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執倏地轉頭,看見雲煙那雙妖冶、詭譎的血瞳,瞬間意識到他想幹什麽。

小短手輕輕揮動,布下一道結界,徹底隔絕動靜外泄。

“嗚嗚,好可怕的力量……”柳岸竹識海裏響起小猿顫抖的聲音。

僅僅隻是透過契約者感受到這股力量,就讓它本能地感到恐懼。

柳岸竹沉默不言,任由狂風撲打在臉上,仿佛被蠱惑了一般,直直盯著數米外,少年那雙異瞳。

“真美……”低喃消散在風中。

身旁謝長安、林墨卿注意力都在雲煙身上,誰都不曾發現他的異樣。

一條條血色紋路在雲煙腳下成型,匯聚成一個從未見過的血色星芒大陣!

陣中血光暴漲,鋪天蓋地的猩紅向閣樓內湧去,沒入怨靈體內。

它們緩緩走出大門。

謝長安猛地看過去,隨即,瞳孔一縮:“它們的眼神……”

那一雙雙被絕望、怨恨充斥的眼睛,此刻齊刷刷看向雲煙,眼神專注、火熱,甚至透著幾分詭異的親近……

謝長安忍不住伸手。

林墨卿腳下一閃,躲開了他伸來的爪子。

冷厲的眼刀瞬間刺過去:“要掐,掐你自己。”

“你是小爺肚子裏的蛔蟲嗎?小爺想什麽你都知道?”謝長安收回手,嘟噥道。

林墨卿臉一黑,突然間又生出了想毒啞他的念頭。

嘴巴這種東西長在他臉上,簡直是多餘!

說話間,怨靈們已經走了過來,從他們身前走過,卻連一個餘光也沒有分給過他們。

眼裏隻看得見不遠處的少年。

它們慢慢靠近,停在雲煙半米處,而後,齊聲喚道:“主人……”

“!!!”

謝長安、林墨卿、柳岸竹三臉震驚。

“有這麽驚訝嗎?”赤夜瞥見這一幕,忍不住嘖了一下,隻覺得他們太過大驚小怪。

雲炎可是能在瀕死的情況下,召喚自己契約自己的家夥。

這麽一群小小的怨靈,又算得了什麽?

震驚後,柳岸竹迅速回神,雙眸灼熱驚人:“你把它們契約了?這是什麽契約術?連這種不是靈獸的存在,都能契約?”

這種事,他聞所未聞!

而且全程他沒有見過雲煙結印,更沒有施訣。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什麽。

“是那雙……”

木偶娃娃忽然抬眸,寒眸帶著無盡殺意。

對上他的眼神,柳岸竹遍體生寒,喉管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箍住。

“主人!”小猿驚呼出聲。

“收一收你的殺氣。”雲煙垂下眼瞼,手掌捂住木偶娃娃的眼睛,輕聲說:“你嚇到他了。”

溫熱的觸感從眼皮傳來,一路湧入軒轅執心窩。

它忍不住抬手,小小的手指輕覆在雲煙手背上。

觸感柔滑,似是上等的白玉,讓人愛不釋手,想要不停把玩。

一個男人怎麽會有這麽一雙柔嫩的手?

軒轅執略感奇怪。

而他不斷遊走的手指,讓雲煙感覺到有些不自在,她匆匆把手收回來,狐疑地看了眼肩頭的木偶娃娃。

軒轅執心中泛起一絲失望,麵上卻絲毫不露,冷靜地開口:“那兩個家夥就算了,可他不一樣。既然他猜到了,那就不能再留他!”

這雙眼睛的秘密,決不能泄露。

一旦被那些自稱為神的家夥知道,他們必會傾盡所有殺了他!

他沒有用靈力傳音,這話不止雲煙聽見了,其他三人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謝長安猛地皺起眉,轉頭看向柳岸竹。

林墨卿也看了過去。

兩人神色冷淡,帶著審視,與這一路同行時,判若兩人。

雖然不清楚原因,可他們都聽懂了那個木偶娃娃的意思。

柳岸竹活著,對雲炎似乎是一種危險!

“主人讓我出來,就算打不過他們,我也可以帶著你離開這裏!”小猿忙不迭開口。

柳岸竹卻沒有要喚出它的念頭,依舊直直看著雲煙的眼睛。

果然是因為這雙眼……

胸腔裏,心跳砰砰地跳動,前所未有的劇烈!

激動裹挾著巨大的好奇,充斥在他心裏。

雲煙隻覺他的樣子有些奇怪,以為他是被軒轅執嚇到了,笑著安撫道:“他剛才的話,你不用太在意。你我雖然私交不多,但我相信你不是會亂說話的人。”

她曾聽金進錢說過,在魏蘭、路迢聯合內院針對他們時,柳岸竹曾出手幫過他們,還和他們一起行動,幫忙馴化秘境的靈獸交給外院的師兄師姐們,以此來賺取靈分。

單衝這一點,她就不可能真的下殺手。

“你信他?”赤夜不敢苟同。

在他眼裏,除了雲炎,勉強再加上他那幾個同伴,其他的人族就沒一個好東西!

柳岸竹眸光一閃,忽然伸出食指,點住自己眉心。

“剛才的事,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我會替你守住這雙眼的秘密,若有違此言,我願被萬獸遺棄,受萬獸分食!”

一抹刺目的血光滲出,迅速凝聚成一道血色法印,沒入他眉心。

他放下手,淡道:“現在你們都可以放心了。”

他竟然立下了魂誓……

雲煙滿心震驚。

“主人!這怎麽可以!”小猿驚呼出聲。

柳岸竹深深地凝視著不遠處的少年,同時在識海中回道:“不這樣,他們不會讓我留在他身邊。”

小猿愣住了。

它不明白,為什麽主人想要留在雲炎身邊,甚至不惜立下魂誓。

難道……