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黎明之前盡黑暗
“怎麽樣，【東都】那邊……有援軍消息嗎？”鄭胖子手撚著眉心道。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憊與無力，現在他叫胖子已經不太貼切，鄭爽哲明顯瘦了。
“沒有。”一個團隊首領搖頭。
按道理，他們進入【東域】也沒少戰鬥，陣亡者就會傳送到最近的都城——就是【東都】，那消息應該早在十多天前就過去了，可惜直到現在沒有任何的好消息傳來。前些天，那些複活者告訴他們【東都】集結了十萬人，他們這邊還是異常興奮的，畢竟鄭胖子說【東都】是他們的目的地。
可光集結人馬不接應有什麽用，到眼下為止希望破滅了不知多少次。或許，所謂的希望不過是他們一廂情願罷了。
“鄭老大，我們還有必要去【東都】嗎。”一個團隊首領忍不住道，“我想我們化整為零分開跑的好，這一次【九天】不惜血本，直接邀請了兩個超級公會，【逍遙度】、【地煞】三十幾萬人一路追到這邊，我想他們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就算進【東都】，我看……擋不住！”
這話有些委婉了，接著就有人更直白地講出來了。
“我看【東都】根本就不想來幫助咱們，不然他們的人早就來了！這個最弱的區域，連個超級公會都沒有，假模假樣擺出十萬人，我看全是湊數，真指望他們來救我們，哼哼……”
有人冷笑道。隨後得到一片附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質疑往【東域】來是個錯誤，這種情緒相當於隱喻說鄭胖子的決定是個錯誤。甚至跟著他也是個錯誤。
鄭胖子不語，靜靜聽著。
議論越發變得不可收拾。終於有人提出了更大膽的言論。
“真他媽倒黴，早知道我們離開後各奔東西，以後再聚。”有人道。
“我們為什麽要離開【九天】，想想【九天】也還是不錯的嘛！”又有人道。
“就算離開【九天】，那咱們也該找個超級公會做東家，哪像現在被追趕的像條狗，都沒人收容！”第三人道，甚至有意無意瞧了鄭胖子一眼。
七嘴八舌的言論，分歧。鄭胖子手撚眉心。
“住嘴！”忽然一聲厲喝，一個壯漢怒不可遏看著那些胡言亂語的人。
“你們這群人，當初一起分好處的時候怎麽沒這麽多話，當初訴苦的時候怎麽不說【九天】好。你們這些人有困難的時候想鄭老大，分好處的時候每一個落後，當初爭著來，現在遇到困難危險了，後悔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說著那種話。你們要不要臉！”壯漢怒喝道。
自方才起，始終一言不發的團長們冷冷看著叫嚷聲最高的那些人，眼眸中充滿了蔑意。
“你怎麽能這麽說話，粗鄙……粗人一個！”有人大聲對壯漢叫道。
“對啊。你這是不團結的表現，哎，鄭頭兒。你看這人分明是搞內訌，這樣人你也留啊。”有人幫腔。
“你有這麽多大道理。那你去後麵攔著，你去啊。就會冠冕堂皇，冠冕堂皇的話誰不會說，我能跟你們說三天三夜都不帶重樣的，切！”
……
這些人毫不避讓與壯漢對喊，而後許多人在幫著壯漢斥責他們，雙方的聲音越來越高。
“都住口！”鄭胖子道。
可惜，雙方聲音太高，根本就沒人聽他的，於是鄭胖子再度提高了聲音，依舊沒人聽。
“都住口！”鄭胖子終於忍不住暴了，一聲厲喝。
瞬間，叫嚷的雙方安靜了，幾十雙眼睛看著鄭胖子。鄭胖子安靜看著他們，他的目光平和從每個人的臉上滑過，這些人有他的老朋友，也有新跟隨他的人。
鄭胖子起身，對他們鞠了一躬道，“不管怎樣，感謝你們跟我這一路。從現在開始，還想跟著我的，我們一道往【東都】，我鄭某人相信，我的兄弟在那裏等我們，我們會一道與敵人一戰！我知道這聽起來不聰明，有些蠢，更不符合所有人的追求，所以有想走的我絕對不攔著，我要感謝你們跟我們一道走來，謝謝你們之前所做的一切！”
鄭胖子說完這一切，轉身便走。
此前說話的壯漢，誰也沒看，毫不遲疑地跟上，而後是更多的人。當然，那些叫嚷最凶的猶豫了，他們相互看了看，似乎在尋覓和自己意見相同者。
有了夥伴才能下得了決定，某些人尤其需要“夥伴”。
鄭胖子的大軍再度開拔，大軍的“尾巴”卻有人在離開，開始的時候是一個幾百人的小團，而後是原來越多的人。那些走掉的團隊，有些是奔著其它的方向，有些則幹脆是奔著後方。他們自然不會是去阻擊追逐者，而是去投誠。
“會長，前方有幾百人來投誠，說他們想回來。”聯軍總部，有人向【九天】的頭領聶雲匯報。
【逍遙度】、【地煞】的會長也在。
“嗬嗬，終於有些渣滓想悔改了嗎，區區幾百人殺掉好了。”【地煞】會長笑著建議道，他們公會曆來鐵血手段，像這種反複的小人，不說給活埋坑殺就算仁慈了。
“哎，浪子回頭金不換嘛。”【逍遙度】的會長笑容裏帶著別樣意味，看著聶雲，想看看這位【九天】會長的反應。聶雲笑了，對來人道，“你去吩咐下去，接待這些人，唔，來了之後讓給他們準備吃喝，讓他們好好休息休息。”
啊？傳話的人傻了，以為聽錯了。他們會長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對待這些背叛者竟然又是給吃喝又是讓休息的，這……
“去辦吧。”聶雲揮揮手，那人趕緊推下去辦。
“聶兄，你這……太婦人之仁了！”【地煞】會長歎道。
【逍遙度】會長微笑不語，笑容多了一層隱諱。
“現在，我需要他們活著，需要他們感受到公會大家庭的溫暖。”聶雲笑了，眼眸深處卻透著一絲陰寒，“至於他們的錯誤，會有機會得到救贖，會的！”
“我保證！”聶雲加重語氣。
僅僅半日後，那些回歸老公會得到“寬恕”的人就把好消息傳遞給鄭胖子這邊的人，他們極近口才描述著【九天】的寬宏大量，以及美好的待遇，極力鼓動他們認識的人回來。對於首先回頭的“浪子”們，他們需要“同伴”，極度需要。
於是，鄭胖子的大軍裏暗流湧動，不斷有人悄悄散布消息，不斷有人離開。
一些暴脾氣的團長怒氣衝衝去找鄭胖子，把這些告訴他，希望鄭胖子能出點強硬手段直指。對此，鄭胖子淡然一笑，異常罕見的表示無所謂。
“人心不在了，留有什麽用。”鄭胖子歎口氣道，現在的他灑脫的都不像他。不過他這話卻很有道理，那些怒氣衝衝的團長無以辯駁，隻得歎口氣離開。
逃亡與追逐還在繼續，離【東都】越來越近，但鄭胖子這邊的人沒有看到一點的希望，沒有任何的幫助從【東都】來，他們是在奔向一個沒有救援的地方。更多的人沉默了，更多的人無望，更多的人離開。鄭胖子他們的隊伍在短短的時間裏，走了五分之一。
而剩下的人，越發的堅定，哪怕前路沒有任何的幫助，恐怕他們也會走到底。
“兄弟們，你們回了嗎？”鄭胖子默默想到，他沒有同私聊裏任何人聯絡。在他心中有個誰也不知道的決定，一旦到達【東都】城下再沒有任何的轉機，他將帶人轉個方向逃走。不為別的，單是【東都】可能有同伴在，他就不能真的把戰火引到那邊。
【東都】郊外，二百裏外，山穀。
過了這裏就是一馬平川，鄭胖子他們必須在這裏做出阻擊，不然的話到平原，他們根本難逃被包圍的厄運，四萬人麵對三十萬人，根本不足以一戰。鄭胖子把阻擊的意圖講出來，留下阻擊的依托地形一戰能阻住對方追擊，但卻是必死無疑的。最終，幾個百人團主動接了這個任務。
鄭胖子他們過了山穀，後方的追擊更為猛烈。
山穀之戰，三十萬聯軍打頭陣的竟然是二度投誠的家夥們，這些家夥異常的凶悍，悍不畏死的衝擊著曾經是同路的夥伴。那些留守的也恨極了這些家夥，於是一場殘酷的大戰展開，那血腥的氣息迎風飄出百裏之外，令人膽寒。
追逐者知道鄭胖子他們的意圖，直接把人馬壓上去，完全靠著人數磨掉守軍的血。最終上千阻擊的人殺掉了十倍的敵人，硬生生把法力值、體力值耗光，這才被盡數屠戮。
當幾十萬聯軍過了山穀，整個阻擊的時間比鄭胖子預想的少了一半！
追逐者的隊伍有乘坐飛鳥和戰馬的，這機動力量遠比鄭胖子他們快的多。當鄭胖子他們看到了【東都】城郭以及人馬的時候，後方的追逐者也趕了上來，跟鄭胖子的後續部隊纏在了一起。
鄭胖子他們被迫回防，雙方鏖戰。
轉機似在眼前，可惜，【東都】的人馬還在觀望，而追逐者的隊伍越來越多，鄭胖子的隊伍已經深陷泥沼之中！
真正的危機，徹底降臨！夥計們，你們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