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人與畜生
沈珞被埋在了廢墟底下，動也不能動，偏偏意識無比的清晰，他眼前有著一線縫隙，甚至能讓他看到外麵。沈珞感覺到疼痛，凱恩那一腳他最少碎掉了十幾根骨頭。
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沈珞忍著痛感慨。他何時被如此欺辱過，就是當初沒有神力時，遇到墮落天使他們也沒輸過。那時候，他們……
沈珞一怔，有些恍惚。那時候他再怎麽是普通人，也還是有著一群兄弟在，現在他有什麽，孤家寡人一個，還是毫無戰力的凡人，不，現在算是廢人。就連區區的二翼神力者都能把他像塊破布一樣踢出去。
沈珞默然。
外麵發生了什麽，沈珞還是知道的，他也憤怒，可惜他動彈不得。沈珞體內的力量每一分每一刻都在增長，不過現在傷勢加重了，那力量還要修複他的傷，沒有辦法用來戰鬥。
聽到牛小壯那勇氣的一聲吼，說實話，連沈珞都是一呆，那怯弱的小男孩哪兒來的那麽大膽子！那個連女孩子都不如的小子，哪兒來的勇氣！
沈珞努力看著外麵，他想看看牛小壯是個什麽表情。
牛小壯本來站著都哆嗦，甚至尿了褲子，可是這聲吼喊得漂亮，聲音洪亮沒有一絲的顫音。對麵凱恩都愣了，他沒想到這個小屁孩子還敢跟自己喊。他們間的差距就如同雲泥之別，他就是任由牛小壯打，最後累死的也絕對是牛小壯。他就是打個噴嚏，都能把這個小屁孩子吹飛。
對於牛小壯而言，凱恩就是“不死不滅的大魔神”，牛小壯這麽做根本就是在找死！
麵對無法戰勝，不可戰勝。甚至連麵對都不夠資格的對手，還站出來對陣，因為勇氣？那蠢的可笑。甚至自尋死路的勇氣？
找死！凱恩輕蔑一笑。
牛小壯喊出之後，忽然就不怕了。他瞪著凱恩，嘴角透著一股子堅毅。
陳佩佩大為意外，那個膽小的牛小壯為了自己，竟然站在了那可怕的，連阿花都殺掉的大魔頭麵前。這一刻，陳佩佩好像不認識牛小壯一樣。四下的強盜們也瞠目結舌，如此跟自己老大吼，特別是看過凱恩力量之後。還敢這麽吼的，他們可從未遇過！
這小崽子哪兒來的這麽大膽子，真是不知死活！強盜們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又望著凱恩老大。
“嗬嗬，好！”凱恩對著牛小壯一挑大拇指，而後大笑著走向他，“那麽，把你給吃掉，你沒意見吧！”
牛小壯的臉再度煞白，可他沒哭沒退。反倒大吼一聲閉上眼掄起了木棍，對著走過來的凱恩砸去。
“嘭！”反震之力將牛小壯手裏的木柴震得粉碎，後者直接倒飛出去。重重撞到了一塊石頭上。牛小壯直接噴了一口血，跌坐在石頭下麵。
不自量力！
佩恩冷笑，邁步走過去。強盜們神情複雜，有些人的臉上隱隱有些不忍，對方畢竟是個孩子，真要這麽對待他嗎？縱是強盜也有些不忍了。
陳佩佩撲倒在牛小壯的身邊，一臉焦急，都哭了。
她畢竟隻是個孩子，還是個小女孩。根本不知道如何麵對。
此時，沈珞正好看到牛小壯的臉。看得比剛才還清楚。牛小壯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嘴角淌著血。牛小壯的目光都有些發呆。不住咳著，可看到陳佩佩，他極力想給她一個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那表情真讓人心酸。
沈珞望著他，忽然感覺他和牛小壯遭遇真的好像，麵對完全不可戰勝的敵人，完全無力扭轉的局麵。那麽牛小壯，你會怎麽辦？
牛小壯眼神聚攏，艱難地望著對麵，他是在看凱恩。牛小壯的嘴抽搐中張合，卻發不出聲音，有的隻是血沫子湧出。沈珞看著他的口型，猜測他是求饒還是謾罵。
結果，他聽到了牛小壯的聲音。
“別吃她，吃我！”牛小壯道。
這個小男孩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再戰了，也不可能打得贏，可是他沒有求饒，沒有憤怒，而是在想著辦法救人，救陳佩佩。
難怕犧牲自我，也還在堅持。
沈珞忽然有些感動，有些心塞。
我已經放棄了嗎，我連一個孩子都不如，最起碼他沒有消極地自陷悲觀，他用了個笨辦法蠢辦法也還在嚐試，我為什麽放棄，我有什麽資格放棄。沈珞的內心，重燃。
似乎是應和沈珞的心態，他體內的那股莫名的力量忽然暴漲，每一秒都在翻倍一樣的提升。可這股龐大的力量，卻沒有外溢任何威壓，以至於凱恩都沒有發現。
沈珞的傷勢飛一般的愈合，但顯然還是不夠參戰。
外麵，陳佩佩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喊，“你別吃他，你要吃就吃我吧，吃我吧。”
連那些強盜們都有些看不過眼，不過礙於凱恩的餘威，許多人欲言又止。
終於，最初提議“吃小孩”的家夥忍不住了，“凱恩老大，放過他們吧，他們還是……”
“嘭！”那人話還沒有說完，直接倒飛了出去，重重撞到了院牆上，一口血噴出老遠。
“我需要你教我怎麽做事嗎？”凱恩回眸，眼裏都帶著血光色，讓強盜們不由得戰栗。
凱恩道，“我是神，我說的話就是神旨意，神會改口嗎！你們跟著我，就該把一切都獻給神，無條件無從我的一切決定，無條件的聽我的話！而不是在我的麵前聒噪，誰再敢有異議，他會死！”
凱恩的冷酷，讓強盜們都感覺身處冰窟。
“放過他，他還是個孩子！”吐血到底的強盜噴著血沫子，再度道。
還說，不想活了嗎！幾個強盜很想過去捂住那強盜的嘴。可惜，他們不必那麽費勁了。凱恩已經過去了，他站在了倒下強盜的身上，那名強盜便不再吐血，而是吐出破碎的內髒。
他，死了！
周圍鴉雀無聲，隻有一片死寂。那些強盜們瞠目結舌，凱恩卻邁步走到了陳佩佩他們那兒。陳佩佩小臉慘白，呼吸急促。
“吃你，還是吃他？”凱恩饒有興趣問道。
“我！”“我。”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陳佩佩和牛小壯一個響亮一個孱弱的聲音同時發出。
“別怕！”忽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
從房屋倒塌形成的垃圾堆後，躥出數道身影，直取凱恩。
援兵嗎？都是凡人！凱恩瞬間洞察來敵的程度，唇邊露出一個蔑意笑容。下一個瞬間，那七道身影，六道都被震飛，隻有一道揮動巨刀劈中了凱恩的頭，但隨後那人的巨刀爆碎。
“你還算是有點本事。”凱恩一揮手，最後的那人直接飛了出去，重重撞到了垃圾堆。
“韓大叔！”陳佩佩忍不住激動喊道。被震飛的一個身影急忙奔過去，把佩佩和牛小壯抱起，跑到一邊。
凱恩並未阻止，他在看最後那人。
“你們什麽人？”凱恩問。
“我們，是人！”最後的人咳嗽中，冷笑道。
這聲音，這麽耳熟啊！
沈珞訝然，他極力扭動脖子從唯一的縫隙中尋覓那人影，卻剛好差那麽一點，看不清對方的臉。
“人？”凱恩一怔，隨即冷笑起來，“這是你們的身份？耍我！”
倒地的人用手中的殘刀為支撐，爬起身。“我們隻會耍人，耍畜生。不知道你是什麽東西，你是人不是人？”
沈珞熟悉的那聲音喝道，那聲音絕對是個熟人，可究竟是誰呢！沈珞覺得耳熟，越來越耳熟，可就是想不起來。
凱恩既然自詡不是人，那他就成了說話人口中的另一個存在“畜生”。
“找死！”凱恩道，膽敢辱罵他的人類，哪一個不被弄得“七零八落”，不把這小子給活拆了，他都覺得難平怒火。凱恩對那個人揚起手，屈指一彈。那個人類被無形的氣勁擊中，頓時倒飛出去。
凱恩雙手連彈，那個人身上血花飛濺，渾身都出現了血洞。
沒有一處是致命的，卻讓人感覺疼痛，讓人血流不止！
“畜生！”
“跟他拚了！”
“上，殺了他！”
來的人憤怒大吼。
那些強盜們卻在沉默，跟凱恩老大拚？沒毛病吧！凱恩笑了，殺氣暴漲！
“轟！”廢墟堆忽然炸開了花，卻不是凱恩弄出來的。
一個人正從廢墟堆下麵爬出來，跟複活的喪屍一般，灰頭土臉，唯有眼睛很亮。凱恩愕然，他看到這個人感覺有些眼熟，這不是最初被自己一腳踢飛那個半死不活的人嗎？怎麽還活著！方才那個爆炸，是他弄出來的，怎麽連一星半點力量波動都沒有！
沈珞站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聽到骨骼劈啪作響，這感覺真好。他望了一眼“熟人”，笑了。
果然是他！
沈珞想起了了，果然是韓武！這個瞿青青前公會的同伴，當初帶隊曆練新人，沈珞他們還跟著他一道去的風吼城。
“好久不見。”沈珞笑著跟韓武打招呼，後者吃驚地看著他。
沈珞身後勁風來襲，凱恩一拳搗過來。
令所有人駭然的一幕出現了，沈珞一掌按到凱恩的臉上，直接把他按倒在地。
“你不配擁有這種力量！”沈珞道，他另一手彎曲成爪，一手從凱恩身上扯出了一團光，那是凱恩的【天啟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