞了規矩，飯碗砸了事小，有沒有命能活下去還兩說，對嗎？”
“不錯！”
韓虎眼珠子一瞪，冷笑道，“要是敢勾結官府算計我們，我讓他一家都不得好死！”
“所以！”沈珞接住話頭，緊接著來一句，“所以他們隻能用一個新人，也隻有籍籍無名的新人才敢接這活，大不了事成之後遠走他鄉。就這麽，我來了。”
韓虎一聽，確實是這個理。
眼前這小子說得倒像是大實話，最起碼夠坦誠。這倒黴催的韓二當家的，現在開始聽信沈珞，神情也隨之緩和不少。
“那你怎麽一上來就給他抖出來了。”韓虎抬手指了指大廳外的鄭胖子，又指了指沈珞，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啊，還不想遠走他鄉。”沈珞笑道，“難得有機會跟各位好漢結交，以後合作的機會有的是，幹嘛為了一筆錢而弄得流離失所的。沒錯，我是接了這個活兒，也來了。那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至於韓二當家的目光如炬，一眼識出這個官府密探，與我何幹呢？就算是殺是刮，也不是我告的密，正所謂死無對證。我說的，沒錯吧。”
沈珞意味深長地一笑。
韓虎一怔，隨即會意，冷笑著望了望外麵的鄭胖子。
可憐的鄭胖子根本不知道沈珞在裏麵拚命且賣力地在坑隊友，用的還是影視劇裏學來的台詞。沈珞一通發揮，反正有他的天賦加持，就算有些瑕疵，韓虎也會不自覺地給忽略掉。鄭胖子可不知他已經到了不可測的危險邊緣，隻要裏麵的地中海二寨主一聲令下，他就可能被嘴裏塞個蘋果烤熟了晚上當加菜。
“這大熱天，我為毛心裏莫名生了股寒意呢？”鄭胖子心有所感，不由得嘟嚷著。
“小子，你又說話了啊！”一邊候著的山賊甲霍然跳起，高舉著長槍，準備敲頭。
“噗——”
鄭胖子被嚇出個悠長的屁。
“放屁？放屁也算哦，加一下！”山賊甲笑容猙獰，開始下手。
“啊啊啊——”鄭胖子當即慘叫。
“慘叫也算啊，一聲算兩下！”山賊甲吼道。
鄭爽哲趕緊閉嘴，眼帶淚花嘴咬唇，接受著山賊甲一頓揍，還真不敢吭出聲，真是“硬骨頭”的很。
大廳內，韓虎目光幽冷。
他抬頭望著外麵，來人傳令，“來人，給我去把那胖子宰了！”
“等等！”
沒等山賊應聲，沈珞一聲厲喝，把身邊人嚇一跳。韓虎一愣，轉向沈珞，心道這小子有病嗎，泄露胖子身份意圖讓他們殺人滅口的是他，現在又喊暫停，他想幹嘛？
“韓當家的，這就這麽下令殺了他？”沈珞笑著問道。
“不然呢？”韓虎反問。
沈珞笑而不語，微微搖頭，然後摸著喉嚨微微咳嗽了兩聲，瞟了眼那邊的桌上的茶壺。
“給他倒一碗水。”韓虎當沈珞此時口幹舌燥，不由自主向一邊的山賊吩咐道。
那山賊當即給倒了碗涼茶遞交沈珞，沈珞也不客氣，接過來一口氣喝幹。這多好，他本來是被抓來問話的，現在又是有座又是喝茶完全成了賓客待遇，說不定一路聊下去，連中飯都有著落了。
韓虎耐著性子，等沈珞喝完茶。
沈珞將空碗擱在一邊，擦了擦嘴角，對著韓虎笑道，“如果有筆賺錢的買賣，韓當家做不做？”
買賣？
韓虎一愣，這小子又說的什麽啊。從剛才起，這家夥的思維跳躍就太快了點，搞得韓虎覺著自己腦子都跟不上了。
“賺錢的買賣哪兒不做的。”韓虎不動聲色，掩飾掉自己的茫然，含含糊糊地說了句。
下邊站著的山賊卻不無欽佩：你看，當家的就是當家的，卓爾不凡，居然聽得懂這小子在說啥，要知道他們可沒人明白這小子在說什麽玩意。
“這胖子就是筆送上門的好買賣啊。”沈珞微微一笑。
“他不是官府的人嗎，你是說讓我們勒索官府？”韓虎駭然。
沒想到，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有如此的氣魄啊，居然把算盤打到了官府頭上嗎，果然是年輕有為！韓虎心中驚歎，倒有點佩服沈珞了。
不過這事兒風險實在太大，簡直就是公開和衙門叫板，能要的來錢嗎？恐怕要來的隻會是官兵，而且到時候這人放和不放都是燙手的山芋。不要錢放人，那牌子還要不要。直接撕票，官府還不瘋了一樣圍剿啊。
“怎麽可能是威脅官家呢。”
韓虎搖頭之際，沈珞一笑道，“這筆錢，不是讓官家出，而是讓樊掌櫃的出，因為是他的‘遠房侄子’嘛！我們隻要放出話，說他這個侄子在山寨裏過於放肆，被扣下了，要贖金這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就算官家，又能說什麽？說他其實不是樊掌櫃的親戚，是官府的人？他們不會，因為這麽說根本就是置同僚於危險之中，如果他們做了第一次，那麽下次就不會有人願意接這種差事。所以，到時候官府反倒會幫著我們‘催促’樊掌櫃的交錢贖人，畢竟這事兒跟他關係最大。”
沈珞宛如翩躚君子，可微笑中侃侃而談的卻是個狡猾的計謀。揣測人心，出招狠毒，連韓虎聽得都心生寒意。
“樊掌櫃的好像是你的主顧吧，你連他都算計，還這麽狠。”韓虎皺眉道，言下之意這怎麽好讓我相信你呢。
“哈哈，韓當家的多慮了。”沈珞大笑道，“我隻是個小小的中間人，又能翻得起多大浪花呢。放心吧，我也是被‘扣留’在這山寨裏，這樣才說得過去嘛。我身家性命都在當家的手裏，你還有什麽顧慮呢。”
嗯，這麽一來的話，當真是確保無虞了。
韓虎點頭，眼前這家夥說的一切都合情合理，看來這確實是比不錯的買賣。
“我很想知道，你這麽幫著我們，甚至不惜算計官府。”韓虎盯著沈珞的眼睛，問道，“你想要什麽？”
這才是關鍵，沈珞要的是脫身，那麽他必然急不可耐要求離開。韓虎理解，並且絕不會放他走。而現在呢，沈珞居然自己提出要留下來，這家夥不圖官府的錢財，也不為自己的安全考慮，那必然有所圖吧，他想要的是什麽呢？
沈珞淡然一笑，開口道，“時機還未成熟，以後韓當家的自然會知曉。”
這話說的，不盡不實啊。
韓虎豹眼微眯，冷森森地看著沈珞。
下麵的持刀山賊一見二當家的這表情，立即有所準備，立直身把明晃晃的刀抱進懷裏，等著當家的一聲令下，然後擒住這小子，是殺是剮絕對會幹淨利落。
“你知道嗎，你這計謀真的不錯，可你不該把計劃講得這麽清楚，現在這件事怎麽做我們已經了解，那麽還有留下你的必要嗎？”韓虎冷酷一笑，揮手道，“來人！”
“在！”
下麵的持刀山賊同時吼道，眾人腔調一致分外響亮。這就叫氣勢，攝人心魄。
可沈珞對這氣勢居然視若無睹，依然四平八穩坐在那裏，淡定地看著韓虎。
好膽色！
連左右的山賊都開始對沈珞有些敬佩了，換做他們恐怕就沒這個膽量了。
韓虎大手一揮，“給我準備一桌酒菜，我要跟這個小兄弟喝上幾杯！”
“是！”
山賊們頗有氣勢的再度吼起，結果吼完了就是一愣，隨即麵麵相覷。怎麽，不是要砍人嗎？
要喝酒？
跟誰，跟這個小子嗎，二當家的要跟他喝酒？
山賊們傻了。
“煩勞告訴廚下一聲，我不吃辣的。”沈珞微笑著，對身邊的山賊道。
“呃，嗯，好！”那山賊都不知道用哪個字回答好了，傻愣愣光點頭了。
“哈哈哈——”韓虎見狀，大笑不已。
十分鍾後。
手腳麻利的山賊們端著一道道菜送進前寨大廳，飯菜香氣四溢。
“我去，這是什麽個情況啊！”被綁在木樁子上的鄭爽哲不住咽著口水，肚子咕咕叫的響聲如鼓。
“各位好漢啊，你們要記得優待俘虜啊，我還餓著哪！”鄭胖子喊道。
結果，飯沒他的，山賊甲倒是捏著杆長槍從那邊奔過來。
“你這死胖子還敢叫喚，好哇，今兒爺爺我非把你打得滿頭包，讓你裝一回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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